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林文祖从李小文住的地方跑回来,大中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进院子的门,林文祖就碰上了刚睡起午觉的女房东,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叫女房东看了非常开心,她古怪地笑着,跟着林文祖一直看着他进了他住的屋子门,扑在了大床上,她才不笑了,望了望床上的林文祖,拉上门,出去了。
过了一会,女房东又来到了林文祖住的屋子,这回,她给林文祖送来了一大碗冰镇的绿豆汤,同时,也送来了能解决林文祖问题的身体。本来,林文祖没有这个想法的,但女房东进来后,端着绿豆汤坐到了林文祖的床上,把绿豆汤送到了林文祖的嘴边,说了句,小林,喝点吧,大中午的,别闷出毛病来。
在这种情况下,受了李小文嘲弄的林文祖竟然感动了,他呼地坐了起来,从女房东手里接过碗,几口喝完了清凉甘甜的绿豆汤。但他觉得一大碗绿豆汤没能解决掉他的火气,便把碗往床边上一扔,用劲把女房东拉到了自己的大床上。女房东发胖的身体,不用劲还拉不上来呢。她一上床,显然是被眼前的事实感动了,林文祖还没有动她,她就呻吟开了。待林文祖的兄弟冲出来,急不可待地就要进女房东已经湿了的身体,她很夸张地叫了起来。屋子的门大开着,女房东看到了,她一点都不管不顾,反正院子的门是关上的,她的女儿此刻正在学校里上着课呢,其他的房客都是卖菜修鞋的主,绝对不会大中午放弃生意回来的。女房东放心大胆地狂叫了一回,叫得淋漓尽致。刚开始林文祖还担惊受怕的,怕别人撞着,见女房东一点也不顾忌,他也不顾了,想着在李小文那里的失败,便对女房东发起了狠。守了七年寡,虽然没有让身体闲着的女房东,在这个中午是尽了兴的。相反,林文祖却没有从女房东的身体上得到比李小文身体更好的感觉。李小文年轻,也没有生过小孩。年轻和没生过小孩的女人,就有资本。
事毕,林文祖把自己放松,想摊开在床上,女房东却伏在他的半边身上,满足地用手抚摸着小林文祖,说,看不出来,你不大,还挺历害的。林文祖没有说话,女房东把嘴凑到林文祖的耳朵边,又说道,小林,你真的很棒,从来没有男人还这么叫我好过……
林文祖听女房东这么说,知道她和男人经常胡搞了,不必要和她装正人君子,便问,你经历的男人不少了吧。女房东白了林文祖一眼,说,小林,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要是那样的女人,还守寡干什么?林文祖竟无耻地说,这样着,没人管你,不就可以多感受些男人么。女房东哧哧地笑道,看你平时沉默寡语的,没想到你这么坏。林文祖说,难道女人不都是这样想的么?女房东说,男人有的想法,女人也有啊。
林文祖没话可说了,沉默了一阵,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也不采取措施,就不怕我给你种上,你肯定备有很多避孕套?女房东说,你说的什么话,把我当成什么了?接着又叹了口气说,我已经绝那个了,不会再有的,做女人很悲哀的,不像你们男人。林文祖突然想到了晋萍儿,也叹了口气说,男人也有悲哀的,像我,就很悲哀。女房东说,你悲哀什么呀?林文祖就把他恋晋萍儿的事说给她听,还没听完,女房东已经大笑起来,笑得全身都在抖动,笑毕,她才说,你真傻呀,小林,你以为女人就很神圣呀,其实每个女人都希望每个男人爱着自己,说白了就是来搞她,就像你们男人一样,见了女人就想上床,上了床,什么东西还神圣呢?林文祖听着女房东的话,想到晋萍儿对自己的态度,还有李小文,说了句,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女房东突然恶狠狠地说,什么或许,就是这个理,你如果当时找机会把她干了,她还惦记着你呢,我算是把女人看透了。
林文祖不说什么了。女房东却说开了,想起什么就说什么。林文祖听着,一天的不快消散了,心里舒畅了很多,同时也知道了女房东有一个很不错的名字,叫陈明敏,还知道了陈明敏房东的许多心酸事。林文祖听着,心里同情起了女房东,想着她也不容易,就拿过包来,从六千块钱的稿费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她。陈明敏愣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钱,却说道,这不,也成了卖吗?林文祖摇了摇头,说,不一样的。陈明敏眼睛里有了别的内容,就说,那我就拿了它,买只鸡来给你炖了吃,看你瘦的,你不顾你的身体,我今后还要顾呢。
