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有人大喊,“少将,小心”,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众人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叶沅下午放学,抱着书从教室里出来,接到了赵爷爷的电话,让她即可到自己这里一趟。
听他语气很沉重,叶沅意识到发生了事,不敢耽搁,立马打车就去了军区大院。
赵爷爷正背着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到她来,忙招手让她在石凳上坐下。
叶沅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变得谨慎起来,试探性的问,“爷爷,您找我来有什么事?”
赵拓还未开口,先叹气,“丫头啊,承川在国外出事了!”
叶沅只觉得似有一道闷雷,劈在了她头上,忙站起,“怎么了?他出了什么事?”
赵拓看她脸上担忧的神色,心里也庆幸当初没拆散他们,他说的还比较委婉。
“你知道,我们只是生在和平的国家,并不是和平的世界,所以国外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太平,他出国时,遇到了恐怖分子,受了伤!”
叶沅放在桌子上的手,有些发抖了,“伤势严重吗?”
“具体还不清楚,可能是伤到要害,唉,你公公婆婆,在家急得团团转,因不宜挪动,所以也无法转到医疗水平高的医院!”赵拓唉声叹气。
“爷爷,他现在在哪个国家?”叶沅第一次有心焦,恨不得立马去看个究竟的念头。
“在局势不稳的中东!”赵拓又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了,我正准备派个人,去看个究竟!”
虽然哪里战争地区,但也有不少企业和中国企业有业务往来,叶沅只道苏承川是去做生意,心里责怪他,胆子太大了,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咬了咬唇,“爷爷,不如我去吧!”
“你?”赵拓忙摆摆手,“那个地方,不是你能去的,我派人去!”
“爷爷,如果他受伤严重的话,我照顾起来,可能更方便一些!”叶沅极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赵拓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在她脸上,看到了无畏无惧的神色,仿佛多年前就见过,那时候也有一个女孩儿,像她这样,像男人一样奔赴于战场,救治伤者,毫无惧色。
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也好,我派两个人跟你一起,如果在那里遇到什么麻烦,及时和领事馆联系,自己要多加小心。”
“爷爷,我知道了!”
叶沅向他鞠了一个躬,马不停蹄的赶回学校,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又买了一些必需品,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又向学校请了假,之后连夜就乘飞机离开了。
一路上心里做过无数次假想,爷爷都不知道他伤的重不重,那肯定是很严重了,怕家里担心,所以他才瞒着,如果没事,他肯定会向家里报平安的。
苏老二啊苏老二,你脑子犯抽了?中国那么大,世界那么大,哪里不能做生意?你觉得你是流氓,就能无所畏惧了吗?
那些恐怖分子,都是丧心病狂的,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他会管你是谁,出门了就不能小心一点儿,不是告诉你要保重了吗?
旁边坐的是赵拓的贴身警卫小张,他告诉叶沅,时间还长着呢,让她睡一会儿。
叶沅向他道了谢,坐着假寐,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经过差不多12个小时的飞行,下了飞机之后,正是凌晨,小张早已联系了维和部队,让他们开车过来,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车灯才能照出有限的光明。
虽是晚上,叶沅也看到了,外面满目疮夷,风声鹤唳,道路遭到毁灭性的破坏,杂草丛生,草树荒无,一片凄凉,时不时的还能看到草丛里,一双双蓝幽幽的眼睛,令人胆战心惊,叶沅想到那是鹫鹰,经常出没在有死尸的地方。
可以想象这里,肯定像地狱一样,她心里说不出的悲凉和沉重,战争永远是残酷的,没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想象,那种绝望,又如蝼蚁一般,苦苦挣扎的感觉。
车子在凸凹不平的道路上,颠簸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在一处白色的建筑物旁停了下来,没在有一排警卫。
开车子的年轻士兵,叶沅看着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他他参加过自己的订婚礼,哦,想起来了,当时听苏承川喊他小六子。
下车后,他站的挺拔如松,对叶沅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陆浩,欢迎大嫂!”
“多谢,辛苦你了。”叶沅礼貌地向他招呼。
陆浩说这是中国大使馆提供的住处,这里很安全,老大正在昏睡,还不知道嫂子你来了。
叶沅让跟随自己来的两个战士去休息,她和陆浩一起去看苏老二。
进了院子之后,她忍不住问,“小六,他伤的严重吗?伤在哪里了?”
