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家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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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致诸弟:就纪泽所问作复

【原文】

澄、沅、李三位老第五右:

初十日接澄弟及纪泽儿二十八信,沅第二十九日匀县城发信,俱悉一切。强弟忠棕初三匀黄州开行,尚未到省,殊深系念。日内想巳到矣。纪寿侄既奉恩每交支部带领引见,其叔父大人诰封,仍当咨部恭领诰轴。盖第二次谕售中有“着再加恩”宇群,再宇即承前次诺封之售言之也。请谥一节,不敢再渎矣。

澄弟信中变袼谶语之说,兄早虑及之。七年闰五月十七初得谕售时,正在勺圣、堂拆闽,叔父欲将漱四宇悬匾槽门,余不甚愿,亦未免中有所忌。然欺等大事,冥冥中有主之者,皆巳安排早定。若兄则火巳匀命为癞头牙子,与其偷生而丛疑谤,夫不如得所而泯悔憾耳。

沅弟问克夏景镇作何调遣?目下镇贼狡悍,似难逮克。既克之后,如湖南渐安,萧军夏采,则当全力以观皖南,如湖南尚危,萧军留湘,则且休兵以驻湖、彭。是否有当,俟沅弟未营面商尚不为迟。

纪泽儿问地图六分,可否邈一分与丈辅卿?欺图刻板在新化,尚属易购,可分一与丈也。所论怀祖先生父子解经,什九着意于假借字。本朝诸儒,其秘要多雇欺,不独王氏为然。所问冬书:《易林》长沙蒋氏曾刻过;《汉巍丛书》亦有之;《速周书》,杭州卢抱径丛书有之;《唐石经》,陕西碑洞有之,唐开元卑刻宇,类欧帖,可才乏人刷买,郑南侨现宫陕西,亦可隶也;《北堂书抄》不多见,抄本尤为难得。

泽亲中“讹”、“弊”误作两字,“喙”误“啄”,附告之。并问诸弟近好。兄因藩手革。

再,纪寿侄蒙恩交支部带领引见,像下次发折,再行具折谢恩。二月十五日所发折,初八日奉到才比谕,比付回矣。初九日所发折,三月初九奉刭扯谕,今付归也。兄又行。

咸丰九年三月十三日

【译文】

澄、沅、季三位老弟左右:

澄弟及纪泽儿二十八日寄出的信,沅弟二十九日自县城发出的信皆于初十收到,信中所说一切都已得知。初三,温弟的棺木已从黄州起行,至今仍未抵省城,非常担心。估计最近应该到达了吧。我已奉圣旨将纪寿侄交由吏部带领引见,叔父大人的诰封,也应由吏部商议决定。皇上的第二道圣旨中有“着再加恩”字样,“再”字就是在前次诰封圣旨上再加恩的意思。既如此,关于请谥一事,便无须再多说。

澄弟信中提到的“变格谶语”一说,我早想到。回想七年闰五月十七日那天,初得圣旨后在白玉堂拆阅,叔父大人当时就打算将这四个字做成匾,悬挂于槽门之上,我对此事很不赞成,使因当时心中已有所顾忌。但是这等大事,冥冥之中自有上天安排,非人力所能改变。就如我此生般,早就自命为癞头牙子,与其苟且偷生而招致大家的怀疑诽谤,不如死得其所,把过去的悔恨与遗憾全部泯灭。

沅弟在信中提到攻打景德镇之事,询问我如何调兵遣将。现在镇中的敌人狡猾强悍,一时难于攻下,应从长计议。待攻克后,若湖南渐趋安定,萧(萧朝贵)军回来,应全力收复皖南地区;若湖南仍不安稳,萧军则仍停留在湖南,暂且休兵,驻兵湖、彭两地。至于此举是否恰当,待沅弟来营时再面商不迟。

纪泽儿在信中问,六份地图可否送一份给文辅卿?此图是在新化刻板,是易购之物,那就分一份给文辅卿吧。纪泽儿信中还论及怀祖先生父子解释经书,十有其九着重在假借字上。其实本朝诸位大儒解释经书的要诀都是如此。纪泽儿所提到的书:《易林》,长沙蒋氏曾经刻过;《汉魏丛书》也有;《逸周书》,杭州卢抱经丛书中有;《唐石经》在陕西碑林中有,唐开成元年刻,字体颇似欧体,可托人购买。郑南侨如今正在陕西任职,托他即可;《北堂书抄》这本书倒是不多见,抄本更是难得。

泽儿信中把“讹”、“弊”误以为是两个字,将“喙”误写成“啄”,在这里顺便告诉你。并问诸位兄弟近好。

另外,承蒙皇恩,纪寿侄儿已交由吏部带领引见,待下次发奏折后,须写奏折谢恩。奏折于二月十五日寄出,初八接到的圣旨,这次也一并附回。初九发出的奏折,三月初九接到的皇帝批谕。现交人带回去。兄又行。

咸丰九年三月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