方生平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姜莉玫已经醒了。
“怎么回事?”
她平静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方生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在我房间?”她又问道。
老方方睁开惺忪睡眼:“这是我的房间。”
“嗯?”
这次,女人的语气终于不再参杂怒意了:“我怎么在这里?”
方生平翻了个身,与她对视:“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姜莉玫皱眉,不语。
“莉玫,你梦游你知道吗?”
眼见姜莉枚神色不断变换,似乎明白,又似乎不太确定。方生平就把夜里怎么接到电话,怎么领她进屋,从头至尾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然而,换来的却只有女人一声不疼不痒的:“哦。”
就、就“哦”?就这样?
姜莉枚仿佛事不关己地整理衣服准备下床。老方看着她利落的动作,突然发现自己的关心、担心、诚心,竟然统统被轻描淡写地无视了!
什么情况啊?这女人!
他手臂一横,把那让人冒火的女人按回原位:“姜莉玫,我说你昨天晚上梦游,你听见了吗?”他希望她重视起来。可是……
“听见了。”她好笑地道,嘲笑他少见多怪:“不就是梦游嘛!多大点事儿,至于你大惊小怪?”
说着,又推开他的手臂。
老方觉得这件事情很严重,尤其是她的态度,很有必要好好掰扯:“什么时候发现的,去医院看过了?”
姜莉玫有点不耐烦:“第一次!以前从来没有过!可能是昨天晚上喝了点儿酒,睡得太沉,就这样,行了吗?”
方生平明显不信。
姜莉玫也没了耐心:“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带刺的目光,提醒他们已经商定分手,就差去民政局办个手续而已。
“我只是担心,再说,咱们还没离婚呢!我过问一句不是正常的吗?”放缓语气,拉住她的手劲儿却不容她逃避。
“呵!没离婚?”姜莉玫也没了耐心:“没离婚又能怎样?”
“莉玫,我是在关心你。”他尽量让自己真诚可信。
“关心我?”姜莉玫好笑地看着他,不再挣脱,反而欺身过去:“你现在,很喜欢在房间谈事情吗?”
她极尽讽刺,在方生平直觉想拉开距离,小手已经揪住他的衣领:“或者……你还想趁没离婚,继续行使你的权利?”
目光对峙,方生平从没见过这样的姜莉玫,偏激而攻击力十足。
方生平很想出言反驳,但姜莉玫猛地松开他的衣领,起身下了床。看着那倔强的背影,一阵无力感油然而生。
“我现在连关心……对于你都多余了吗?”
姜莉枚停下脚步:“离了婚,以后就各自安好,不管以前我们如何,以后彼此如何,都不再需要过问。”
方生平轻叹,为了不让他刨根问底,姜莉玫也是放了狠话。
空气一瞬间的凝滞。
“别说了。”
她突然怒道,仿佛是谎言被拆穿后狼狈地缩回她的小世界。
而后,就当他是空气一般,打电话、找人给她开隔壁的门。
随着房门落锁,室内归于平静。
方生平的心却平静不下来,反复思考事情的前因后果,貌似说得通,又有哪里说不通。
习惯性地点开手机,除了一些App的垃圾推送,还有一条微信。
梁亚青:侯琛说你们在京城?我刚好也是。
再然后就没有了,是在等他回应吗?方生平闭了闭眼,长叹一声,回了三个字“不方便”就丢下手机,起床洗漱。
本想下楼随便走走看看。谁知却见昨天那位司机已经在大堂看报纸。
一见方生平,中年大叔起身笑道:“下来得真快,小姜说你们还得半个钟头呢!”他看看腕表,热情道:“本来打算带你们吃这附近最有名的早点,看这时间,可以和中午并一顿了!”
方生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很赏脸地笑笑,又尴尬地指了指楼上:“手机忘了,我去拿一下。”
“好好!去吧去吧!”
方生平不是忘了手机,而且准备出门,难免又耽搁一会儿。
收拾妥当,看时间差不多,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敲隔壁的门。
姜莉玫也快准备好了。开了着门也没请他进去,老方自动自发进了门,见她动作迅速地涂唇膏戴耳环。仿佛早上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这房间跟他那边大同小异。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像所有女人一样,东西很多,但分类收纳得很仔细。
他自动在沙发坐下,突然,在桌子上的杂物之中,几个药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什么?见姜莉枚还在整理挎包,他缓步过去,拿起其中一瓶……安眠药。
是安眠药……
这东西他不陌生。当初雷琨跟他提过,只是他没服用。因为听说容易产生依赖,还有副作用。而且,一般安眠药里会有抗抑郁的成分,让人不能正常调动情绪,也就是没有喜怒哀乐。
联想到昨晚姜莉枚很自然的说:她晚上是不喝酒的。显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听说酒精能让安眠药增效,所以昨晚……
正想着,手中的药瓶已经被人拿去。
“走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她面无表情,神情恹恹,这看在方生平眼里很是刺眼:“一直在吃这个?”
“怎么可能。工作压力大,偶尔吃上一回。”她微笑着想让他放心。
“我不信。”方生平神色略微凝重。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方生平还是不信,夺过药瓶揣进兜里:“别吃了,这东西吃时间长人就废了。”
姜莉枚耸肩,无奈敷衍道:“好吧!我不吃了。我们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