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国际间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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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河北,山海关。

鲁小曼和范斯伯在山海关“天下第一关城楼”,与哈尔滨来此游玩的东北皮货商老赵“不期而遇”。范斯伯一副中国人的打扮,戴着礼帽、墨镜。

漫长的海滩上,几个人边走边聊。

鲁小曼:“这么说,你接我班了,开始给张大帅当差了。”

范斯伯:“这不是您推荐的嘛。”

鲁小曼:“我倒没推荐,但是我感觉到这件事八成得由你来做。我走了,正赶上您要见他,正好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多挣点钱总是好事。”

鲁小曼正说着,悄悄地指着对面:“老范,你看对面露天酒吧那个人,我认识他,他姓赵,是个皮货商。对了,你们意大利人好像对皮货很感兴趣,意大利皮鞋、意大利皮衣,世界有名。不行,我得让你们认识认识,这都是商机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呀。生财之道嘛。”

范斯伯:“看来您已经安排好了,那就见吧。一个人活着,就不要拒绝见任何人,哪怕他是一个魔鬼。”

鲁小曼:“他可不是魔鬼,他是个天使。可能对野牲口来说他是魔鬼,因为他要扒它们的皮,做成皮鞋和皮衣。”

鲁小曼和范斯伯朝着那个正在露天酒吧喝饮品的皮货商走过去。

鲁小曼和老赵紧紧拥抱,范斯伯在旁边看着。

大海的景色不错,远处有渔船漂浮着。这让范斯伯心情有些复杂,或者是有些思乡了,也未可知。

拥抱过后,鲁小曼:“我差点忘了,赵先生,这位是大名鼎鼎的范斯伯先生。他有两个职业,一是《华盛顿邮报》的记者,你有什么话要对世界人民说,找他就没错了,他可以让你的想法立刻传遍五湖四海,长城内外。还有,他是哈尔滨大西洋电影院的经理,至于他能不能给你免票那我就不好说了,这得看你们日后的交情了。”

老赵伸出手来对范斯伯:“很高兴认识您。”

鲁小曼:“咱们坐下聊,咱们坐下聊。”

侍者上饮品。

老赵接过纸条烧掉:“范斯伯先生,您打算这次带多少人过来?”

范斯伯:“一个班。”

老赵:“少点儿好啊。”

天津,起士林西餐厅。

范斯伯为鲁小曼送行。

手摇唱机播放的《在贝加尔湖的草原上》,浑厚、深沉:

他独自在忧愁地歌唱,歌唱着祖国的苦难

那微风在轻轻地说道流浪汉你逃跑也枉然

苦命人已不痛苦人世间他无依无靠

流浪汉他渡过贝加尔湖年老的母亲迎接着他

啊你好啊亲爱的母亲父兄们可过得安宁

你父亲早长眠在地下——黄土掩埋着他

你兄弟已锁上了铁镣被流放到西伯利亚

……

鲁小曼:“朋友,这回我真要走了,但我感觉你好像不太伤感?”

范斯伯:“到哈尔滨我们还会见面的。到哈尔滨,您经营您的伊尔库斯克啤酒馆,生意肯定会好。用您的话说,哈尔滨是个喜欢喝啤酒的城市,喜欢喝啤酒的城市是有魅力的城市。”

鲁小曼:“还是一个喜欢看电影的城市,喜欢旅行的城市。所以呀,我打算除了经营啤酒馆之外,再搞点环球旅游的代理业务,法国万国火车公司的老板布雷拉恩先生在哈尔滨开辟了一条哈尔滨——西伯利亚——莫斯科——柏林——巴黎的国际旅游热线,周游世界是洋人的梦想。全整我干不了,我就代理伊尔库斯克这一段的旅游业务。那儿我熟哇,人熟为宝嘛。”

范斯伯:“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为什么不回伊尔库斯克呢?”

鲁小曼:“尽管哈尔滨和伊尔库斯克非常相像,尽管外国人也称伊尔库斯克是‘东方的小巴黎’,但是哈尔滨是中国人的城市,待着踏实。”

范斯伯看着他:“啤酒馆的生意您一个人忙得过来吗?”

鲁小曼:“我打算把老婆孩子从伊尔库斯克接过来。他们可以从西伯利亚坐中东铁路的火车到哈尔滨,这样一家人就团聚了,得正儿八经地过日子啦,老范。我劝你挣足了钱也别干了。我知道干咱们这行上瘾,但也得适可而止,急流勇退。我这次急流勇退是因为替我管理啤酒馆的老伊凡病得很重,八成是要不行了……我得抓紧回去,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都喜欢喝生啤酒哇,我们是酒友啊,酒友知道吗?酒友比恋人还可靠。”

秦皇岛海滩,夜。

走私军火的意大利货船悄悄地靠上海滩。黑暗中,岸上的人迅速地接过对方抛出的锚绳,将船泊稳,然后搭上弦梯。这时,对方打出了一束探照灯光,土匪头子王庆吉指挥着他的手下从船上往下卸军火。

