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在后面的少年怅然失落地放下了挥舞的手。
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何兰兰总是躲着他,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那躲闪的目光,冷漠的背影,无一不让少年感到由内而外的难过。
少年的名字很拗口,叫吕希。
吕希的父母是从市里调进镇上的干部,所以这个男孩子生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笑起来右脸颊上会出现一个深深的酒窝。
他刚刚来到镇上的时候,学校的同学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大城市来的孩子,只有何兰兰,带着他很快熟悉了小镇上的一切。
他早就深深地被这个善良得女孩吸引了,只是她最近突然开始躲着自己,吕希也十分不知所措。
他反省了自己所有的行为,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自己做了什么才让何兰兰不想再理他。
低头胡思乱想着,他撞上了前面走着的一个行人。
“对不起对不起……”吕希连忙道歉。
他撞上的是个高大的男人,那男人看了他一眼,只是一眼,吕希就浑身一个激灵。
好可怕的眼神。
并不是说多么的凶恶,而是从那双眼睛中什么也看不到。
空荡,冰冷,不带任何人类应该有的感情。
然而仿佛那个眼神只是吕希的错觉,转瞬即逝,那个男人笑着也道了歉:“抱歉啊,小伙子,我也没看路。”
还没从那个男人的眼神中缓过神来,吕希僵硬地回道:“没……没事……”
那男人微笑得很得体,眼神里的冰冷也消失不见了:“小伙子,初三吗?”
吕希点点头。
听这个男人的口音,不像是镇上的人,他也从未见过这个男人,想来是游客之类的人。
“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家姓何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吕希的心里警铃大作,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不认识,我也是刚和爸妈搬到这里,对这里的环境也不是很熟。”
那男人笑着点点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习啊。”
镇口。
我拿着地址,找到了这个小镇子上。
米露被彻底封杀之后,赫连铭给我打了电话。
电话里,他先是和我吐槽了一番米露这个女人如何不识好歹,想要攀高枝。
我静静地听着,偶尔再插上一两句话,调侃调侃他。
我们两个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仿佛这只是很普通的一次对话。
直到手机开始有些发烫,赫连铭都没有挂电话的意思。
于是我打断了正在天南地北瞎扯的他,问道:“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
赫连铭在另一头“嘎嘎”直乐,笑了好一会儿才说:“墨亦隐,我还以为我不说,你就永远不会问。”
“赫连铭,”我很平静:“你应该知道我的生命有限,我的底细你可能比我还清楚,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赫连铭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又笑了:“凭你的能力,再多活三辈子都没问题吧。”
我也笑了:“赫连铭,如果我说我活够了,很累了,你信吗?”
他没有回答。
然后听筒里就传出了忙音。
我放下手机,继续对着咖啡店这几个月的账本,而彬子和陶樊终于放松了一直竖着的耳朵,继续该干嘛干嘛。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手机又震动了,我拿起来一看,是赫连铭传过来的一个地址和三个字:
青鸾鸟。
那地址是一个小镇子,我都没怎么收拾东西,带了一套换洗衣服,就来到了地址上的这个地方。
这里比我想象的热闹许多。
应该刚好是放学的时间,我看到了许多正值人生最好年华的少男少女们嬉笑着,追逐着,打闹着从我面前经过。
年轻真好。
我不禁感叹。
然后我随便抓了个小男生问了问那个地址怎么走。
他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对我说:“对不住啊叔叔,俺老爹不许俺往那个方向走,您还四自个儿溜达过去吧。”
没等我再说什么,这个孩子就和另一群孩子跑掉了。
我耸了耸肩,往他只给我的方向走去。
我特意走得很慢,仔细观察着沿途的一切。
然后我就被一个低着头的男孩子撞了个满怀。
他立刻跟我道歉,我笑着说没事,然后又拿出地址问了问。
这孩子摇摇头,说他也是刚和父母搬过来,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我知道他并没有说实话,但是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警惕性很好了,所以我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好好学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