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游戏交了个女朋友，你倒是挺厉害的。”林珅玩笑式的赞了一句。
许一霖苦笑，明显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太年轻了，干了不少胡闹的事。”
“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林珅边说着边掏出烟盒，冲他示意了一下。
许一霖摇头，表示自己不抽烟。
见他拒绝，林珅也没抽。只拿着烟盒漫不经心地随意转动着。
“方便说一下你那位初恋么？你们大概在一起多久，为什么分开，她也是C市人？“
许一霖沉默下来。
林珅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一副兄弟我懂的模样：“我随便问问，不方便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方便的。”许一霖笑了出来，“说真的，你刚才问我这些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些记不清楚了。我初恋不是C市人，是省城的。我和她是刷副本时候随机促成仙侣认识的，后来游戏里发现很合拍，就渐渐发展到了游戏外。一开始是通过qq和短信保持联系，再后来见了面，确定了关系。那时候基本每周见一次吧，或者我去省城找她，要不就是她来找我。”
“典型的异地恋啊。”正做笔录的大庄抽空插了一句。
许一霖神情里露出一丝无奈：“可不是嘛。一开始觉得挺新鲜，后来时间一久就累了。那时候……那时候我正好上大二，已经开始尝试做一些自己的项目。后来实在疲于应付这段感情就分手。”
“分手后你女朋友还玩这款游戏么？”林珅问道。
“她不玩了。”许一霖答得笃定。
林珅没说话，只挑了下眉梢。
“呃……”许一霖尴尬地咳了一声，“其实分手后我一直都挺后悔的，只不过那时候年轻，抹不开面子去找她。我初恋当时弃了号，但是我总觉得她是一时赌气，还会回来，所以就守着那款游戏，一直到停服。说句实话……我想过她会不会换了小号回来，默默的关注我，所以曾经偷偷入侵过游戏的玩家数据库，呵呵……很可惜。”
“既然那么喜欢，为什么不回去找她？”大庄实在忍不住，又插了一句。
林珅看他一眼，没说话。
许一霖没注意到两人见的互动，不太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it男的通病？在虚拟世界觉得自己能够称王称霸，到了现实世界就成了一个怂包。不是没想过，票都买过几次，始终没迈出那一步。”
“那你后来交过其他女朋友么？”林珅问道。
“没有。”
林珅笑了声，调侃他：“同城会里那么多漂亮的女玩家，就没和哪个看对眼？”
许一霖又推了下眼镜，竟然扯出句诗来：“除却巫山不是云吧。”
大庄险些笑喷，幸亏及时克制住。
林珅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忽然问道：“你认识徐梦然么？”
“谁？”许一霖一怔，脸上的疑惑真真切切。
“徐梦然。”林珅仔细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语速稍稍放缓，“仙侣奇缘的资深玩家，也是C市人。当年你组建了游戏同城会，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许一霖没立刻回答，而是仔仔细细想了一会儿才开口：“这个人我真的没印象。不过也可能认识，你知道她当时的游戏ID吗？”
“一帘幽梦。”林珅低声吐出四个字。
“啊！”许一霖叫了声，露出恍然的神色，“我知道这个人！女玩家里挺厉害的。她当年是C大附中高三的学生。不瞒你说，这个什么游戏同城会一开始就只是我们宿舍几个人搞的小公会，后来渐渐扩大到信息工程学院和整个C大。再后来附中的一些学弟和学妹也加了进来，之后朋友拉朋友，多了一些其他本市玩家。并不是C市所有人都在这里。”
“所以徐梦然在这个同城会里面。”林珅又确定了一次。
“在！”许一霖语气肯定。
“那何蕙呢？”
“何师姐？”许一霖听见这个名字明显有些意外。
“看样子你跟她很熟。”林珅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们两个以前都是学生会的。虽然不同专业不同年级，但是在一起搭档过很多次。”
林珅顿了半秒：“据我们调查，她也是仙侣奇缘这款游戏的资深玩家。”
“确实。”许一霖习惯性推了下眼镜，“她是资深玩家没错，但是她基本不参加同城会的活动。”
“基本不参加？”林珅敏锐地捕捉到这五个字。
许一霖思忖了一会儿：“好像一共参加过两回线下活动，还有一次和人发生了不愉快。哦对！”说到这里，他一拍大腿，猛地想起什么，“就是一帘幽梦，何师姐参加第二次活动的时候她们两个吵了起来。”
