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承德避暑山庄散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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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园林艺术之“明珠”

避暑山庄已有305年的历史。她的面积是颐和园的两倍,是圆明园面积的一倍半。她的建筑又不同于颐和园的金碧辉煌,不同于圆明园的彩绘雕塑,不同于北京故宫处处汉白玉雕栏、琉璃瓦顶。而是青砖灰瓦,木质本色,淡雅朴素。这种朴实无华建筑风格,体现了康熙建园的用心:“依山就水,布置尽其自然,意在得其野趣”。

避暑山庄有庄严肃穆的楼阁殿堂,有江南水乡的田园风光,有塞外草原的广阔苍茫,有叠翠起伏的群山峻岭,有杭州西湖的烟波浩渺,有苏州园林的曲径通幽,“北雄南秀”风姿融于一园。乾隆赞曰:“崇山峻岭,水态林姿,鹤鹿之游,鸢鱼之乐,加之岩斋溪阁,芳草古木,物有天然之趣,人忘尘世之怀,较之汉唐离宫别苑有过之无不及也。”避暑山庄继承了古代园林的优秀传统和艺术成就,并加以创造性地发扬光大,使之成为集大成者。可谓是融合南北造园风格于一体,集仿各地名园胜迹于一园,建筑立意构思巧妙,结构紧凑,布局构图自然,极富山野情趣;建筑丰富多彩,生动活潑,仿造不失创造,移景别有新意;建园结合借景,使四周自然景观与之融为一体,把山庄外自然风光引进来,景上加景,锦上添花。

避暑山庄真山雄踞,真水常流,风光自然,天下称奇。然而,又在自然中堆土造山、叠石垒山、挖泥造湖。仅假山就多达130余处,大大小小,形状各异,或精巧玲珑,或雄姿伟岸,惟妙惟肖,修建得真山一般。如“沧浪屿”,面积不过半亩,周围假山怪石嶙峋,一股清泉从石缝中涌出,落入一汪池水里,淋得池中睡莲更加晶莹娇艳,满池红鲤游得更欢。又如“文园狮子林”,可称“假山王国”,内有16景,石桥石蹬、假山洞壑、池潭飞泉、书屋画舫,巧夺天工。石道曲折,洞壑隐没,水绕其间,布局奇妙。

避暑山庄里的湖泊是人工挖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湖中有岛,岛上建亭台楼阁;平原区是千亩草原,平平坦坦,绿草如茵,古树参天;宫殿区是在西南高岗上,四组古建数百间,其中正宫就像北京的故宫,主殿“澹泊敬诚”全用楠木所筑,所以,正宫又俗称“楠木殿”。

山庄最北边、最深长的一条沟叫松云峡。进沟先是面阔五楹的“云容水态”,再过面阔三间的“旷观”。沟口右侧是陡峭山峰,山顶筑一亭“南山积雪”,临亭远眺,可望对面远山常年积雪。向北再爬过一座山峰,又是一组古建筑“青风绿屿”,共12间,西向3间名“霞标”,东向4间名“吟红榭”。这一带山上多槭树,“入秋经霜,万叶皆红,丹霞竞采”,别有一番景色。再酷热的天,进了松云峡,也是凉爽宜人。古松蔽日,溪流潺潺,百鸟齐鸣,野鹿出没。松云峡深长数里,直达西北门。其东山上有座古庙“广元宫”,是座道教寺庙,仿泰山碧霞元君祠修建。此庙规模宏大,黄绿琉璃瓦覆顶。庙四面都有山门,正殿5楹,东西配殿各3楹,正殿供奉泰山神女碧霞元君。

梨树峪原有一组古建筑“梨花伴月”,依山就岗三层叠筑,梯基百重,仿佛直上云端,似空中楼阁一般。尤其梨花盛开时,白雪压枝头,花香飘满谷。可惜今日只剩断石遗址。在月色江声的《古建艺术展》里,有“梨花伴月”烫样整体建筑模型展出,可供游人观赏当年它的风姿。梨树峪原有一组古寺“珠源寺”,是一座规模宏大的佛寺,其主殿“宗镜阁”全用青铜铸件组装而成,用铜207吨。梁、柱、门、窗雕有龙、海、云、花鸟,制作细腻,工艺精巧,可谓稀世之宝!可恨被侵华日军拆毁运走了。现如今,偌大寺庙只存山门、铜钟和台基了。

