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得从头说来。
上世纪92年冬或是93年初,一个阴冷的季节,家乡人老简和老秦司职长江文艺出版社,他们来北京组稿,住在我单位招待所。晚上去看他俩时,提及到要搞一个什么选题,是即使不赚钱也要出的书。他们态度坚定,大家各方想法子。于是,就有了我和同样算是乡党,当时任职《文艺报》的潘凯雄的合作,就是后来也还算有点意思的一本《小说名家散文百题》的图书。我敢说,这样的选题是一个独创。那时,新时期文学历经80年代的红火,90年代的稍嫌冷寂,而散文好像别有不同,热闹的小说家和不甘的小说家们,加入了这个阵营,成集团阵势。也可以说,自那之后小说家散文渐渐兴起,而且,有着十分看好的前景。在这本书后记中,我写了有关情况,摘录在此(如有重复的请读者略过)——
编这本书,缘起于一次“无主题的闲聊”,那天长江文艺出版社的老友简兄和秦兄来京组稿,说到他们社拟定出本“有价值的赔钱的书”。如今,出书事如同商店摊位上的货物真伪假劣,五花八门,搞得出书的、写书的和买书的均无所适从。出版社在商海滔滔中敢言做赔钱买卖,实在是令人敬佩。简、秦二位,言之恳切,当座的你言我语,聊出了编纂小说名家散文的选题。
不过,小说家散文之类的选本和专集,也不是鲜见的题目。好多这类的东西,问世后并不走俏。闲聊之余,我们说及到让每位入选者写上五六百字的“散文感言”或“散文观”之类文字,以纲带目,兴许能区别于同类选编而见出新意来。
想法归想法,付诸实施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入选者名单,是很慎重的。书名冠之以小说名家,这“名”一定要严,要有标准。一是要活跃于新时期以来文坛的小说高手,同时又有为人称道的散文新作。
为使选本有权威性,葆其特色,我们请作家自荐作品。入选的五十多位名家之作,除个别老先生因年事已高不便打扰外,余者均为作家们自荐。不少作家手头工作和创作任务繁忙,却十分热情不吝赐文,尤其是那精粹的短文“散文感言”,作家们不嫌琐碎,鼎力相助,使我们深感友情的可贵。当然,这些来自创作实践的夫子之道对读者和文学也是十分难得的。
编选工作仅是微薄之劳。记得把编书的信息告诉一些作家师友,都爽快支持。王蒙先生在出访国外前的空隙,第一个将“散文感言”写就;在海口,韩少功兄的文稿,放在摩托车后被当做钱物遭窃,数日后又重新复印,并据记忆重写一篇“散文观”送给我们;还有汪曾祺老的手稿刚完即复印寄赐;刘庆邦兄自谦散文写得不好,专门为本书写一篇。都令我们感动。——众多的亦师亦友的作家们,寄来文章的同时,亲笔写来信件。
时光荏苒,但现在想起来也记忆如昨。当年,编选之事在拟定选题后,略微确定了一个名单。名为小说家百篇是个概数,以我们感受到的有特色的小说名家,以其小说在当下活跃走红为标准,当然,私心是以青壮年和我们熟悉的为主。于是,就地北天南,先后反复,最后选了55位。
从我保存的一份有点乱散的初定名单看,是以老者领衔,以地区比如北京、上海等划分,名单定好后再传到出版社,由他们打印一个约稿信件,盖上公章,再从北京寄发。一来二去,到了3月8日我和凯雄分头寄出约稿函。
十多年后,拣出这些信件,有五位作家已作古,他们是冰心、巴金、孙犁、陆文夫、高晓声,看他们的文字,不免唏嘘,也让我有赶快写下这些文字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