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那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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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九十七)2006大宝身影

村里不知是谁通风报信,不然香雨怎么会回来,这乡里果然是到处透风的墙。不管怎样,这个通风报信的人也一起遭到村里人的诅咒。

香雨突然回村,然后悄然消失,让何梅想起了当时和她一起买来的小七,这个本已让人日渐淡忘的小七会不会哪天也回来。

此时,小七真的不那么重要了,何梅她已经习惯照顾孙子的一切。不过她的心底里还是希望那个曾经善良能干的小七有一天平静地回来。

朱前这次吸取教训,再也不为人家送两百块钱的烟酒而介绍人去当矿工。这件事上,朱启昭并没有怪责朱前,找他麻烦。朱前也在朱启昭打小工的时候给予了适当的照顾,安排了比较轻松的活。

村里修路的人大部分都是五六十岁、六七十岁的老年人,不是老头就是老太婆,年轻人也有,就是极少数。所以村长朱前无法发挥年轻人多劳动的干劲。

不过乡下人天天劳动,早睡早起,生活规律,思想单纯,空气新鲜,除了劳累过度外,一般五六十岁人的身体都结实着呢!有的七八十岁还照样下地干活,哪像城里人老了颤颤巍巍的?走点远路都觉得累,出门动不动就坐车的。

想想城里人五六十岁退休,乡下人根本没有退休的说法,要说真正退休就是一病不起的时候。要不然的话,就是活到老,干到老。

这年轻人撑着外面的一片天,这老人就得撑着家里的一片天。

村里路还得继续修,朱前继续忙碌,必须完成年底的任务,据说明年一开春就安装太阳能节能路灯。如果天气好、进展快的话,那么年底就可以安装太阳能节能灯,过新年。

但是老人们毕竟没有年轻人那么厉害,凡事还悠着点,要是闪个腰,扭个脚,那家里老小就麻烦了。

其实,大家知道朱启昭刚白发人送黑发人,内心打击不小,家里还有病床上的妻子邱菊,也都自觉地帮他一把,关心他的孙子一恩。

一恩和来贵是同班同学,每天一恩到村头和来贵一起去上学,回来一起写作业。何梅要是看他衣服破了,便帮他缝下,要是他衣服脏了,便帮他换下,让他穿上来贵的干净衣服。

一恩就这样被村里人关心着,朱启昭心里非常感激。一恩就是他的命根子。为了这个命根子,他这个爷爷既当爹又当妈的。

在学校里,何小慧一直关心一恩和来贵的学习,他们成绩都很好,不相上下,每门考试卷上永远都是95分以上。三好学生的奖状每学期都是他们俩包了。人们一见面便说两人都是大学生的料。

这何小慧运气不错,毕业不到半年,县城里就统一给教师加工资了,工作劲头也足了。随着教师工资的增加,这当教师行业的姑娘们自然是十分吃香。

何小慧毕业一年多,上门介绍的人真不少,不下一百个,可是这何小慧却偏偏无动于衷,她要等着朱小飞的回应。在一线城市生活工作的朱小飞却偏偏成天说两人不够现实。蔡兰也曾经想做成这个媒人,但是她现在却不想撮合了,她整个目标中心就是为儿子找过年的相亲对象。

转眼,农忙季节就要到了,这修路又开始暂停了。忙过农忙季节,这天气便好起来,大家都开始继续修路。十公里的泥石混合乡村马路一边傍山,一边临田,无法拓宽,铲坡道,填泥坑,铺石子,浇水泥,全靠人工,进展非常缓慢。

这马路几乎全村老人从初夏修到中秋,总算修到了村尾朱启昭家门口,只剩下离山顶水库的一截山路没有修。

朱家村的秋天,虽然少了桂花的飘香,但是景色依旧迷人。尤其修好的山间马路霎时给村庄增添了一抹亮色,弯曲的乡间山路一边傍山,满眼的翠绿,一边临田,满眼的金黄。

眼看马路就要修好了,蔡兰在镇上带回了一个消息。

蔡兰像是大小姐出身,成天把关心自己的吃穿,至于打小工的事情她是不屑的,打小工只让丈夫去。要说这城里的房子买不起,那倒也不是,兄弟姐妹几家人把钱凑一点,这房子也可以买的,关键还是宋仁主意不定。只要他看中的姑娘,条件都好办。宋仲鸣家里盖的新房子大不了宋仲鸣以后回乡养老居住。可就是宋仁相亲老是不用心,蔡兰也没办法,不过她还是成天到处为他张罗过年的相亲对象。

