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大伙都聚集在李二歪家门前的树荫下,有一搭无一搭地唠着闲磕。天气燥热得就像进入更年期似的,男人们扒去上衣,依靠在树上,捕捉着偶尔的一丝凉风,并时不时地晃动几下身子,蹭着瘙痒的脊背。女人们则把脱下的鞋子坐在腚底下,团起腿,让两个膝盖尽可能地把裸露的脚面遮掩起来。
葛连在提起李国武要搬家的事时,没想到李国富竟然先搭话了,说他可算走了,这回咱们村能消停消停了。李国富的话,像是一根鸡毛落到地上,没引起半点声响,反而让周围更加肃静起来了,大伙都把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他。
合庄人都知道他们俩家子走得近,要不是中间隔着个院子,便是一家人了。人们都在背地里骂李国富是溜须毛子,把他当做奸细来看待。以往大伙在说起李国武时,总是先围前左右地看看,如果李国富在场,胆小的人便不敢说了。李国武毕竟是合庄的村主任,是公鸡头上的那块肉,不管大小,也算是个冠。他要是和谁做上对,还真有点麻烦。今天葛连敢于当着李国富的面提及此事,也是受到李国武马上要离开合庄这则消息的鼓惑。李国武调到镇政府管工业去了,葛连觉得工业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便开始拿豆包不当干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