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晓连的肝功能恢复良好，逐渐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他时常觉得肝部有些不适，这种不适与原来肝脏的疼痛感不一样。随着术后伤口的愈合，他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因为是范克明的病人，黄少松特别精心，他时不时去余晓连的特护病房，看他有什么要求。
这天，余晓连对黄少松说：“我也说不好是什么情况，好像有点馋酒，但又不是正常的那个馋，身体其他地方也起反应……反正很难受。”
黄少松将余晓连说的情况报告给科主任。主任约专家对余晓连做了检查后分析，可能这个肝的原主人有些身份，不是当官的，也是有钱的老板。他经常喝茅台、五粮液等高档名酒，还爱玩弄女人。他的肝移植过来后，不太适应余晓连的身体，它们在闹别扭。
“只要不是血液出现排斥反应，这种小别扭并不碍事。”专家说，“慢慢会好的，一个人到新地方，还得有个适应过程呢，要允许这个肝有个转换过程。要让肝来适应新的身体，不能叫身体去适应它。”
“总不能为迎合它，天天去喝茅台五粮液，或者给他找女人玩儿吧。”主任开了个轻松的玩笑。
不是什么大毛病，余晓连紧张的心松弛下来，医生的话让他踏实下来。他需要给新肝一个适应过程，新肝会变得通情达理起来，慢慢就不会再与他的身体闹别扭了。
可是，余晓连的情况不像专家说的那么简单，他有时难受起来痛苦不堪，脸色惨白，满头汗水，牙关紧咬，嘴唇都咬出血来。
黄少松要再给他叫专家会诊，余晓连却摇摇头，咬牙切齿地说：“叫他们没用，还不如给我……喝口白酒解决问题……”
“你刚换的肝，受不了酒精刺激，千万不能胡来。”
余晓连苦笑道：“我就是想胡来，也没条件啊！”
这天晚上，黄少松又不想回家，替别人值班。他在办公室看书，临睡觉前去趟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时，黄少松看见一个身影，提线木偶似的倒着往后走着，蹑手蹑脚向余晓连的特护病房走去。在推开余晓连房门的瞬间，走廊的声控灯突然亮了。黄少松看到那个人果然是齐妙妙。
这个齐妙妙，她又不是护士，这么晚去特护病房干什么？现在又不用打扫卫生，她总不该是去串门聊天吧。一想又不对，这么晚了，谁吃饱了撑的找人聊天？不会是余晓连出什么事了吧？他没按紧急呼叫啊！
黄少松替别人值班，得负责任，略犹豫一下，还是跟了过去。正好，他也想找齐妙妙谈谈，问她不好好练习倒走，莫名其妙去打听杜米莉的情况干啥，就是想对白翎负责也得把事情弄清楚，平白无故叫他们夫妻闹一场别扭。这几天事多，他顾不上找齐妙妙，现在是个机会。
病房的门没有插销，黄少松轻轻敲了两下，便推门进去。屋里没开灯，从走廊的灯光里走进黑暗，眼睛一时还不适应。黄少松伸手摁亮屋顶灯，眼前一亮，看到齐妙妙站在余晓连床边举着脱了一半的毛衣。她的裤子已经褪掉，露出两条白白的大腿，正惊恐地回过头看着黄少松。
黄少松的脑子像一个删除了所有程序的电脑，突然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