希腊密探符托普罗冲黑暗处吹了一声口哨,立刻从树林里赶出几辆马车。

所有的人开始往马车上搬运军火。

王庆吉催促着:“抓紧,快点!老毛子干活就是磨磨蹭蹭的。”

王庆吉,别号林品吉、马术吉等,有二十多个化名,是在东北各地游弋的土匪头子之一。

王庆吉、希腊密探与意大利船长在海滩上结账。

结账后,船慢慢地驶离海岸,消失在黑暗的大海深处。

这时,范斯伯和他的士兵突然出现,将走私军火的人马团团围住。

双方开始枪战,战斗打得很激烈,但明显土匪们寡不敌众,很快被制服。

范斯伯这一次缴获数千支来复枪、手枪,同时还缴获了200公斤K10的吗啡和海洛因以及500公斤鸦片。王庆吉和希腊密探符托普罗被范斯伯抓获。王庆吉受了重伤。

范斯伯命令手下,将希腊密探符托普罗吊在电线杆上。

范斯伯:“符托普罗先生,把您吊在上面是让您看得更远一些,可以看到中国的万里长城……”

就在这时,老赵的人突然出现,将范斯伯这群人围住。

大张:“各位晚上好,都听得懂中国话吧。看来是听得懂,听得懂就好。武器既然运到这儿了,那就是我们的了,没什么可说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想我就不写收条了。”

大张,共产党秘密组织成员。

大张命令他的人将张作霖的士兵杀掉。

范斯伯:“先生,军火你们已经到手了,放了他们吧,您可以杀死我一个人。”

大张:“哟,想不到这个洋人还挺仗义。您叫什么?”

范斯伯:“范斯伯。”

大张:“好吧,看在你救中国人的面上,饶了他们。”

大张命令他的手下:“下他们的枪!”

大张的手下将张作霖士兵的枪全部下掉。

大张:“本来这些毒品应当按照林则徐,林大人的方式把它们统统烧掉,但我听说在你们的部队里有些人少了这玩意儿就活不了啊,那就把这些东西留给你们吧。”

说着,大张等人赶着装着武器的马车扬长而去。

王庆吉:“妈了个巴子的,这是个连环套啊,黑吃黑啊。咋样,范斯伯先生,你啥也没闹着吧?还行,给你留了点毒品。”

范斯伯:“您对毒品有兴趣?”

王庆吉:“我对什么都感兴趣。”

范斯伯蹲了下来,拿出枪,对准了躺在地上的王庆吉,并打开枪的保险,看着他。

王庆吉笑了:“不用离这么近,小心把脑浆崩到你的脸上。开枪吧,我的洋人朋友,别磨蹭了。别犹豫,怕死就不当土匪。你打死的是一个坏人。”

范斯伯想了想,收起了枪。

在范斯伯的眼里,王庆吉是个勇敢爽直的人,并且敢于公开承认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做过什么勾当。他觉得这个人将来会对他有用,决定把他送进医院进行治疗,然后再把他收编到自己的手下。然而,没有想到的是,王庆吉在医院里逃走了。

白天,靠海的荒野。

骑马逃跑的王庆吉一枪打断了绑符托普罗的绳子,救了他一命。希腊密探掉在地上,被摔断了腿,他找了一个树枝,一瘸一拐地走了。

公路上。

范斯伯带着装毒品的马车缓缓前行,士兵们偷偷地往自己的口袋里装毒品,范斯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

张作霖的军营。

天渐渐地亮了,火红的太阳从大海边喷薄而出。

走私军火的马车从远处的晨曦当中出现了。

范斯伯将装着毒品的马车赶进了张作霖的军营。

范斯伯把这毒品交给丫蛋儿。

范斯伯:“我们遭遇了当地匪徒的袭击,军火被他们抢走了,就剩下这些了……”

丫蛋意味深长地说:“范斯伯先生,您没伤着吧?”

范斯伯:“小姐,对我来说,这不过是一单失败了的生意。如果您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你的士兵。”

丫蛋:“听说您在哈尔滨开了一家电影院?”

范斯伯:“哈尔滨是一座喜欢看电影的城市。”

丫蛋:“您的电影院叫什么名字?”

范斯伯:“大西洋电影院。欢迎您光临。”

丫蛋:“好啊,一言为定。”

说完,范斯伯离开。

天津某旅馆,客房里。

范斯伯正在看报纸。服务生送来一封信。

服务生:“先生,您的信。”

范斯伯:“什么人送来的?”

服务生:“一个年轻人。”

范斯伯打开信,快速地浏览了一下,然后穿上衣服,迅速地离开了客房。

意大利驻天津总领事馆,总领事办公室。

范斯伯走进办公室,总领事和范斯伯分宾主坐下。

总领事博立里:“喝点什么,范斯伯先生。”

范斯伯:“咖啡。”

总领事过去给他倒咖啡,并问他:“需要加糖吗?”

范斯伯:“好的。”

总领事:“范斯伯先生,您真是个例外。到我这里喝咖啡的人,除了女士,都不愿意加糖。”

范斯伯:“我相信领事的糖是纯意大利的,并不是那么甜。”

总领事:“您说得没错。不过,范斯伯先生,这次您到天津有何贵干?”

