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晨4:11
地点:上区东面的中央医疗中心地下
“不太紧”,卢克含着个塑料温度计说。
楚迪把便携式血压监控传感器装在了卢克的手腕上。传感器把他的手腕挤得很紧,然后继续挤,最后才一步步缓缓松开了,一边这么做一边发出类似于喘气的声音。楚迪撕下了手腕传感器上的维可牢扎带,也几乎动作连贯地从他嘴里抽出了温度计。
“数据怎么样?”他说。
她看了看计数,“你的血压上升了”,她说,“高压138,低压85。休息心跳97,体温100.4华氏度。我不对你撒谎,卢克,这些数据可以更好的。”
“最近我有点儿紧张”,卢克说。
楚迪耸了耸肩,“唐的数据比你的好。”
“没错,但是他服用了降脂药。”
卢克和唐穿着内裤和体恤衫一起在一条木凳上。他们此刻身处医院地下的储存间里。他们四面八方都悬挂着聚乙烯帘子,把这边区域都封闭了起来。这下面又湿又冷,卢克的脊背一阵发颤。那座被打开的控制室还在他们下方二层。
人们走来走去,他们是几个纽约的特种反应队队员,他们支起了两个折叠桌,在上面放上了几台手提电脑和视频显示器。其中也包括那个穿着三件套的家伙,他是纽约警察局反恐部门的情报官。
埃德·纽塞姆那个卢克在直升机上见过的负责武器和战术的大块头带着两个特种反应队队员从聚乙烯帘子后面钻了进来。两个特种反应队队员各自拿着一个里面装着亮黄色材料的透明密封包裹。
“注意了”,纽塞姆大声道,他的声音盖过了其他人窃窃私语。他用两根手指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唐和卢克,请看我这边。”
纽塞姆两只手上各自拿着一瓶水。“我知道你们两个以前都干过这事,但是我们还是得像第一次一样去对待,这样才不会出错。我身后的这两个人会为你们检查你们的核生化防护服,然后他们会帮你们穿上。这是一级核生化防护服,是由结实的聚乙烯塑料制成的。在里面会发热,那意味着你们会出汗,因为在我们开始之前我需要你们开始喝下这些瓶子里的水。你们会庆幸你们喝了水的。”
“在我们之前有人下去过吗?”卢克问道。
“在发现安保系统被破坏掉之后有两个安保人员下去过。灯灭了,斯旺试过修复它们,但是没能成功,所以下面是黑的。那两个安保人员有手电,但是当他们发现控制室打开了里面的罐子和桶散落得到处都是之后他们就赶紧退出来了。”
“他们受到辐射了吗?”
纽塞姆微笑了起来,“受了一点,我女儿可以拿他们当夜灯用上几天。他们没有穿防护服,但是他们只在那里呆了一小会儿。你们在下面呆的时间要长一些。”
“你会看到我们看到的东西吗?”
“你们的帽子里装有视频摄像头和LED灯。我会看到你们看到的东西,而且我会把它记录下来。”
花了二十分钟他们才穿好衣服,这让卢克很心烦。穿上防护服移动起来很困难。他身上从头到脚都包裹着聚乙烯塑料,里面已经在升温了。他的面罩上一直都在起雾。看起来时间在飞快地从他们身旁流逝。那些偷盗者早就在外面走了很远了。
他和唐一起乘上了货梯,货梯在嘎吱声中缓缓下降。唐拿着辐射强度计,辐射强度计看起来像一个带手柄的小型汽车电池。
“你们两个听得到我说话吗?”纽塞姆问。听起来他就像在卢克的脑袋里面。帽子里面有内置的话筒和耳机。
“是”,卢克说。
“我听得到你说话”,唐说。
“好,你们两个的话我听起来也响亮而清晰。我们在同一频率上。在这一频率上的人只有你们两个、我还有视频操控台上的斯旺。斯旺有下面控制室里的电子地图,而你们身上的防护服上面配有跟踪装置。斯旺能在地图上看到你们,他会把你们从电梯引导到控制室。你在吗,斯旺?”
“我在”,斯旺回答。
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门开后走出去向左拐。”
在斯旺的语音指引下他们两个笨拙地走上了一条走廊。他们头盔上的灯照在墙上,在黑暗中投下了一片阴暗。这让卢克想起了几年前他经历过的一次海难水肺潜水。
几秒钟之后辐射强度计上就开始发出咔嗒声了。一开始这些咔嗒声之间的时间比较久,就像是放慢的心跳声。
“我们受到辐射了”,唐说。
“我们看到了,别担心,辐射并不强,你拿的那台仪器很灵敏。”
咔嗒声开始加快也开始加大了。
斯旺的声音传了过来:“再走几尺就右拐,然后沿着走廊走大约三十尺,你们将进入一座巨大的方形房间。控制室就在那座房间的另一边。”
当他们右拐之后那个辐射强度计就开始发出又大又快的咔嗒声了,咔嗒声如同连环炮一般传了过来,几乎都连在一起了。
“纽塞姆?”
“走快点,你们二位,让我们试着在五分钟或更少的时间内做完这件事。”
他们走进了控制室,控制室里一团糟,地上的罐子、箱子和大铁桶被推倒得随机散落在那里。它们当中有些还被打开了。卢克用他的灯在控制室里照了一圈。那座沉重的大门打开了。
“你们看到这个了吗?”卢克,“哥斯拉已经来过这里。”
纽塞姆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唐!唐!把你的灯和摄像头对准你前方五尺处的地上。那边,再往前几尺。地上的东西是什么?”
卢克转向了唐,也把他的灯对准了同一个地方。在离他大约十尺处的废墟中间散落着一堆看起来像是破布的东西。
卢克走过去将他的灯瞄准了它。那是一个大个子,身上穿得像是安保人员的制服。卢克跪在了尸体旁。地面上有一道深色的污迹,像是坏汽车马达里泄漏出来的机油。对方的脑袋偏向了一边,正对着他。尸体眼睛以上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他的额头上炸出了一个坑。卢克伸手摸向了他的后脑,摸到了一个要小得多的洞。即使隔着厚厚的防化手套他还是发现了它。
“你发现什么了,卢克?”
“我找到了一个大个子男性,年龄在18岁到30岁之间,是一个阿拉伯人,波斯人,或者还可能带有地中海口音。这里有许多血。他让人一枪从脑袋后面贯穿了他的脑袋。看起来像是处决。可能是另一个安保人员,也可能是我们目标中的一个和他的朋友们产生了分歧的家伙。”
“卢克”,纽塞姆说,“在你的多用途腰带上有一个小型的指纹扫描仪。看看你能不能把它取出来把那个家伙的指纹扫描下来。”
“我觉得那不可能”,卢克说。
“快,伙计,挺大确实笨重,但是我知道扫描仪在哪儿。我能带你找到它。”
卢克将他的摄像头指向了那人的右手。上面的每个手指都只剩下断茬,第一个指节以下的位置都不见了。他又看向了他的另一只手,另一只手也是一样。
“他们把他的指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