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铭
除非你是陈子善教授的同乡,《迪昔辰光格上海》(台湾版名《上海的美丽时光》)这个书名,想你会摸不着头脑。“迪昔辰光”是沪语,说的是“那个时候”。这是一个老上海恋恋家园的心影录。集内文字缘起于上海《东方早报》一个叫“上海罗门生”的专栏,一周五篇,五人轮流执笔。陈子善以此心怀乡土,寄意桑梓,上世纪二三十年代的春申旧事奔流眼底。
怀旧转眼成追忆。追忆有时跟凭吊分不开来。圣玛丽亚(St.Mary's Hall)是上海早期的教会女子中学,数度迁移,最后在白利南路(现在的长宁路)建了新址。今天的东华大学长宁校区,就坐落在这里。张爱玲初中和高中都是在这里念的。
陈子善因张爱玲才想到St.Mary's Hall的存在。他曾多次在那里寻访张小姐的足迹,喜见校园建筑如小教堂仍然存在。我们的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身处校区之中,春风拂面,‘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仿佛时光倒流,少女张爱玲真的会从教室向你走来”。
《圣玛丽亚女校》这篇文章发表于二〇〇四年二月二十五日。作者每次走访“春风拂面”的校园时,就担心这些房子有朝一日会被无情的推土机铲平。张爱玲应是圣玛丽亚女校最知名的校友。陈教授满以为在朝衮衮诸公中会有“张迷”,因念旧情把St.Mary's Hall列为历史文物保存。谁料“无情的事实却是再过三个月,这所有纪念和保存价值的教会女中原址真的要从上海地图上永远消失了”。此文见报时距今已两年。圣玛丽亚女校如今尘埃落定。“张迷”要一睹她母校当年的风貌,只有看照片凭吊了。
陈子善笔下的旧上海,风雨故人情,有些篇章,香港人在“后天星”时期的今天读来别有一番滋味。他在《重绘文学上海的地图》说到自己原有“梦想”,要发奋绘制文学上海的详尽地图,“展示上海在中国近现代文学史上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他这个宏图大计,想是因一次英伦游引发出来的。原来英国的皇家艺术协会一八六七年为了纪念拜伦,在伦敦诗人出生的哈尔斯街嵌装了一面文化名人的蓝徽章。这传统一直留存下来。今天单是伦敦一地的街头,已嵌装了七百多面蓝徽章。陈教授说上海的文化虽然不如伦敦悠久,但也有一百多年历史了。接着他列出长长的一个新文学名人榜,他们都是在上海居住过,在上海文坛“大展身手”过的。鲁迅、巴金、茅盾、胡适、徐志摩、郁达夫、钱锺书外,当然还有张爱玲。
上海在加速成为现代国际大都市的前提下,若要把这些名人故居一一保存下来,哪有空间起高楼、宴宾客?难怪陈教授自己也说绘制上世纪至今的文学上海详尽地图,仅是他个人的“梦想”。
二〇〇七年二月十一日
(原载二〇〇九年三月台北秀威资讯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初版《上海的美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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