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烧到滚开,便用墩瓢把水舀出来浇在边沿的泥巴上,几人就光脚上去踩……
泥浆热乎乎的,一点都不冷。
为了发动大家的劳动热情,江婧薇学着电视上少数民族,干活的时候互相手挽着手,围成一个圈,唱着跳着,脚下不停转着圈儿,把泥浆踩得又细又软。
三个原始人对这种新奇而又欢快的劳动模式非常买账,跳着笑着唱着,累也不觉得累了……
……
每天上午踩泥浆,下午四个人便用木框拓出一个个方方正正的泥块,立起来放在空地上晾着。
纯手工制砖实在太慢,一连五天的劳作,才终于把坑里二尺多深的泥巴全部做成了砖块。
数了数竟然有200多块。
江婧薇很有成就感,扳倒坑中间的泥炉子,带领三个原始人继续往下挖。
然而,这一天却又下雪了。
阿蝶说这很正常,雪天就是这样。
大家只好把才做好的砖坯码到原本堆积葡萄的棚下。
之前烘烤葡萄干,棚下已经腾出了许多地方,这次下雪,室外的事情是不能做了,又运进室内二三百斤葡萄进去继续做葡萄干。
腾出的地方正好用来码砖坯,怕冻裂了这些砖坯,除了每层交错横立码放,让这些砖坯之间保持空气流通,又还在上面盖上了一层草垫子。
这一下又是连着五天,之前的雪还没有化完,若不是他们屋子里日夜烧着柴火,整间房子的温度都很高,那雪应该就像外围的一样,已经堆到超过窗户高了。
江婧薇坐在屋子里,透过窗户一角的通风口向外看,却只看到一尺以外的雪堆。
如果从苍鹰的视角看下来,她们这四间房子应该就像落在茫茫浩瀚雪原里的一块小方盒子。
难怪这些原始人称这样的季节叫做雪天。
真的是除了雪什么都看不见了。
这种天气里,在室内好歹还有一个做葡萄干的活计,前几日绕的羊毛线团,单股加一股棉线进去,每人又新起头织起了毛衣。
江山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又不缺少食物,整只虎胖了一大圈。
虽然同时也长高了不少,但江婧薇觉得它急需要出去锻炼了。
胖成熊的老虎还怎么捕猎?
阿浪像两个女人的闺蜜一样,每天跟她们在一起织毛衣。
虹自己也找了一件事情做。
他不知何时找了一根非常结实的木头,按照江婧薇的那把只有一尺半长的小弓箭,放大了三倍的尺寸,每天又是削,又是磨,寻思着做一把大一点的弓箭。
没办法,织毛衣这种精细动作,他还真是学不会。
其实主要还是不感兴趣,他的兴趣点还是放在威力惊人的弓箭上。
……
原本以为数量极多的柴火堆,在取暖烧饭以及烘烤葡萄干煮雪水和泥浆等使用之下,这十来天的功夫,竟然迅速的消失了将近一半了。
好不容易等到雪停了,江婧薇和大家一起研究决定,首先还要储蓄柴禾,这种天气如果断了火,简直要痛不欲生了。
“呼哧呼哧”花了两天的功夫,又锯断了两棵树,高大的树木呼啦啦的倒在雪地上。
在倒下的树干边清理出雪沟,四个人进去,各提一把陶锯,叫两棵树化整为散,码成了四座柴堆。
……趁着天晴,继续做砖坯。
……
雪天的生活就这样缓慢的耗着,时而闲的蛋疼时而累的腰疼,不觉间已快到农历新年的时候了。
这时候的温度更低了,踩泥浆拓泥坯的速度都要加快,还要在坑边都燃着火堆,提升环境温度,不然的话,砖坯都做不成了。
好在他们的手艺现在已经逐渐成熟,制作起来的速度已经快了许多了。
院中的积雪,因为煮水和泥以及白天黑夜的烧着柴火,远比院外的积雪要少得多,也便于他们以及江山在院子里活动。
葡萄干全部烘烤完了,装了整整三口袋,成为她们闲暇时不错的零食。
砖坯已经做了6000多块了,门口8米宽1米5深度的坑已经向南延伸了有30多米了……
江婧薇算着时间,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像之前烧陶一样,在坑的底部铺上大块的树干,再用草垫铺平整,将砖坯一一转移到坑里交错,横立码放整齐。
又在砖垛上盖上三层草垫,取特意留下的超过八米的长树干横跨土坑架好,在其上又马上层层的柴禾,然后在各个边缘点火。
一个小时后,一个长30米,宽八米的巨大火堆,熊熊燃烧了起来。
火焰迅速的驱散了零下20度左右的寒气,四个人站在火堆边,火焰映红了大家的脸庞,众人齐齐笑着。
把这些砖坯花了两天的时间,棚里还有许多大概要分三次才能烧完。
年三十年初一的时候,院子里有这么大一个篝火堆,可以当这是一场非常温暖而绚丽的新年晚会。
……
不知为何,阿蝶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抹了一把泪,在脸上留下几道黑手印,扁着嘴笑道:“巫神,这是我过过的最好的一个雪天了。”
“有这么多吃不完的食物,烧不完的柴火,住着温暖的大房子,就连做梦也没有梦到过。”
阿浪比阿蝶还要善感些,喉咙已经哽住了。
虹默不作声,看着江婧薇的眼神里带着崇敬与爱慕。
……
他是部落里的勇士,从来没有挨冻受饿过,但是这种生活却也是让他舒适到难以想象。
这是最富足的部落的族长大巫也无法享受的生活。
一开始,这个女人的容貌让他惊艳,然后这个女人的法力让他心生敬畏,而现在,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才发现她的魅力还远不止这些。
她的声音像黄莺一样婉转动听。
她的智慧像天神一样源源不绝。
她的毅力像岩石一样,坚定不移。
她的活力像鹿血一样让人精神百倍。
她的笑容像梦境一样让人沉迷,让人不知归路……
虹觉得自己的胸腔中像是有什么在擂动,在这壮观的熊熊烈火之下,他鼻子酸涩,喉咙胀痛,眼泪夺眶而出。
他已经隐忍多时,这一段时间,每天晚上想着她甜蜜的睡去,对他来说甚至是一种享受。
可现在,却突然间那么急迫的想要表达自己的心。
烈火呼呼的燃烧,似在催动着他的脚步,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甜蜜到沉重的压力……
他走到江婧薇的面前,毫不躲闪的看着她的眼睛,慢慢的单膝跪倒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