林文祖两眼蓄满了泪。
陈明敏使林文祖感受到了生活的乐趣。林文祖有好长时间没有感受到生活的乐趣了。林文祖突然想到,李小文就没有叫他感受到乐趣。李小文对他的态度已经大变,但他还是很想李小文,尤其是看着陈明敏,一旦院子里没有了人,动不动就往他的房子里钻,像个苍蝇似的,一会儿给他端碗鸡汤,送块西瓜,坐在林文祖的大床上,笑咪咪地看着他,对他百般体贴,像一家人似的。林文祖很受感动,不是太烦陈明敏,但他就是想李小文,连他自己都很奇怪。
林文祖都动了几次想再去找李小文的念头,打了几次电话过去,房东都说李小文不在,打手机,李小文的手机已经改了号码,联系不上,一想到李小文对他现在的态度,他又动摇了。刚好这时,张直给林文祖又介绍了一个大活,这次是真搞电视剧了,一下子就给了二十集,每集五千块钱,二十集完成了,就可以拿上十万。这对写小说的林文祖来说,十万元是个天文数字,一拿上剧本大纲,还没拿上钱,林文祖就兴奋地跳了起来,当天晚上叫上女房东陈明敏,还有她的女儿,到饭店里去庆贺。
陈明敏不知道林文祖遇到了什么高兴事,问林文祖,他又不说,只一个劲地催她点菜,尽点没吃过的,陈明敏大着胆子和女儿点了几个光听过名字的菜,尝了个鲜。买单时一听有五百多块,都是林文祖一个半月的房租了,陈明敏吓得连林文祖的眼睛都不敢看了,林文祖却是一付见过世面的样子,掏钱时尽管手哆嗦了一下,但还是很有派头地数好钱,往小姐端的盘子里一扔,看得陈明敏的女儿不由得叫了一声,说,林叔叔,我现在才发现,你这个人真好。陈明敏听着,瞪了女儿一眼,说,小孩子家,连话都不会说,什么现在才发现林叔叔这个人好,我早就知道你林叔叔是个好人了,好得不得了。林文祖听着陈明敏的话,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叫陈明敏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林文祖知道陈明敏把自己的意思理解偏了,便说道,我也算是个好人了,你们一家人真是高看我了。
三个人走出饭店,像一家人似的心情不错地在大街上走着。北京的夜景是很美的,就连英家坟这样三环以外的地方也不例外,到处是霓虹灯在闪烁,从歌舞厅里传来阵阵甜歌妙曲来,飘荡在大街上的每一个人耳朵里,这些或匆忙或悠闲的人们,都在自己的生活里行走着,根本没有把歌曲当一回事。林文祖和陈明敏母女俩在大街上走着,看着兴致勃勃走在自己身边的陈家母女,尤其是陈明敏的女儿一边走着,还一边跟着歌舞厅传出的歌曲嘴里哼着,他心里很舒服,是那种快要有出头之日的舒服,一想到自己即将改变的生活,心里发着感慨,自己在北京混了两年多,一直到现在才有了点变化,这种艰难使他突然又伤感起来,对街头萦绕的歌声憎恨了起来,这些歌歌舞升平只属于北京,而不属于他林文祖。这种想法一生出来,他就有种想打破什么东西的冲动,林文祖没有了好心情,恨恨地对陈家母女说了声,我们回去!口气硬得,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陈家母女愣了愣,放下了好心情,没有吭气,就像林文祖是她们家主人似的,跟着他回去了。
回到家,因为喝了点酒,林文祖什么也不想干,酒喝的又不多,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正煎熬着,陈明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了。陈明敏吃了林文祖一顿,又发现林文祖后来突然不高兴了,总觉得过意不去,等女儿睡着了,冒险来给林文祖补偿。也没有过多的话要说,一进门,陈明敏就上了床,直奔了主题。林文祖可能是喝了酒,心情突然不好的缘故,对陈明敏的到来还算兴奋,但心有而力不足,怎么努力也做不成事。最后,还是陈明敏有办法,下床弄了个湿毛巾,把林文祖的下身擦了擦,伏在了他的身上,一口含住林文祖,用嘴帮助他强壮起来,两人尽兴了一回。林文祖很感动,忘记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抱着陈明敏不放,要她在他的床上睡一夜。陈明敏钻在林文祖的怀里,像个母猫似的温柔。最后,陈明敏还是不敢留下过夜,依依不舍地走了。
