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这么快就负了我们的约定?”
“我不信!我不信!我偏不信!无论用什么法子,我也要你回来!”
这般暴风骤雨的发泄了一通后,云竣方觉得好受了些许,却又觉得口渴了,方才的茶盏已被他摔在地上,他喝了声:“来人,拿茶水来!”
一位宫女颤颤惊惊地走过来,执起一个青花底琉璃花樽,内里的碧绿色茶水氤氲清香,他饮了一口,却冷冷喝道:“为何水如此凉?”
那小宫女吓得腿都颤抖了,抖索着道:“皇,皇上饶命,奴婢再倒一杯来……”
再一杯,云竣却又觉得太烫了,嘴唇似乎焦裂一般,怎样也解不了渴。
他刚要斥责那小宫女,却看见一双瑟缩着的眼睛,这目光,好像初次见面时,被他掐住脖子的千千一般,忽然令他心一软,便抬手道:“出去吧。”
那小宫女赶忙逃也似地出去了。
君无命看见云竣这样折腾了一轮,不由得低叹:“少沁你这样发怒,还不如想想办法,怎样把千千姑娘劝回来。”
“劝,能劝回来么?原本此次出兵,我就并不是真心想要打仗,只是除此以外没有其他法子能够让她回来啊!她最厌恶打仗,原本以为此次她非回来不可的……”云竣说着说着,语气中带了沉淀着的痛楚,却又有金石一般的坚定,目光寒烈交织,“好!丫头,我就要看看究竟你和我,谁能坚持到最后!”
很快,进度那边接到消息,胤国皇帝对那份冗长的礼单和边境线往北两百里的和议请求置之不理!
并且,不断地派兵在河阳城集结!
即使在一水相隔的大羿江阳,也能看到黑压压的军队,囤积在绥河一端!
洛驿心生愤怒——云竣,你要打,就打吧。
我的征西军,难道还怕你么?
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然而,每次他想到千千再三强调的“不得有战乱”!又不得不将这个念头压了回去。
毕竟,他不想让她伤心……
胤国的使者再次奉皇帝手谕来到金都,严明大胤皇帝要的唯一条件便是长公主的和亲。
否则,今夜三更,大军便将跨过绥河!
胤国的水军是有名的,水上征战的一系列水靠舟楫及可在船上使用的火炮等器皆是出自于最好的军工厂,水兵七八万。然而大羿亦不是毫无胜算,在绥河上两国交界地带有一个天然的“落霞滩”,易守难攻,且林木繁茂,易于埋伏。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洛驿已经暗地里调了征西军一批善于在草木中作战的精锐部队守在落霞摊,准备伺机给迈过绥河波涛的胤国水军一个下马威。
金宫金銮殿中,夜幕已降。
而洛驿,犹在沉思。
一名他最亲信的小队长急急跑过来道:“皇上,江阳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出动五十轮大炮,若是胤国贼子敢于踏进我江阳一步,非将他们轰到西天。”
“好。”洛驿笑了笑,心情却还是很沉重。
他不知道这样做,她会不会生他的气,从此再也不理他了。
然而,难道不可以有一点点私心吗……
此次,他并未告诉千千今夜三更胤国将出兵一事。
千千也不知那份礼单已被驳回,还在金都郊外的宅子里等待胤国皇帝的决议。
他将脑子里的思绪清理,淡淡问:“安冶,你家乡父老妻儿可安置好了?”
那小队长名叫安冶,此次被安排在江阳那边的火炮营,端的是凶多吉少之战。他答道:“臣膝下无儿,妻子与老父老母还在故乡。”
洛驿心中一动,问:“若是你有个什么事情,你妻子和父母谁人赡养?”
那安冶眼中忽然泛起泪光:“父母皆盼小人可以胜利归来,若是小人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他往前跪拜,“请皇上给小人父母妻子一笔抚恤金,让他们……可以安度晚年……”
洛驿心中一紧,有些酸楚:“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