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元年,春。
陆山在芒砀山中一连寻了两日没有见到人烟。
这一日,捉到了一只野鸡,还没来得及处理,就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他循声望去,一群人正向着这边走来,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这些人身上的衣衫很旧但是没有破损,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面容有些显老,但是行走之时并无老迈之相。
看到这些人走过来,陆山站了起来,抱了抱拳,“在下陆山,初到此山。”
“在下刘季,泗水亭长,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兄弟相貌堂堂,定非常人,我一见到就非常喜欢,今日一定到哥哥那里坐一坐。”说着就拉着陆山就要走。
陆山见自己要找的正主来了,心中自然高兴,收拾好自己的物品,就随刘季一起向山里走去。
通过一路上的交谈得知,替自己提着野鸡的那人就是樊哙,二十五岁,樊哙旁边那人是周勃,三十三岁,还有一个是卢绾,都是刘季的老乡,今年刘季已经四十七岁了,怪不得面相那么老。
走了没多久,来到一处山洼,角落处歪歪扭扭的搭建着几处草棚,草棚里放着一些器具。
刘季先是吩咐了樊哙去把野鸡清理好,用来烧烤,然后拉着陆山坐下就准备继续聊。
陆山一听做成烧烤,急忙阻拦,这里有十几个人,野鸡本来就没多少肉,再烧焦一部分,就更没得吃了,“大哥,我知道一种做法,吃起来不错,今天就让我来做吧。”
“既然兄弟这么说了,哥哥一定要尝尝你的手艺。”刘季笑道。
陆山让刘季派人去摘了许多大树叶子,然后和樊哙带着刀具一起到远处的溪边把野鸡给料理了,鸡的内脏樊哙让人取走了,陆山好奇的问道是不是有什么用处。
樊哙笑道,“这山里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想吃点肉还挺麻烦,我们在山中挖了几处陷坑用于捕捉动物,这鸡内脏正好放到陷坑吸引猎物。”
没聊上几句,野鸡就已经去毛清理好了,由于没有盐料,陆山选了几片大树叶子塞到了鸡肚子里,然后用大树叶把野鸡层层的裹了起来,最外面涂上厚厚的泥巴。
“这样做出来真的能吃?”樊哙十分好奇。
“放心吧,不但可以吃,味道还很不错。”陆山笑道。
清洗了手上的泥污后,用树叶垫着,把野鸡拿了回去,刘季已经让人收集好了柴火,看到陆山和樊哙回来后,问道,“鸡呢?”
樊哙笑着指向陆山手上的泥团。
看到刘邦十分惊讶,陆山说道,“大哥不必吃惊,做出来后就明白了。”
先是选了几根粗大的树枝把泥团架了起来,四周放上柴火,然后生起火来,让人在一旁看着火堆,自己坐在一侧和刘季聊了起来。
“大哥身为泗水亭长,怎么会在这芒砀山山中?”陆山询问道。
刘季先是叹了一口气,才开始回答,“我原来是送乡亲们去骊山服徭役,但是路上被大雨所阻,误了时间,就算到了骊山大伙也都是死罪,大家商量之后决定不再去骊山,各自逃命去,最后剩下这十几人无处可去,便随我一起留在了这芒砀山中,只能靠着山外的朋友不时的送进山来一些物资渡日。”
“兄弟你呢,怎么会来独自一人到这芒砀山中?”刘季开口问道。
“我自幼随着师父在山中修道,学习观星之术,去年家师去世后,我夜观星相,发现将有圣人现世,所以我便来到这里,在芒砀山外,我远远望到山中隐隐有天子气息,便进入了山中,接着便遇到了大哥。”
“我们十几人在这山中待了有些时日了,不曾见到有其他人,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刘季有些惊讶,其他人也纷纷表示山里没有其他的人了。
陆山笑了起来,看着刘季,“不会有错的,见到大哥时,我就已经知晓了。”
“你是说我?”刘季怔了一下,马上就笑了起来,“你就别开玩笑了,我现在仍是带罪之身,怎么会是你要找的人。”
“不瞒大哥,赢政死后,暴秦的气数已尽,这天下马上就要乱了,不知大哥有何想法。”陆山收起了笑容。
“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亭长,而且已经快要五十岁了,这把年纪还能做些什么呢。”刘季淡淡的说着。
“大哥有没有敬佩之人?”陆山问道。
“我生平最敬佩人的是魏公子无忌,只是无缘见上一面。”刘邦的脸上有了些萧索的表情。
紧接着,只见刘邦抽了抽鼻子,“我闻到了香味,鸡是不是已经可以吃了?”
听到刘季如此一说,陆山去查看火堆的情况,翻动了几下,果然,已经熟了,香味已经飘了出来,把泥团从火堆里拨出来,用力的敲碎,随着泥块的裂开,肉香很快就散了出来。
剥掉已经焦黄的叶子,露出了油灿灿的鸡肉,让人拿来刀具,开始分了起来,由于人多,每人分到的并不多,刘季和他一人分了一只鸡腿。
刘季一边吃着一边赞道,“这个做法好,以后再逮着鸡了还这样做,味道不比樊哙的狗肉差,等出了山大哥请你吃狗肉。”
“好”,陆山笑了起来。
就这样,陆山在芒砀山里待了下来,并把自己身上的财物拿出来让刘邦的人出山去换些吃食回来,自己身上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备用。
由于几次外出购粮,外面开始遥传山中粮食充足,经常有人来到山中投奔,短短数月时间芒砀山便聚集起了数百人,随着人数的增加,虽然人手多了捕猎方便许多,但是也只是能裹腹而已,粮食又成了大问题。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芒砀山并不是很大,藏个几十人没问题,但是数百人,根本藏不下。
在这期间,萧何、曹参以及吕雉的哥哥吕泽等人来过几次,每次都会送来一些粮食和衣物,但这些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眼看着山中就要断粮了,人心浮动,一些人开始有了别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