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芳草·文学杂志》2008年第06期
栏目:中国经验
时间:二〇〇八年七月十九日
地点:武汉市文联会议室
主持:阿毛
二〇〇八年七月十九日,关于“好诗的标准”问题的研讨会在“第一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颁奖典礼之前举行。来自外地和本地的专家学者,就“好诗的标准”进行了热烈、深入的讨论。现将研讨会的发言整理如下(记录未经发言人审理)。
阿毛(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芳草》文学杂志副主编):杂志主编刘醒龙到广东佛山讲课还未赶回来,受他的委托,由我来主持今天的会议。新世纪以来,尤其是近几年,诗歌界对于“诗歌的标准”问题的讨论此起彼伏,但一直未达到过共识。好诗的标准依然模糊不清,或者说我们在理论上曾经达到过某种程度的共识,但在实际操作中、琳琅满目的评奖活动中,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以至于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在诗歌界、在一些评奖活动中看起来非常优秀的诗歌,在另一些诗人、评论家眼里就不是精品,甚至是垃圾,反之亦然。
造成这种情况的重要原因,是诗歌的评论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这个问题迫使我们思考:好诗有没有标准?标准是什么?文学界甚至广大读者对好诗的标准也有自己的看法。基于此,《芳草》文学杂志社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推选文学界的批评家、诗人、文学期刊主编、高校教授、媒体文学工作者等,来评选二〇〇六、二〇〇七年的十佳诗人。最终形成了《芳草》文学杂志二〇〇八年第一期专辑刊出的“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当然,二〇〇六年、二〇〇七年优秀的诗人远远不止这十位。为了避免遗漏,“汉语诗歌双年十佳”诗歌的评选活动将每两年推选一次,推选出来的作品将在逢双年的第一期杂志上隆重推出。今天,我们邀请了一些评论家、学者、作家、诗人们来共同讨论好诗的标准问题。
首先,我们请“第一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推荐评委代表,评论家、武汉大学教授於可训老师,来谈谈好诗的标准。
於可训(“第一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评委、武汉大学教授):我心目中最理想的诗歌具备四个标准:第一,有真挚的感情。当下很多诗歌,感情不够真挚。诗歌最基本的是要感情真挚,说一千道一万,最终还应回归到表达感情这个源头上;第二,有凝重的诗绪。现在很多诗人的诗诗绪漂浮,说它没有诗绪,又有那么一点意思;说有诗绪,又始终抓不住。我认为一首好诗的诗绪,是由一瞬间产生的东西凝结、沉淀下来,从而形成的凝重的东西。第三,有内涵的节奏。郭沫若讲的内在律是很有道理的。外在的节奏感,很多诗人在字句、平仄、音韵上都可以做到,但要把握内涵的节奏是很难的事情。真正情绪把握好,才有内涵的节奏。一首诗如果读不出内涵的节奏,那么它就不是好诗。第四,有混溶的意象。现在的诗歌意象走两个极端,一个是很抽象,用太过抽象化的事物来作为表达意象;另一个是太过具体,太过具象了,把生活物象作为诗歌意象。这两者我觉得都不可取。一首好诗应该把这两者很好地结合起来,这样形成的诗歌意象才更打动人。我认为此次得奖的诗歌都具备这四个标准。
张清华(“第一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评委、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我同意於老师说的四个标准。我认为,关于诗歌的标准问题很难有一个绝对的、永恒的尺度,因为对它的讨论,常常是依据大家不同的知识体系、趣味、个人爱好、时代形成的固化的经验。比如,大家喜欢朦胧诗,而由朦胧诗培养起来的审美经验就不喜欢现代诗;九十年代以前形成的审美习惯,就不太适应网络平台出现后所形成的审美风尚。时代的变化会带来诗歌标准认知上的分歧。另外,不同的人群、类别都有不同的经验类型,他们对诗歌的理解和坚持的趣味也会不一样。
再者,就写作个体而言,只要有写诗的追求,就有写作的权利,这是现代社会给予的。网络的平台给予了大众机会,使他们享受文化权利的民主化,或者是写作的平等权。因此,标准就成了一个无限、多元的东西,这是时代必须认可的现实。但是每一个人,一旦他走进公共领域,进入他人的视野,他人就具备了评判他的权利,由一些读者和专业读者的判断给它质量的划分,使得诗歌存在等级制。我认为,诗歌的标准应该分为若干层次,要有终极意义上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