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满地瞪他,却暗暗松了口气,听他这个口气,似乎还不知道安安的存在。
也对,履历表上又没有写她生过孩子。
可是他如果非要跟她回家怎么办?
“先生,你还没投币!”司机忽然出声,打断两人。
关守恒忽然有些尴尬,连忙掏出钱包,可是很无奈,他没有一块钱。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十年,就是可以改变这么多,当年的她,连公交车也没有坐过,而如今,他钱包里竟然没有零钱。
关守恒抽出一张粉红,颇为犹豫,他倒不是心疼这100块钱,只是如果他真的把这钱丢进去了,她会不会以为他这是在故意羞辱她?
“小姐,你帮你男朋友刷下卡吧!”司机很三八地说道。
“他不是我男朋友!”她心中扬起怒火。
“我是她老公。”某人很无耻地接话。
“你……”她怒瞪着他,咬牙说道,“只是过去式!”
他不满地抿紧薄唇,不说话,大手却出其不意地抢过她的包,轻轻往刷卡机上一蹭,“滴……”的一声,刷卡成功。
她咬牙,感觉自己快要被气爆炸,可这一场男女之间不平等的战争中,她已经处于下风,如果再不冷静,那她就只能惨败。
为了不让自己更惨,她选择忍耐。
抱着资料,走向车厢里面。
已经是末班车,车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寥寥无几的几名乘客,东一个、西一个地分散在各个角落,她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中的资料正要放到旁边的空位上,他却抢先占据位置,从容地坐下。
她咬牙,车上那么多空位,他为什么偏偏坐这一个?她无比后悔,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坐在靠走道的位置。
虽然很恼,但是她不想跟他吵架,尤其是在车上,还有其他人看着。
而且她现在要赶紧想办法,如何才能不让他发现安安的存在。
虽然她落魄的情况已经被他知道了,事实如她所想的那样,并且显而易见,他并未就此放弃对她的纠缠,可是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爱也好、恨也好,她都不能让他发现安安的存在。
安安才是最最重要的。
小阁楼的位置真的很偏僻,几乎要坐到终点站才行,计程车一路走走停停,她的思绪却从未停止。
“你这些年,一直都住在那儿吗?”他打破沉默。
她暗暗调整呼吸,努力保持平静,点头,“那儿挺好的,什么都有。”
是啊,什么都有,可没有一样足够好。
他吞下胸口起伏的酸涩,不忍心再提这个话题,于是转而望向她手中的资料,问道,“工作上还好吧?”
这么晚下班,还要带回家去做,她真的是有够能逞强!
如果她接受他的建议,根本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可是这怪得了谁,一开始是他把难题丢给她的。
谈到工作,她的神色顿时好转不少,“今天的效率很高,下午有和设计师沟通过,所以事半功倍,对方还说我之前的文案也不错,我们合作得很愉快。”
“之前的文案……”他想起来了,是她给他看过的那一份,确实不错。“你有找过专业人士?”
“卓溪,‘千禧’画廊的老板。”她没有隐瞒,而且下午她还跟展厅的管理人员旁敲侧击过,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跟“千禧”画廊合作,这也算是帮卓溪开拓一下市场,毕竟他帮过她那么多,所以一有机会,她就会想办法报答的。
卓溪?是谁?
“那天送你糕点和巧克力的男人?”他不悦地问道。
她没否认,只说道,“他是我的朋友,是一名很有才华的画家。”
很有才华?
他的眉心深深皱起,她很少称赞别人,这个卓溪有何能耐?
“他真的是你男朋友?”他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憋闷。
“……是又如何?”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的话,为什么你还住在小阁楼里?他开得起画廊,难道不能为你买房子吗?”他醋意横生,可却感觉心虚,当年的他,又给了她什么?
她忍不住凝眸瞪他,“爱情不是用房子来衡量的!”
“可是一个男人如果真爱他的女人,就应该为她考虑,努力给她最好的一切!”
“但女人要的不是那些!不是有房子,有钱就行了!”
“可是没有那些就万万不行!”
“怎么不行?现在裸婚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当年我们的婚姻失败了!你还没吸取教训?那个卓什么溪的,分明是不够爱你,赶紧跟他分手,听到没有?”他蛮横地要求道。
薄荷也忍不住恼火了,“关守恒,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命令我?又凭什么说卓溪的坏话?”
“我是实话实说!你说他是一个画家,是吗?”
“艺术家!”她更故意强调。
他冷哼,批评说道,“那就更不靠谱!艺术家的灵感随时都会枯竭的!要是他忽然没灵感了,怎么办?去喝西北风吗?”
“关守恒!你少胡说!不许诅咒卓溪!”她忍不住扬起声嗓,不许他这样诅咒自己的朋友。
听到她如此维护别的男人,他的脸色更为阴郁,“据我所知,画家大部分都很花心!他画什么的?有没有包括人体?会认识很多女模特吧?”
薄荷忍不住咬牙,努力为好友澄清,“卓溪才不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你的意思是我很龌龊?”他横眉怒视。
“我没那么说!”
“但你的态度告诉我,你就是那么想的!薄荷,我是为你好,不要被乱七八糟的男人给骗了!”
她气结,“我再说一遍,卓溪不是乱七八糟的男人!”
“够了!”他不想再听到她嘴里一直说起别的男人。
“没够!”她不甘心就这样结束话题,非论证清楚不可,“关守恒,我告诉你,你不要自以为是!你根本就不明白,对于女人来说,爱情和面包,到底哪个更重要!”
“当然是面包!你当年不就是选择了面包?”
他们不知不觉就又吵了起来,仍旧是很现实的问题,时隔多年之后,他们的立场依然不同。
她微微咬唇,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她会在那个台风夜里那么绝望。
她不是不能吃苦,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从选择跟他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可能再像是从前在家里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