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白话聊斋(上)
10766700000092

第92章 金陵女子

沂水县居民赵某,因故从城里归来,走到半路,见一身穿白衣的女郎在路旁哭泣,样子十分凄惨。赵某仔细打量,发现这女子美貌异常,不觉心生爱意,只管立在那里凝视而不走。女子流着泪说:“你这个汉子,放着好好的路不走,只盯着我看作什么?”赵某说:“我看这里荒郊野外的,没有人迹,而你却在此哭得如此伤心,实在为你难过。”女子说:“只因我丈夫亡故,撇下我一人走投无路,这才伤心落泪。”赵某听了这番话,便劝她另选佳偶。女子说:“像我这样孤单女子,还有什么可挑三拣四的,只要有人肯收留,做个偏房也是可以的。”赵某心中高兴,赶忙毛遂自荐,女子答应了。因为离家还远,赵某想去雇牲口代步。女子说:“不用了。”就先向前走了,步履轻捷快速,飘飘若仙。回到家后,打水做饭操持家务,不辞辛苦。

时光一晃就是两年多。一天,女子对赵某说:“感念夫君对我的一片深情,姑且跟了你,不觉已经三年。今天我该离去了。”赵某说:“你当初说无家可归,现在去哪里呢?”女子答:“当时不过信口这么说罢了,怎么会真的没有家呢?我父亲在南京开了一家药房。你如果想见我,可以带些药材去,我们可以帮你些路费。”赵某便张罗着为她雇用车马。女子推辞不要,径自出了门,赵某赶忙追了出去,已无影无踪。

赵某在家日子久了,对她的思念日益加深。便买了一些药材去南京了。到了之后,他先将药材寄存在旅店,然后去街上寻访。忽然一药店内有个老头看见他,就说:“女婿来了。”迎接他进去。赵某一进去,就看见那女子正在院里洗衣服,见了自己不说不笑,连头也不抬只管洗。赵某心里气愤不过,转身就走。被老头又强拉回来,女子仍不理睬他。老头让人置办酒席招待他,并商量送给他一笔数目可观的钱物。女子劝阻说:“他生来是个薄命人,多给了将担当不起,应少给点钱,别让白辛苦这一趟就行了。另外,可以送他十几个药方,这样便可一辈子不愁吃穿了。”老头问赵某带来的药材。女子说:“已经卖掉了,货钱在这里。”老头便将钱和十几个药方交给赵某,将他送出。

回到家后,赵某发现那些药方果然有神效。沂水地方的人现在还有能知道其药方的。比如其中有一方治肉瘤的,说用捣蒜的石臼接入从茅屋檐上流下的雨水,来擦洗生肉瘤的地方,几天功夫瘤子就掉了,十分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