范斯伯:“领事先生,我是一个记者。您知道,记者这个职业用中国话说,就是四海为家。哦,您刚才问我到天津来干什么?我喜欢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它非常有名,据说可以和意大利的比萨相媲美。另外,我还想看看中国的万里长城,看看天下第一关。当然,也看看这里的大海。这儿的大海和意大利面临的地中海不一样。领事先生,您不觉得这里的海水有些发黄吗?”

总领事:“好了,范斯伯先生,别对我说假话了,我很清楚你来天津的目的,我今天请你来是想警告您,当然,我也知道中国当局给你种种的证明文件,让你的行为不受任何干扰,但是你毕竟是意大利人,所以你仍然在我的管辖之下。请接受我的忠告吧,范斯伯先生,一切都到此为止吧。”

范斯伯装作不解地摊开双手。

总领事:“有些事还是不说破为好。总而言之,我必须告诉你,如果我再发现你有什么麻烦的话,我就要逮捕你,将你遣送回国。亲爱的范斯伯先生,一切到此罢手吧。好了,我没有别的话要说了,我还要参加一个会议,我发现天津的会议太多了。你不觉得吗?范斯伯先生。”

范斯伯:“谢谢。告辞。”

海滩,夜。

一艘走私军火的船悄悄靠近了海滩。显然他们进入了范斯伯设的埋伏圈。当军火船靠近海滩,抛锚,开始往岸上运军火箱的时候,范斯伯袭击了走私船,并截走了所有的走私军火。

范斯伯与老赵再次合作,截获了军火走私船所有的军火,共4000多支意大利产的来复枪等等。

那个拄着短手杖的希腊密探符托普罗在暗中注视着这一切。

万里长城。

准备运回张作霖军营的军火马车,再次被埋伏在路边的大张顺利地劫走。但是,这次只截走了其中的一部分。

为了防止张作霖对范斯伯的怀疑,老赵只取走了一半的走私军火,并付他金条作为高额的报酬……

这一切被始终悄悄跟踪在后面的那个拄一短手杖的希腊密探符托普罗看在眼里。

天津电话局。

希腊密探符托普罗在电话间里打电话。

希腊密探:“中村先生,这批货又被范斯伯截走了。可是,在长城口,被范斯伯截走的军火却又被另外一伙人轻易地截走了……不不不,不是全部,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军火被那伙人截走,而且,他们根本没有抵抗。中村先生,我怀疑,范斯伯和这伙人暗中有勾结。”

哈尔滨,樱谷妓院。

接电话的中村:“干掉他!你受伤了?那好吧,你联系王庆吉把他干掉。总之,这个人不能再留在世上了。”

天津,深夜,旅馆。

身手敏捷的王庆吉飞身攀到旅馆某客房的阳台上。

客房里,范斯伯正在灯下看书,躲在阳台上的王庆吉朝着房间内开了一枪,但只打中了台灯。

范斯伯掏出手枪,立刻冲到阳台上。在阳台上,他看到一个人影迅速地消失在黑暗中。

范斯伯自言自语:“王庆吉。”

范斯伯对此感到非常疑惑,他知道,王庆吉这个有名的土匪头子,枪法很准,为什么他只打碎了台灯,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报恩,还是向他警示什么?

天津,某旅馆,范斯伯的客房。

一位意大利警长来见范斯伯。

警长:“亲爱的范斯伯先生,意大利总领事博立里先生让我执行一个非常紧急的命令,并要求我立刻执行。范斯伯先生,领事要您在半个小时之内到车站,搭乘10点45分开往上海的火车。”

范斯伯:“我很吃惊,能问您为什么吗?”

警长:“范斯伯先生,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领事先生特意让我转告您,这件事不准对任何人讲或用电话通知别人。”

范斯伯:“那么,我可以告诉一下我的夫人吗?”

警长:“当然可以。不过,您要告诉她,您是因为有要事急需赴沪。这也是领事交代的。领事先生还说,假如您企图通知别人的话,那我将奉命立刻逮捕您。”

范斯伯:“好的,我现在就给我的夫人打一个电话。”

警长显然对范斯伯的身份有所顾忌,于是,他解释说:“范斯伯先生,我知道这对您是非常不公道的,毕竟我们是同胞。但是请您原谅,我也是奉命而来。”

范斯伯:“明白,这不关你的事,我亲爱的同胞。”

然后范斯伯开始给他的夫人打电话:“亲爱的,我有急事和意大利的朋友要去上海。对,马上就走。我想您应该明白。好吧,到上海之后我们再联系。”

事实上,范斯伯并没有打电话给自己的妻子,而是把电话打到了鲁小曼那里。

范斯伯在警长的押解下,走出了旅馆。这时,他看到了希腊密探符托普罗等在旅馆的外面。

由于意大利走私军火的事遭到了范斯伯的阻挠,意大利领事得到上级的命令,将范斯伯遣送回国。这件事,意大利领事联系中村的手下,由那个希腊特务符托普罗负责把范斯伯押到上海,然后遣送回意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