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登心中“咯噔”一下,脸上差点流出冷汗。他早就认出了,这人正是尘缘阁的二公子。
他没有想到公子会突然出现,还好刚才自己没有出手,否则真不知道后果如何了。他看到公子那凌厉的眼神,马上沉声道:“我们走”
他这一句话,让铁坨、小安子莫名其妙。这样就走了?还想这让齐登替自己出口气呢,结果站这里看半天戏,蔫不拉几就走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但齐登的命令他们不敢不服从,更不敢质问,只得老老实实的跟着齐登离去。
无痕、莫歌刀剑入鞘,无痕抱拳道:“与穆公子酒楼匆匆一别,以为相见无期,不想却在此地重逢!无痕实在是喜出望外啊。”
莫歌看着突然而来的穆九州,平淡说道:“穆公子,你这钱庄少东家倒是清闲得很呐。”
在莫歌心中,可不认为穆九州的到来只是巧合。他看向穆九州身旁的那个少年,心中想道:“这人的武功果然高强,刚才身法之快,匪夷所思!”
只听得穆九州笑道:“不瞒二位兄弟,在下奉命查看湖广分号账目,但心中记挂二位兄弟,不愿在他处多做停留。待事情一了,便又匆匆赶回桂阳,不想果真在此相见,看来,我们兄弟缘分匪浅啊。”
穆九州刚才的出现,对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叶枯荣几句调侃与讥讽,让无痕对穆九州心中更添好感。无痕听到穆九州这一段话,甚是高兴,连连说道:“那是,那是。”
穆九州看向站在一旁的唐七、琴姬,问道:“这二位是??”
无痕道:“这位是我的兄弟,叫唐七,那位叫琴姬,是莫歌兄的知己,还有……”
本想介绍穆雪,可偏头一看,见穆雪竟然背对着他们。
唐七悄然一拉穆雪衣袖,轻声道:“你在想什么呢?”
无痕也喊道:“穆雪姑娘?”
穆雪无奈转身,只得缓缓转身,脸上露出讪然微笑,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痕、莫歌、唐七、琴姬同时一愣,无痕道:“你们认识?”
穆九州朗声笑道:“还是让在下来介绍吧,这是舍妹,我之所以又来桂阳,还有一半原因就是因为她。”
无痕、莫歌尚在发愣,只听得穆九州一声轻叹,又说道:“妹妹,你从家中偷跑出来,爹爹可是急得不得了。哥哥当时找你回去,是怕爹爹担心,你总不能因此记恨哥哥,不认我这个哥哥了吧。”
这一番话,不只是无痕、莫歌,琴姬、唐七,就是穆雪也是听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唐七,他从来没有想过穆雪会有什么样的身世,与她在一起,只是简单的快乐、开心。可此时她突然冒出一个鸿泰钱庄的少东家哥哥出来,他如何不惊?
穆雪看着穆九州,神情讪然,两次欲言又止。她心中自然知道,自己的哥哥故意编出那番谎话,定然是有其他目的。但这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不能就这样将他拆穿,让他颜面扫地。
“放心吧,这次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爹爹说了,只要你高兴、平安,便让你在外面疯够了再回去。”穆九州脸含微笑,语气温柔。
穆雪却不乐意的说道:“我才没疯,你们疯了才是真的……只是……只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穆九州道:“我与无痕兄弟、莫兄早就认识了,我既然来了桂阳,怎能不与老友见上一见?”
穆雪看着穆九州,眼中闪烁,心中有话要说,但又觉得不合时宜,只得强行忍住。
看着无痕、莫歌那诧异的神情,穆九州又笑道:“让二位见笑了,在下这位一奶同胞的亲妹妹,自小顽皮跳脱,不受管制。这段时间,想必给各位添加了不少麻烦了。”
无痕笑道:“穆公子说笑了,穆雪姑娘天真率直,我们大家都很喜欢她。穆雪姑娘既出身豪门,定然锦衣玉食。而我们流浪江湖,居无定所,倒是让穆雪姑娘跟着受委屈了。”
穆九州道:“这倒没事,我这妹妹自小野惯了,而且,早早就嚷着要闯荡江湖。她若一人闯荡江湖,我自然放心不下,如今有无痕兄弟,还有赫赫有名的秋风刀莫歌相伴,我便不必担忧了。”
无痕只觉得这穆九州十分爽快,性子与穆雪倒有几分相似,只是少了几分跳脱,多了几分沉稳。
“只可惜这里也没有酒肆,要不我们真的去好好喝上几杯。”无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诚心诚意的说道。
“今天是武神祭,大家若在这里喝酒,若是喝得酩酊大醉,惹出事来,可是对武神的不敬。怎能有酒肆开到这里来?”莫歌笑道。
“也罢,那我们就去茶棚,以茶代酒,一样可以把茶言欢!”