陆浩脱掉帽子,挠了挠短短的头发,“伤到肚子,差一点……”
老大还算走运,再往下一点,就伤到命根子,天天喊自己小六子,像个太监名,他差点做太监总管。
他没说完,叶沅也明白,只听陆浩又接着说。
“已经做了手术,子弹是取出来了,大使馆派了中国医疗队的教授亲自主刀的,手术很成功,但卫生条件有限,怕感染引起发炎,昨天还发着烧呢,所以我们都很担心。”
原来那日,詹姆士突然冲出去,拔枪射向苏承川的时候,旁边的一个战士,大喊一声,冲上去把他压倒,所以那一枪,自然也就往下移,苏承川听到喊声,想要完全躲开显然是不可能,就这样射中肚子,虽没有重要害,但因失血过多,伤势也比较重。
说话间,就来到一扇门前,陆浩告诉她,“老大就在这儿,嫂子,医生怕他睡不好,影响恢复,所以晚上会在他打的吊针里,加入镇定剂,嫂子进去看看吧!”
他说着就要去开门,叶沅却出手制止了他,“小六,你这里有洗漱的地方吗?这样风尘仆仆的赶来,怕是从路上带了什么病毒细菌,他正受着伤呢。”
“还是嫂子心细。”陆浩指引她去了旁边的小门。
叶沅用带来的洗漱用品,洗了个澡,手上消毒,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又去苏老二的房间。
陆浩让她进去,把床头的小灯打开之后,就退了出来,“嫂子,有事儿你喊我。”
“好的,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叶沅看了看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
陆浩憨厚的笑了笑,“我没事,就是……,嫂子你来也没提前说,这里什么都不好买,要不你就在老大房间休息吧。”
老大,看我多懂事儿,等你醒的时候一定要表扬我。
“你不用管我了,去忙吧!”
屋子里装修的还可以,就是有些乱,想小六一个大男孩也不会整理,看得出来,中国大使馆对祖国的公民还是很用心的。
苏承川睡得正深沉,叶沅在床边的板凳上坐了下来,细细的打量他。
睡熟的苏老二,只是一个安静又没有危险的男子,差不多又是一个月的时间,他又瘦了,沧桑了,头发也长了,还乱糟糟的,下巴上胡子拉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真是一个笨蛋。
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叶沅起身看了一下,旁边有个小的盥洗室,她走进去,把里面的盆和毛巾清洗干净。
又接了一盆温水,把毛巾洗好拧干,帮他擦了一下脸,手。
又从包里拿出酒精,加点水稀释,擦拭着他的额头,脖子,手心。
可能是因为太凉,苏承川睡梦里皱了一下眉头,嘴里还嘀咕一句,“滚蛋!”
叶沅手顿了一下,睡着了都不忘骂人,继续帮他擦了一遍,苏老二眼睛都没睁,丝毫不领情的手在空中摆了摆,拉了一下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
叶沅拧了一下眉,扯了一下被子,“我帮你物理降一下温,你再睡!”
哪怕听到了她的声音,苏承川还是有些厌恶的皱了一下眉,用手把她挡开,还把她手里蘸酒精的湿巾,给撞落到了地上。
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小六子,不都跟你说了,不要让女人过来打扰我休息。”
叶沅手停在半空中,自己大老远的,不顾危险,跑过来看他,他还嫌弃。
这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陆浩尴尬的笑了笑,对床上的那个男人说,“老大,是嫂子来看你了,不是那些女人。”
话一落音,意识到说错话了,天,嘴真笨,幸亏老大没听清,可嫂子听清了,他笑着挠了挠头。
苏承川似乎嫌聒噪,堵住了耳朵,“都走!”
陆浩笑的十分勉强,“嫂子,老大那个药劲儿还没过。”
叶沅捡湿巾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小六子,这是什么意思,还有其他女人天天来看他,自己来耽误他事儿了,就不信他听不出来自己的声音,还坚持让自己走,还当着小六子的面。
她一下子就堵闷了起来,走向了门口,“小六,麻烦你,再开车把我送出去。”
陆浩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伸手推了一把床上的男人,“老大,你完蛋了,是嫂子来了。”
床上的人,可能对嫂子这俩字不太敏感,陆浩大喊一声,“你老婆来啦!”
苏承川忙想要坐起,疼的咧了一下嘴,又躺了下去,揉了揉眼睛,意识还在九宵云外,模糊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像是做梦一样,忙伸出手,“沅沅?”
