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曾国藩家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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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谕纪泽:治家八事,缺一不可

【原文】

字谕纪泽儿:

初一日按尔十六目禀,澄叔巳移寓新居,则黄金堂老宅,尔为一家之主矣。眚吾租星冈公最讲求诌家之法,第一起早,第二打扣洁净,第三诚修祭祀,第四喜待亲族郐里。凡亲族邻里采家,无不恭敬款接,有急必周济之,有讼必排解之,有毒必庆贺之,有疾必问,有丧必吊。比四事之外,于读书、种茉等事尤为刻刻留心,故余近写家信,市市提及书、蔬、鱼、猪四端者,盖租父相传之家法也。尔现读书无暇,此八事,纵不雏一一亲匀经理,而不可不识得欺意,请券运四先生细心经理,八者缺一不可。其诚修祭祀一端,则必须尔母随时留心。凡器皿第一等好者留作祭祀之用,饮食第一等好者亦备祭礼之需。凡人家不讲宄祭祀,纵然并服,亦不火长。至要至要。

尔所论看《丈选》之法不为无见。吾观汉巍丈人,有二端最不可及:一目训诂精确,二曰声调键锵。《说丈》训诂之学,匀中唐以后人多不讲,末以后说径尤不明故训,及至我朝巨儒始通小学。段茂堂、王怀祖两家,遂糟研象古人丈学声音之本,乃知《丈选》中古赋所用之字,无不典雅精当。尔若稚熟读段、王两家之书,则知眼前审见之宇,凡唐宋丈人误用者,惟《六经》不误,《丈达》中汉赋亦不误也。即垓尔禀中所论《三都赋》言之,如“蔚若相如,皤若君平”,以一蔚宇骇才舌相如之丈章,玖一瞬宇骇拈君平之道德,欺虽不秀美于训诂,亦足见其下宇之不苟矣。至声调之健锵,如“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嗷弘”,“碧出蓑宏之血,鸟生社宇之魂”,“沈兵海岛,刷马江洲”,“欺军实于桂林之苑,飨戎旅乎藩星之楼”等句,音响节奏,替后世所不雏及。尔看《丈选》,佻从欺二者用心,则渐有入理处矣。

作梅先生想巳刭家,尔宜恭敬款按。沉叔既巳来营,则无人倍往益和。闻胡宅专人至吾乡迎接,即请作校牡去可也。尔舅父牧云先生身体不甚耐劳,即请其无庸采营。吾此次无信,尔先致吾意,下次再行寄信。欺嘱。

咸丰十年闰三月初四日

【译文】

字谕纪泽:

我在初一这天收到你在十六日所写来的信,从信中知道澄叔已经乔迁新居,这样一来,黄金堂的老房子就改由你掌管,你也算是一家之主了。从前我的祖父星冈公治家最讲究方法,第一是一定要早起,第二是将屋宅打扫得干净整洁,第三是虔诚地祭祀,第四是善待亲族邻里。凡是来到家中做客的亲戚邻居,无不恭恭敬敬地款待,一定给有急事的人以周济,一定会去帮助有纠纷的人排解,一定前往有喜庆的事处庆贺,一定会去吊唁有丧事的人。除了上面所说的这四件事情之外,在读书、种菜这样的事上更是时刻留心,从来都不敢懈怠。因此近来我写的家信中,时常提到书、蔬、鱼、猪这四件事,这些都是我的祖父传给我们的家法,要世代承袭。现在你正在读书,时间并不是很充裕,所以这八件事不能事必躬亲,即使是这样,也要理解这八件事的深刻含义。劳烦朱运四先生悉心打理,这八件事件件重要,缺一不可。特别是虔诚祭祀一事,也必须提醒你母亲时时放在心上。凡是必须留下最好的器皿作为祭祀用,也必须为祭祀准备最好的食品。凡是不讲究祭祀的人家,就算是现在兴旺,兴旺的时间也不会长久的。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在看《文选》的方法上,你论述的也是很有见地的。在我看来,汉魏时期的文人,最不能望其项背的有两点:一是训诂精确,二是声调铿锵。《说文》是训诂的学问,中唐以后大多数人都不再讲究训诂之学,宋代以后讲经尤其不重视,直到我朝,巨儒才开始精通小学。段茂堂、王怀祖两家,就精心研究古人文字声音的根本,才知道《文选》中古赋所用的字,无不典雅精当。你若能熟读段、王两家的书,就会发现,在如今文章中常用的字大都是被唐宋的文人错用了。只有《六经》没有错,《文选》中的汉赋也基本无误。就拿你信中讲的《三都赋》来说,如“蔚若相如,嚼若君平”,用一个“蔚”字概括相如的文章,用一个“嚼”字概括君平的道德,这虽然不全部是有关训诂的,但至少可以说明他用字的态度是一丝不苟的。至于声调的铿锵,如“开高轩以临山,列绮窗而瞰江”,“碧出苌宏之血,鸟生杜宇之魄”,“洗兵海岛,刷马江洲”,“数军实乎桂林之苑,飨戎旅乎落星之楼”等句子,音响节奏,都是后世文人无法企及的。你应该从这两个方面下工夫研读《文选》,它的精深之处就能慢慢理解了。

你应诚心恭敬地款待估计已经到我们家了的作梅先生。既然沅叔已经到达营中,那前去益阳,就没有人能陪他了。不过我听说胡家会专门派人到我们家乡迎接,那就请作梅先生独自前往就行了。牧云先生也就是你舅父身体不太好,就叫他不要到营中来了。这次我没给他写信,你代我转达这个意见给他,下次再写信给他。此嘱。

咸丰十年闰三月初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