这蔡兰看见村子里成天修马路,村子里除了打麻将的人外,连聊天的人也没有,于是她便去娘家过几天,陪陪年迈的父母,有时也去城里送些好吃的给读高中的孙子,有时也顺便去镇上帮助侄子们带带侄孙侄孙女们,生意人永远不嫌人多。蔡兰便经常去镇上帮忙,多留心镇上的姑娘们,等到村子里人大概收工了,便骑着摩托车回村。这空旷的路没有几个人骑车,要不了半小时就到家了,除了下雨天外,她都几乎出门的。

这天天空没有太阳,天很快就黑了,朱家村里修马路的收尾工作还在继续,何梅便先从水库顶上下山回来给孙子来贵做晚饭,来贵和一恩正在新屋子里写作业。

吃好晚饭的蔡兰骑着摩托车在修好的马路上飞驰,晚风沉醉的路上让人感到异常美好。摩托车一直到村头朱大宝家院子门口才停了下来,她径直走进了大宝家的院子大门,只见何梅一个人在家,便神神秘秘地问:“何婶,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听说大宝回来啦!”

“他们都是年底才回来,现在回来做什么?”何梅一边在厨房灶台上忙活,一边回身看了看蔡兰,戴着灰色的帽子围着丝绸样的花色围巾,就知道她出门刚回来。

“我在镇上看到了一个人从背后看,和朱大宝一模一样。”蔡兰觉得自己看得眼花了,想问个清楚。

“你看错了吧,和大宝一模一样?”何梅一点也不相信,她迟疑了一会,放下手中的抹布,跑到客厅给儿子朱大宝电话。果然朱大宝电话那头说自己回来了,快到镇上,马上就回朱家村。当何梅问朱大宝回来做什么,他便很快找了坐顺风车的借口搪塞母亲。

大宝这两年是越来越没人管了。刘建红和桂花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尤其是今年桂花怀孕行动不便的时候,她有时都联系不上大宝。至于朱玉和陈好,朱大宝,宋仁几个人经常晚饭后不打牌,就骑车去城里乱逛,骑着骑着分开了,谁也不知道谁干什么去了。第二天还是正常在工地上班。

蔡兰当时把自己武装好,出门准备骑车的时候,突然看见远处一个类似朱大宝的背影转到街角的另一边去了,她只是觉得那人的动作有点鬼祟。

当她听见何梅说朱大宝回来了,她就确信了那个黑影是朱大宝,好像是神秘的约会。作为朱大宝,他对外一再声称自己要找个年轻貌美的未婚姑娘。作为何梅,她说过,只要她活着,她就不允许朱大宝再找媳妇。

何梅高兴地挂上电话,边往厨房走边说:“大宝,不早说,早说让你蔡婶把他带回来,这走路走到什么时候回来?”

然而蔡兰猜测这朱大宝肯定有事很晚才回家,便说:“这路现在骑车快得很,要不让朱大宝去我哥那里借下摩托车骑回来,走的时候再骑回去。”

正说着,朱爱明收工扛着铁锹回来了,看见蔡兰她们在厨房里聊天,便和蔡兰打声招呼,然后边洗手边问:“晚饭做好了没有?今天感觉特别饿。”蔡兰一听便说:“你们忙,你们忙!我回去了。”然后把摩托车一路推了回去。

何梅把朱大宝回镇上的消息告诉朱爱明,让朱爱明赶快煎几个荷包蛋给儿子吃。一家人吃完饭洗漱完毕,估摸朱大宝应该回来了,可是人还没回来,于是何梅带来贵回新屋睡觉了,留下朱爱明和黑狗看守老屋子。

就是朱家村寂静一片的时候,朱大宝空手回村了,他敲开了家门,朱爱明很惊讶,责怪他回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不过他说刚好镇上有人回来,他就顺便回来看看。朱爱明赶紧把煎好的荷包蛋热了热给朱大宝吃下。第二天早晨一早,朱大宝洗漱,吃过早饭,便带着一些干货便去镇上坐大巴回工地。

他刚走没多远,就被照例去镇上帮忙的蔡兰一早推车出门的时看见,那背影看起来和昨晚看得一模一样,她心里想道:“就是他!这家伙现在是不是也不老实了?”

干净的水泥路,车骑得很顺畅,蔡兰很快遇上朱大宝,顺便把他带上,问他为什么回来,他还是那句话,然后她就关心起朱玉和宋仁来。蔡兰把朱大宝送到大巴候车点便走开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嘀咕朱大宝这次回来到底干什么?突然,蔡兰感觉自己是不是过于关心别人的隐私了?

后来也有人说在镇上看到了朱大宝,至于他这次回镇上干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