又甩了一下头,意识才清明一些,慌忙掀开被子,不顾小六子的劝阻,就要下床。
“沅沅!”
叶沅转过身,看他腰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僵直的动弹不得,终究是不忍心,又忙走回来,和陆浩一起把他扶坐在床上。
苏承川这才完全清醒,伸出手摸她的脸,又拉住了她的手,情绪有些激动,连声音都颤抖了,“沅沅,你,你怎么来了?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叶沅帮他掖好被子,沉着脸,“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影响了你的好事了?”
苏承川这才隐约记得,刚刚好像说了什么,摸了一把脸,还未从惊喜中回神,“生气了?我刚刚睡迷糊了,做梦梦到别的女人诱惑我,我有老婆了,当然要让她们都滚了,你来我太开心了,简直是喜从天降,现在都以为是做梦,你捏我一下。”
叶沅看他神采飞扬的表情,使那一张苍白的脸,看起来都分外动人,虽然知道他前面说的是假话,但目前不想跟他计较。
“你乖乖躺好。”叶沅扶着他的胳膊,想让他重新躺下。
苏承川不太安分,半躺着,刚想伸手把叶沅扯过来。
就瞥了一眼站着发呆的小六子,这个死小子,一点眼力价都没有,就是个木头,没看到人家两口子要亲热吗?
瞪了他好几眼,小六子一脸木讷,苏承川咳嗽一声,“你要不要过来坐坐?”
小六子这才如梦初醒,“哦,不了,我去看早餐准备好了没。”
慌忙如兔子一般,出去并把门关好。
叶沅正想帮他洗漱,苏承川一把把她扯到自己胸前,“老婆,让我好好看看,我想你想的都快发疯了,别乱动,碰到我的伤口了。”
怕碰到伤口,你还胡闹,叶沅果然不敢动了,脸被他按的,贴在他裸露的胸口上。
苏承川笑容满面,双手捧住她的脸,目光柔情似水的抚在她脸上,“老婆,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这里这么危险,你却来了,真是傻的,让人无法不爱。”
目光锁在她脸上,她眼底阴影很明显,说不出的憔悴,平时灵澈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以往红润的唇反而发白。
一看就没少受奔波之苦,苏承川心疼的泛酸,“傻媳妇!”唇连带着尾音,突然就压了下去。
鼻端是他熟悉的清雅气息,他呼吸发沉,手指移到她的后颈,移入秀发之中。
叶沅眼睛里闪着灼灼的情意,突如其来的亲吻,最开始,如疾风骤雨一般,让人措手不及,他下巴上浓密的胡渣,刺得她娇嫩的肌肤,一阵麻痛。
想要挣扎,又怕伤到他,叶沅不敢看他闪耀着异样光芒的眸子,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一切的发生都理所当然。
苏承川的吻由激越,慢慢变得轻柔,绅士,陷入他的柔情蜜意中,她忘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的抓紧他的手臂,再紧一些。
直到传来一阵敲门声,叶沅惊慌失措起来,轻轻推搡了他一下,苏承川不愉的蹙眉。
“苏先生,我是谭医生,过来帮你检查伤口的。”
苏承川这才不情愿的松开,看叶沅脸红得如早晨的朝霞,他忍不住,又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老婆,去开一下门。”
叶沅捋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苏承川光着上身,拿起旁边的睡衣给他穿上,这才走向门口。
谭医生知道苏太太来了,向她点头问好,接着走进来。
帮苏承川检查了一遍,量了体温,还算正常,“只要不起烧,伤口每天换药,就没什么大碍。”
叶沅也懂一点儿医术,起烧,就是还有炎症,伤口时刻有恶化的风险,一定要注意他的体温。
谭医生用剪刀,剪开纱布帮他换药,叶沅非常专业的给他打下手。
“苏太太懂医术?”潭医生惊喜的问。
“以前跟我奶奶学过一点!”叶沅谦虚的说。
“这就好办了。”潭医生把注意事项,平时饮食,各方面的禁忌,向叶沅讲了一遍,“有苏太太的照顾,苏先生肯定能很快的好起来。”
苏承川努力一下嘴,那是,他老婆不用照顾,就往这一站,他就好了一大半儿。
叶沅和医生一起,帮他换了药,苏承川的伤,在小腹下部,缝合的还不错,只是周围有些红肿。
“苏先生身体底子好,也不要太过于担心,平时多注意,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潭医生说。
他又嘱咐了一番,这才离开,叶沅把他送出去,不停的向他道谢。
回来时,陆浩正在厨房做饭,因为这里条件不好,人手也不够,闻东又被安排回公司,只有他一个人贴身照顾。
其实苏承川这个待遇已经算很高了,可陆浩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可能会照顾人,饭能做熟就不错了。
叶沅去了厨房,看他正笨拙地生火,就让他出去休息,自己来。
苏承川有伤在身,饮食做的好了,对身体恢复十分有利,事半功倍不是问题。
半个小时后,她端着精心熬制的瘦肉粥,和做的小点心去了房间。
苏承川正和陆浩聊着什么,“那些军火商里面的人,肯定有人认识我。”看叶沅进来,他们就停止了。
她把早餐放好,“小六,厨房里还有,你自己去盛!”