这之后,林文祖安心在家里写电视剧,因为是第一次揽了这么大的活,所以得拚上命,往好里做。林文祖想只要这次做好了,今后就会接连不断地有活做了,这样下去,自己不但真正触了电,各个方面都会有所改变的。林文祖一旦写起东西来,就不分白天黑夜,陈明敏是个闲散的人,又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去奔波,整天在家无所事事,看着林文祖一心放在写作上,对她不太用心,有点失落,但不表现出来,给林文祖做好吃的送来,见林文祖写得很投入,就默默地坐上一阵,悄悄地走了。
林文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陈明敏的存在,在他写得不顺,或者写得顺的时候,心情坏和心情好都会想到陈明敏,这时候的陈明敏,像宾馆的服务员一样,随叫随到,随时提供服务。其实陈明敏比宾馆服务员更好,不但给林文祖供水打扫卫生,而且可以随时给他提供性服务,还是免费。根据林文祖心情的好坏,陈明敏也掌握到了林文祖的规律,她说话做事都恰到好处,这点叫林文祖非常感。一时间,林文祖也忘了还和李小文发生过那么多的关系,也就不想李小文了,突然间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挺滋润的,写着电视剧,挣着大钱,身边还有一个随时可以陪他睡觉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有点老了,但风韵尤存,风情万种,能让他舒坦,他还想别人干什么呢。陈明敏给林文祖服务完了,他良心上过不去,每次或多或少,都要给陈明敏一些钱,没别的意思,人家给你做饭弄汤的,不说辛苦费,也得给个成本费吧。起初陈明敏扭捏着不要,慢慢也就不扭捏了,该拿的还是要拿的,两人心照不宣,配合挺好的。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林文祖虽然写电视剧写得很苦,但身心上很舒畅,一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写完最后一个字,林文祖长出了一口气,又把陈明敏一家叫到外面吃了一顿。这回陈明敏记着上次林文祖请她们母女吃过饭后,突然间不高兴的事,以为他是心疼钱,就没有点高档的,只吃了个家常便饭,但吃得很温暖,三个人还像一家人似的,其乐融融。吃过这顿饭,女房东陈明敏回到家里,还感动得一个人偷偷流了一通泪。她想着,这要是一家人有多好啊。这种想法只是产生在一个瞬间,随之就像泡沫似的消失了,在陈明敏内心里,根本没有把林文祖当自己人看,因为林文祖只是个没有一点根基的外地人,和她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再怎么说,陈明敏也算是北京人,不可能和林文祖这样的人过在一起,只是她一时需要他,也不用费劲,在自家的院子里,举手之劳的事,如果陈明敏依恋着林文祖,也只是他的身体,确切点,就是那点性事了。因为自己的年龄,还有发胖的身材,陈明敏才肯屈就于林文祖,不然,她也不会那么主动了。
林文祖修改完剧本,送给张直后不久,就得到了张直的回话。张直说林文祖的这个剧本麦导没看上,原因是林文祖描写的太多,又太细腻,不好拍。林文祖垂头丧气地从张直手里接过自己一个多月来的劳动成果,小声对张直说,那我再改改吧。张直说,改什么呀,你写习惯了小说,写得太细,剧本要粗,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改也改不到那里去,麦导已经等不及了,他找行家重新去写了。林文祖一听,眼睛都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张直看了,哧哧地笑了笑,说,看你这副样子,像死了娘似的,这种事谁没干过呀,你写的那些小说不是大部分都没有发表吗?要面对失败,下次重来好了。
见林文祖没有反应,张直又说,你还算幸运,碰到我这个同学,也不能亏了你,我付给你五千块辛苦费,够意思把吧。说着,张直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钱,递给林文祖说,你以为搞电视剧就这么容易,搞个女人,你还得费些功夫,才能把她哄上床呢,噢,对了,和你上次一块来的那个李小文,你们关系不一般吧,这个女人你现在尽量少和她来往,听说麦导已经给她安排了一个角色,她最近和麦导打得火热,热到什么程度,我不用说你也明白,你就别瞎掺和了,不然,惹怒了麦导,今后就别再想找活干了。林文祖手里捏着五千块钱,心里翻腾得历害,给张直道了声谢,沮丧地回来了。这次,林文祖没有请陈明敏一家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