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白话聊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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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保住

藩王吴三桂还没有反叛时,曾经当面对将士说:如果谁能独自抓住一只猛虎,就给他优厚的俸禄,并赐给“打虎将”的称号。“打虎将”中有一人叫保住,身手矫健,如周猿猴。吴三桂的官邸中修建一座高楼,梁木刚刚架好。保住沿着楼角往上爬,顷刻间便到了楼顶。保住在楼脊的桁条上快步行走了三、四个来回,然后就腾身一跃,跳了下来,笔直地站在地上。

吴三桂有个爱姬,善于弹琵琶。她所弹的那张琵琶,弦柱是暖玉做的,抱着琵琶使整个房子都会感到暖烘烘的。她把琵琶像宝贝一样地珍藏起来,没有吴三桂的手谕,谁也不让看。一天夜间,吴三桂宴请宾客,客人想欣赏那琵琶的绝妙之处,碰巧吴三桂已经疲倦,就答应让他们第二天再看。当时保住在旁边,说:“没有大王的手谕,我也能将琵琶取来。”吴三桂立刻打发人通知府中;让内外戒备,然后才打发保住去取。

保住翻越了十几道高墙,才到达那爱姬的院子里。见屋内灯火通明,而门紧紧锁闭,不能进去。保住看到走廊下有只鹦鹉正在睡觉,便学起了猫叫,然后又模仿鹦鹉的鸣叫声音,大声叫着“猫来了”,扑打之声显得十分急促。就听那爱姬说:“绿奴快来看看,鹦鹉要被猫儿咬死了。”保住隐身在暗处。一会儿,一个丫鬟提着灯笼出来,她的身子刚一离开门,保住已挤了进去。见那爱姬正守着桌上的琵琶,保往直接过去抢了就走。那爱姬惊呼“强盗来了!”防守的人都跑了出来。这些人见保住抱着琵琶飞跑,追赶不上,便一齐放箭,密集的箭矢像雨点般朝保住飞去。保住腾身一跃,就到了树上。墙下原有三十多棵大槐树,保住穿行于树梢之上,就像鸟儿在树枝间蹦跳一般。树完了就登上屋,屋到尽头又登上楼顶,在楼台殿阁之间飞奔,简直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客人们正在饮酒,保住抱着琵琶突然飞落到宴席前,而大门依然关着,鸡犬没有惊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