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剑臣感觉到很意外,不可思议的问道:“难道你不想离开这里?”
无痕道:“我想离开,可是……可是……”
洛剑臣紧紧盯着他,并没有追问,因为他知道,无痕自己会说出理由的。
“我担心前辈……昨天你的样子真的很吓人,能告诉我是怎么一回事吗?”
洛剑臣转身往石洞外走去,淡然道:“我和你一样,身有痼疾,你的是玄冥神掌之毒,我的是七彩狼蛛之毒。你发作时会全身冰冷,筋脉剧痛。我发作时会全身犹如被针扎,筋脉扭曲。所以,我们两个应该是同病相怜。”
这样惊心动魄的一件事,在他的嘴中说出来却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无痕惊道:“难道没有办法解除你身上的剧毒吗?”
洛剑臣轻轻摇头,说道:“这种剧毒,说是七彩狼蛛之毒,其实是二十几种天下至毒混合在一起制成。被人服用,十日之内会使人功力大降,十日之后,剧毒侵入筋脉,便会全身剧痛而死。下毒之人,原本是想致我于死地,但他没有想到,我竟然能用内力暂时压制住毒性,并侥幸获得一颗玉清丸,才使得自己侥幸不死。但从此以后,会定期发作,发作时会浑身剧痛,难以忍受。”
无痕听得心惊肉跳,他可以想象洛剑臣经受了什么样的苦痛。他跟着出了山洞,看着外面阴暗的天空,心中感觉到一阵压抑。
”我一直以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受着这种磨难的人,想不到前辈所受的磨难,更甚于我……“无痕喃喃的说着,犹如自语,心中感慨万分,又说道:”老天的安排也太巧了,让我们两个身受如此磨难的人在这山谷中相逢,若不是我的确有事要出去处理,我真想留下来,陪着前辈……“”你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就想着要留下陪我?“洛剑臣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是什么人还有什么关系?在这山谷之下,不管什么人,不都是一样吗?“”不错,到得了这山谷,纵然是天下第一恶人,又能如何?我洛剑臣自以为已经看破一切,却还不如你一个小小少年,实在惭愧。“”前辈谦虚了,晚辈无妄之言,怎能当前辈缪赞?“洛剑臣转身看着无痕,说道:”难道你真不想知道我的身份吗?“无痕轻声一笑,说道:”前辈不是说过了吗,你是剑神!“洛剑臣自嘲的笑了笑,摇头道:”不,我曾经败在罗泰和的逐日剑法下,算不上真正的剑神……“无痕喃喃道:”逐日剑法?“
”你小子果真不知道罗泰和,不知道逐日剑法?“无痕茫然摇头,说道:”逐日剑法居然能将前辈击败,肯定是十分了不得的剑法吧。“洛剑臣错愕的看着无痕,淡然道:”逐日剑法的确了不得,但要想击败我的玄天剑法,还不一定!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我中了剧毒,功力受损,那一战,我未必会败!“无痕一愣,问道:”你与谁一战?罗泰和吗?“洛剑臣点头道:”当年的罗泰和被誉为天下第一剑,无人能敌。天下第一剑,嘿嘿,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我,否则,天下第一剑的称号岂能是他的?“”所以前辈便挑战了罗泰和?“
”不错,我与他约定在血月峰决一高低,却不想,在决战前夕,竟然有小人给我下毒……“说到这里,洛剑臣的眼中露出怨恨之色。
”那前辈可以取消比试,改期进行啊!“
”不,我很自信,就算我中了毒,功力受损,我还是有把我胜他!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岂能因此而违背约定,畏惧怯战?“洛剑臣的语气依然那么自信,甚至有那么一点自傲。
”所以前辈还是和罗泰和决战了?“
”不错,可惜最终我以半招之差,败在了他的逐日剑法下……“”那也很了不得了,你中毒之身,能与天下第一剑交手而只有半招之败,足以惊世骇俗了!“”不,我无法接受这半招之败,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我才是真正的剑神!“无痕感觉到了来自洛剑臣身上的霸气,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
然而,这股霸气维持不到片刻,洛剑臣的神情一黯,说道:”只可惜,我被小人下毒,成了丧家之犬,最终被逼得跳下这山崖,在此隐居。二十年,二十年啊,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与罗泰和再公平一战,我想让整个武林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剑!“无痕心中一凛,他知道,洛剑臣的经历不是那么简单,这是压在他心底的一块巨石,如果不将它搬开,他将永远不得释怀。
只见他轻轻摇头,看向阴沉的天空,说道:”可惜啊,我今生今世恐怕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了……“”前辈不是说有离开此处的路径吗,为何会没有机会了?“洛剑臣黯然道:”如今我身上的剧毒发作越发频繁,我想我已经没几天好活了。就算我能出去,凭我现在的功力,只不过是再次失败而已!看来,我只能抱憾死在这山谷之中了!“无痕讶然,想到自己的痼疾,自己何尝不是不知还有几日好活?想要安慰,自己倒先黯然了,如何还知道怎么开口?