“嫂子,还有我的呀?”陆浩激动的站起来。
“赶紧去吃吧,废什么话?”苏承川嫌弃的看他一眼,“你哪辈子修来的福,能吃到我老婆做的饭。”
叶沅暗暗的瞪他一眼,当成外人的面,就不能别胡说吗?
陆浩笑嘻嘻的说了句,“谢谢嫂子!”就非常有眼力价地离开了。
早点还有些烫,叶沅又端来了清水,协助让他刷了牙,又帮他擦了脸,手。
可是那个人,眼睛像直了一样,没见过这么看人的,叶沅甩了他几次白眼,他依然笑的灿烂。
真没想到,受个伤还能有这般待遇,看他老婆一边憔悴,苏承川想让她喂自己的念头打消了,还是赶紧让她吃了早餐,睡个觉吧,这要是累坏了,自己得多心疼。
他主动的伸手把碗接了过来,吃一口看她一眼,看叶沅又在帮他整理房间,他心里满足极了,不忍让她太过于操了,“老婆,你也过来吃一点儿!”
“你先吃吧,这房间太乱了。”
苏承川把手里的碗放下,“习惯就好了,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叶沅撅了撅嘴,拿他没办法,只得走过来,坐在他床边,把桌子上的另一碗粥拉了过来。
苏承川还夹了一块点心送到她嘴边,她抿着嘴不吃,他故作可怜的说,“你让我一个病人,胳膊举了半天。”
叶沅不得已,只好张开嘴,苏老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安分。
用过早餐之后,叶沅让他把药吃了,怕他中途再起烧,又细心的用酒精帮他擦拭了全身。
“老婆,别忙活了,休息一会吧!”苏承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要是累病了,还怎么照顾我?”
叶沅想想也是,可是大白天的躺他旁边睡,万一被人撞见,她犹豫着不上前。
苏承川当然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他老婆就是个害羞的丫头,他安慰说,“这里就小六子一个人在照顾,如今你来了,他巴不得偷懒,不喊他绝对不会过来的,你放心休息吧,没人打扰你的。”
叶沅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了,确实很累,想着苏承川伤着,应该不会不安分,于是就走过去,脱了外衣
在他外边,背对着他躺了下来,还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他在身后,清醒的时候,还没这样和他同床共枕过,精神有些紧绷,睡着一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谨慎。
苏承川看着她精致的侧颜,心头温柔的跳动,忍不住伸手,帮她把一缕头发,往耳后拢了拢,看她睫毛轻颤,知道她没睡,也看出她紧张。
他脸上带着浅笑,都同床共枕多少次了,就差生娃了,还不习惯啊,他身体往下躺了一些,小心翼翼向她靠了靠。
苏承川行动不便,想侧卧着抱着她,都不容易,心里十分懊恼,娘的,这和老婆亲热,除了用嘴,全靠腰上用力,伤的真他娘的不是地方,如今哪里蠢蠢欲动,绷的整个肚子都疼了,偏偏看着吃不着,真他奶奶的折磨人。
“老婆。”他轻唤了一声,脸贴着她的秀发,闻着那清爽的味道,本以为她不会理。
“嗯!”她闭着眼睛,应了一声。
“不要担心我,过几天就好了。”苏承川手指缠着她的秀发,轻声细语。
“谁担心了?”叶沅后颈温热,声音有些不自然。
“不担心我,总该为你自己担心啊。”苏承川的笑声听起来就不怀好意。
叶沅知道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所以不理。
没得到她的回应,苏承川把手伸向了她的衣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