林珅心头一动：“因为什么吵？”
许一霖耸肩：“不太清楚，好像是因为之前一起刷副本时谁抢了谁的经验吧？当时还有另外一个玩家在场，游戏ID叫伊人如许，她应该知道具体经过。就是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还记不记得。她真名叫李媛，当时好像是十六中的学生。你们应该能联系上她吧。”
“应该联系不上了。”林珅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这人已经不在了。”
“什么？！”许一霖愕然瞠目。
林珅从大庄的公文包里掏出个文件夹，精准的翻到某页。上面四名遇害者的照片，上下两排罗列。
他将文件夹递给许一霖：“这四个人都是C市的仙侣奇缘玩家，第一张和第四张分别是你说的伊人如许和一帘幽梦，另外两个，你有印象吗？”
…… ……
梁晨简直要崩溃了。
之前好统计的表格，根本不需要什么密码，双击左键就能轻松打开，soeasy！
如果不是她确定经理人品不错，自己平时和她也没什么过节，她简直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找借口折腾她。
茶楼的经理也是一脸懵。这表格不只她一个人试验过打不开，送货师傅，还有茶楼的其他几名茶艺师，都过来帮忙了，没有任何作用。
谁知到了梁晨手里，没犯任何毛病就解决了。
“可真是奇了怪了！”经理尴尬地笑笑，“这文档还认人的。”
梁晨吁口气：“可能是电脑老化，软件都不怎么好用。”说着起身腾出位置，便出来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她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中午11点半，距离和林珅约定的下午3点差的远。
其实完全可以回家再窝一会儿。只是外面那暴晒的阳光……
梁晨一阵头晕，决定还是在茶楼里一直等他。
这个点儿客人上来不少，同事们忙活着手头上的事儿，没一个清闲。
梁晨在休息室里打了几把游戏，总觉得这周工作时长虽然已经满了，可既然人来了却在这里干呆着不太好。于是吃完午饭后便换上一身改良汉服，在一楼大厅里表演起了功夫茶。
这一套冲泡方法，是她前两个月和冷彤新学的。后来因为事情忙，一直没怎么练习。原本就不熟练，再加上日子久忘了一些，操作起来磕磕绊绊，十分地不顺。
好在来喝茶的客人大多以谈事情为主，也没几个会真的注意她。
茶煮到第二遍的时候，面前忽然一道阴影投下，紧接着桌角上多了碟点心。
梁晨抬头，正好对上陈阳满是笑意的目光。
“晨姐，你尝尝，我新做的。”说话间，他已经隔着红木矮桌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梁晨没说话，不紧不慢把手里的动作做完才抬头看他：“你不忙啊？”
“现在不忙。”陈阳摇头，“点心都出炉了，够用。”他将碟子往她面前推了推，目光里带着狡黠，“快尝尝，这可是第一炉。”
那是一碟中式酥皮点心，粉白相间的颜色，做成了桃花的形状，十分精致悦目，一共四块。
梁晨捻起一块拿在手里左看右看，最后在对方期待的目光里又放了回去。
“怎么了？”见她没吃，陈阳很是失望。
“太好看了，舍不得吃啊。”梁晨笑了出来，露出浅浅的酒窝。然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门口那里传来铃铛脆响。
她听见动静往那边扫了眼，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身体推开雕花木门走了进来。因为逆光的缘故，看不清长相。
炉上的茶水这时候滚沸，梁晨也没在意，收回视线，一边继续下一个步骤一边问陈阳道：“你好像什么面点都会，特意去学的？”
“不是。我爸爸以前就是面点师，我都是跟他学的。”
“哦。”梁晨点点头，“原来是祖传手艺啊。昨晚的面也挺好吃的，走的时候见你忙，就没过去打招呼。”
“你真觉得好吃？”陈阳笑容里三分腼腆七分惊喜，“那你以后想吃就告诉我，我请你！”
“然后你就该被老板辞退了吧。”梁晨忍不住斜他一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提起茶壶将面前的一排杯子逐个斟满。正准备将其中一杯递给他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侧光线一暗，有熟悉的气息靠近。
不等她反应，脑后的马尾已经被人不轻不重握在手里，稍稍提起。
“见着客人也不打招呼，我看你该被老板辞退了吧。”低沉熟悉的声音划过耳膜，语气中隐约带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是林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