”小子,你真不知道你自己的剑法是什么剑法吗?“无痕错愕道:”晚辈不是说过了吗,叫训驴剑法,名字虽然不好听,但剑法还是……“洛剑臣道:”你的剑法是何人所授?“
”公孙奇……“
”公孙奇?我明白了,罗泰和果真还有一个师弟……“”师弟?“
洛剑臣点头道:”你的剑法就是罗泰和纵横天下的逐日剑法,不是你所说的训驴剑法。“无痕愕然,他瞪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洛剑臣。
”逐日剑法,共十七式,我不会看错的!“
无痕喃喃道:”原来公孙老头是骗我的,我也觉得奇怪,既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剑法,怎么会有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你小子天赋异禀,不但天生任督二脉是畅通的,手腕更是异于常人的灵活,天生便是练武使剑的奇才!只可惜,你身含玄冥神掌之毒,否则假以时日,你定能问鼎天下武林!“洛剑臣不无惋惜的说道。
无痕讪笑道:”我没有想过要问鼎天下武林,我所想的,就是练好武功,为碧水宫死去的弟子报仇。还有寻找我的父母,娶明月做我的妻子……“洛剑臣听完,眼中逐渐露出惊异之色,忽然”哈哈“笑道:”不错,你小子有点意思。开始我一直以为你是被人派来……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观察,我知道是我错怪了你。“无痕道:”前辈以为我是被人派来骗取你的剑法的?“洛剑臣一愣,继而说道:”你对我的剑法感兴趣吗?“无痕道:”前辈的剑法的确出神入化,我若说不感兴趣,那是自欺欺人……“”好,够坦诚。如果你想学我的剑法,并不是不可能。但你首先要了解我究竟是什么人,然后再考虑是否要学。而且就算你真要学,那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否则免谈。“洛剑臣好像忽然来了兴趣,看着无痕说道。
”前辈请说,晚辈洗耳恭听。“无痕也一样来了兴趣。
”血月教你知道吗?“
”知道,血月公子叶枯荣与我有过几面之缘。“”我就是血月教的前教主。“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无痕瞠目结舌。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俊秀儒雅的文士竟然会是恶名昭著的血月教前教主!
看到无痕那错愕的神情,洛剑臣冷哼一声,说道:”怎么,你怕了?“无痕茫然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意外。“洛剑臣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无痕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前辈的剑术如此厉害,我若不学,岂不是暴殄天物?“”好,但我还有一个条件,你先听听,如果你做不到,那也不用学了!“”什么条件?“
”我要你学成之后,杀了叶逢春,接掌血月教!并且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保护血月教周全!“无痕再次瞠目结舌,他怎么也想不到,洛剑臣嘴中的条件竟然是这样的。
不待无痕回答,洛剑臣又说道:”我知道你不敢答应,叶逢春的玄冥神掌可是天下最厉害的掌法之一,而且此人阴险毒辣,就算你学会了我的玄天十一式,也未必能杀得了他!“”玄冥神掌?他会玄冥神掌?“
洛剑臣点头道:”玄冥神掌是叶逢春的独门武功,天下皆知,这很奇怪吗?“无痕眼神闪烁,他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痼疾就是玄冥神掌的掌毒。于是他坚定的说道:”好,我答应你!“洛剑臣有点意外的看了一眼无痕,忽然一声长啸,飞身往竹林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