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听见这话,登时觉得全身的血液凝固下来。
变成冰渣,寸寸刺着她的肌肤。
“二哥,你为什么这样想?!”她尖叫起来,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心头的激动,“为什么?你可知道,我最怕的就是被人误会,尤其你还是我最敬爱的兄长?!”
“是啊。”他的眼眸中似乎有漆黑的暗涌,就像漩涡般,能令人粉身碎骨,“我不过是你的兄长而已,他才是你的良人。”
千千猛地抬头,看着这个白衣的忧伤到失去理智的男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二哥,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皇妹一心为国,为什么要这样说我?”
她一步步往后退,好像要将自己退缩到最深的角落里。
“也许因为我在嫉妒吧。”他嘲讽地笑了笑,俊颜迷乱,手指无意地触及面颊,鲜血滴落在他的面颊上,似乎颊边盛开了一朵朵鲜艳诡异的曼珠沙华,长发缠绕在衣袂间,有种妖异的美,“我很嫉妒他……很嫉妒……”
“二哥,若是你这般疑心皇妹,那么……我便不去好了。请二哥你转告大胤的使者,问问还有没有其他的条件,总之,不能有战乱!”她扬声道,眼眸中水光盈盈,带着一意孤行的坚持。
“甚么?被拒绝了?”
洛城的金銮殿中,云竣重重地将手中的茶盏掷在地毯上,毯上浸染开来一朵朵小小的暗影,似乎疏落梅花,“你们是怎样办事的?”
“奴才……奴才跟羿国皇帝说的很清楚,若是不同意以大羿的长公主来和亲,便是没有议和诚意,然而一国皇帝坚持他们的长公主是守护神物的神圣之身,终身不能婚嫁,并愿意以二百里边境线,并拟一份礼单来换!”
“废物!”云竣低吼,俊颜因为愤怒和挫败几乎扭曲,“二百里边境线算个甚么?朕只要以大军过边境,别说二百里……他们的皇帝是疯了吗?还是……还是……她不愿意回来?”
君无命在一边劝道:“少沁,且休动怒。大羿确实有此祖祖辈辈的规矩,也许他们新帝不愿意违背祖宗律法而已。”
“什么狗屁律法?”喝退了那使臣,云竣狠狠地一击桌面,“千千她原本就是我的女人,我给那个洛驿一个面子,堂堂正正地将她接回来,又有什么不妥了?真乃愚不可及!”
君无命安慰道:“也许她不喜欢这种做法。”
“那她喜欢什么?”云竣狠狠攥紧手掌,心中忽然浮现一个极其可怕的想法,“难道……难道……她喜欢上了……他?”
这个想法一旦跃出脑海,就疯狂地膨胀起来,充盈了他的整个身躯。
“是啊……难道是这样……难道是这样?!那个人……那个人……在什么时候走进了她的心……”云竣如同热锅蚂蚁一般在殿中踱了数步,愈想愈是焦急,那种紧张和害怕似乎要点燃他身躯的每一根神经,额边冷汗涔涔而出。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爆发了,忽然看见君无命站在一边,忙走近去,摇晃着君无命的肩膀,话音已经带着些不理智,“你说,会不会是千千喜欢上了他们那个新皇帝,以前的二殿下?”
君无命一惊,道:“不会吧,他们是兄妹啊。”
“兄妹,谁知道是甚么兄妹?!”云竣狠狠咬了牙,“原本他与千千就是相识的,千千还似乎颇为欣赏他……这一别大半年,谁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我的女人不肯回来……”他越想越怒,沉下整个脸来,原本俊逸倜傥的表情登时如雷雨将临的天幕一样铁青!
“少沁,冷静些!”
“你要我如何冷静!”他霍然在墙上狠狠拍了一掌,内力颇大,将那墙上壁画彩粉竟生生拍了许多下来,壁上也留下细细隙缝。却并未令他感觉到稍为好过些,而是依旧疾步在殿内徘徊。
君无命看着他这表情,心中也浮起一股陌生感——这样的少沁,他似乎不曾见过。
不……他是见过的……在那夜千千外出未归后,他也是这般表情。
一来,二去,都是为了她。
“为何,你这是为何?!”他暴喝一声,“难道你对我,真的就再没有一丝儿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