看着无痕兴致颇高,实在是内心高兴,莫歌虽暗自摇头,便也只能附和道:“好,那边便有茶棚,我们过去吧。”
几人一起朝先前去过的茶棚走去,没有人注意到,一直站在十几丈外一株松树后的齐登一直遥遥看着这边。
当他看到锦衣公子与无痕他们似是十分熟悉,开始觉得意外,心中想道:“看来公子对这件事不甚放心,亲自出马了。而且看情形,公子似乎与他们十分熟悉,如此一来,我在这里也是多余的了,搞不好还会坏了公子计划。”
一念及此,悄然从另一侧绕过,离开武神庙而去。
无痕、莫歌等人与穆九州一同来到茶棚,唐七神情萎靡,显得极为低沉。在他心中,知道了穆雪是鸿泰钱庄的大小姐,而自己则只是一个流浪江湖的浪子,不由自惭形秽,心中未免郁郁。
穆雪也是较平时文静不少,谨言慎行起来。她知道自己的二哥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她并不在意二哥想要做什么,只要不伤害唐七、琴姬、无痕、莫歌等她觉得不能伤害的人就行。所以,她干脆少开口,二哥的事让二哥去解决。
几人来到茶棚坐下,要了一壶热茶。这庙会茶棚本是临时搭建,只为方便前来参加庙会的百姓解渴,也没什么好茶。但几人并非为品茶而来,只图有个地方能僻静叙话而已。
“无痕兄弟,莫兄,你们一直呆在桂阳,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吧?如果有为难之处,只管和在下开口,在下虽然能力微薄,但定尽力相助。”
穆九州语气诚恳,缓缓说道。
无痕道:“我们这些江湖人,所要处理的也是些江湖事。江湖多凶险,穆公子身为商人,还是不要涉足的好。”
“无痕兄弟有所不知,经商者,便是江湖人,只是,我们的江湖与你们的江湖有些不同罢了。你们是江湖人不假,但有些事情,江湖人不一定解决得了,而交给我们商人,往往又能事半功倍。其中门道,各有千秋罢了。”
无痕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但又觉得不无道理。
正在思虑时,听得穆九州又说道:“譬如,无痕兄弟要去查一件什么东西,或查一件什么事情,通过你们的手段,或许不能奏效。但我们的手段是,可以用金银买通一些喜爱小利之人,或许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消息或线索。”
莫歌此时说道:“穆公子果然不愧是鸿泰钱庄的少东家,这投机钻营的手段可谓熟悉得很。”
无痕听到这话,总觉得有些别扭,不想穆九州笑道:“莫兄言之有理,生意人嘛,靠的就是投机钻营,才能牟取利益嘛。”
此话一出,莫歌讶然,无痕心中则大为赞赏,脱口说道:“穆公子坦荡。”
“在下视你们为兄弟,才敢放心将妹妹交给你们。兄弟面前,自然不能阳奉阴违,隐瞒欺骗了。”
穆九州的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却深深进了无痕心中。
“穆公子言之有理!如今这桂阳龙蛇混杂,群雄齐聚,实在是为了一件传闻中的残图。”
穆九州轻笑道:“在下虽是生意人,不问江湖事,但这件事,在下早有耳闻。江湖上,将那张残图传得神乎其神,说是武林至宝,得之能如何如何,总之是可遇不可求。无痕兄弟莫非也是为此而来?”
无痕轻轻点头道:“正是。”
“在下听说,江湖各大门派为此大动干戈,死伤无数,但最终功败垂成,而那残图也下落成迷,不知对吗?”
无痕闻言,双眼睁大,讶然道:“穆公子,想不到你对桂阳这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江湖闹剧也会这么关注。”
穆九州轻笑一声,喝下一口茶。这茶不但粗糙,淡而无味,更别说香味了。对于平时喝茶极为讲究的他来说,根本就无法下咽,但他还是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