可喜的是,在梨树峪外,近年恢复两组古建——“远近泉声”和寺庙“涌翠岩”。“远近泉声”正殿三间,东殿三间,后殿三间,是皇帝读书、纳凉的地方。殿后筑一亭“听瀑”。北面有一眼趵突泉,形成十余米落差的瀑布,此景犹似庐山瀑布。

湖区里的上湖、下湖、镜湖、银湖、澄湖、如意湖,有的湖面广阔,有的狭长曲折,桥相连,水相通,岛相望,风光相辉相映,相得益彰。几乎所有岛边水域都满塘荷花。如意洲岸边有座“观莲所”,是皇帝观赏荷花的地方。7月,荷花盛开,我来到“观莲所”面南而坐在龙椅上。港湾半月型的湖面上,如伞如盖的绿叶将湖水遮掩,数不尽的绿挺撑起朵朵粉莲争奇斗艳,微风送来淡淡清香。望着荷叶上那晶莹露珠,望着那洁美的莲花,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做人也应该像荷花那样“迎骄阳而不惧,出污泥而不染”。岸上垂柳倒映水中,犹如花在柳梢开,似鱼在林中游,一幅幅动漫令人陶醉。

如意洲、环壁、青莲岛、月色江声和金山亭五岛,岛岛亭台楼阁,柳暗花明,形状各异,景致各有千秋。如意洲岛是最大的岛,面积45000平方米,状似“如意”,建筑星罗棋布。康、乾72景,此岛就有12景。整体建筑是由三进院落组成,门殿“无暑清凉”,正殿“延薰山馆”,大殿“水芳岩秀”。这里四面环水,绿树成荫,门前满湖荷花,风飘清香,沁人肺腑,真的是三伏天“没有酷暑只有清凉”、“独有清凉免脱衫”。这里曽是皇帝的寝宫,也住过太后、皇妃。东跨院是二层楼建筑“一片云”,是皇帝和后妃们看戏的地方。如今,门殿是康熙戎装坐象,正殿、主殿仍保留当年陈设,东西配殿是皇帝、皇后朝服朝冠、后妃、公主服饰、文武大臣官服专题展。岛上有处占地半亩的小庭院“沧浪屿”,叠石飞泉,清池睡莲,鱼翔浅底,景观小巧玲珑,别有情趣。隔湖西望,有一座楼阁“知鱼矶”,影落水中,与白云倒影相映,与满湾清莲相辉。如意洲岛上还有“金莲映日”、“西岭晨霞”、“观莲所”、“法林寺”、“澄波叠翠”、“清晖亭”、“仓润亭”等。

金山岛是人工石砌假山,上有四处主要建筑,其中三层“上帝阁”高耸云端。拾梯而上,凭栏远眺,山庄全景尽收眼底。

“青莲岛”上主体建筑是“烟雨楼”,这是清帝观赏雨景的地方。每当霭雾环绕、细雨蒙蒙时,登临二楼凭栏环览,犹如身在云雾中,如飘如仙。

“月色江声岛”上有一组四合院式布局的古建筑,即月色江声。取意苏东坡名句:“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每当浩月升空,融融月光里静闻岛前水闸哗哗流水声,诗情画意令人心旷神怡。

如意洲、月色江声是两个较大的岛,古建星罗棋布,风景如画。难怪康熙在“瑩心堂”题联赞道:“自有山川连北极,天然风光胜西湖”。

避暑山庄里或立山巅,或枕清流,或临涧壑,或傍岩壁,或卧平野,或藏幽林,处处可见供人休息、观景的古亭。这些开敞小型建筑物多达80多座,是丰富多彩的景观,给山庄增添了生气和活力。

避暑山庄荷花开的早,谢的晚,早的5月就开了,晚的开到“十一”。尤其是七八月,荷花开得最盛,整个湖区处处竞放,到处飘香。乾隆有诗赞:“春光六月天,照影濯清涟。逸韵风前别,生香雨后鲜。”微风习习,荷花亭亭玉立,显得分外飘逸,散发着淡淡清香。

避暑山庄布局尊重自然,建筑崇尚朴素,风格追求淡雅,但又并非简陋粗俗,而是平易中见高雅,于淡泊中显庄严,集天下美景精华于一园,绝非北京几处皇家园林所比拟。避暑山庄继承了我国古典园林的优秀传统,集各民族建筑艺术之精华,融南北园林建筑风格于一炉,是名副其实的园林艺术之明珠。

2006年7月,艾文礼到承德任市长,一年后任市委书记。虽只二年,却对承德了如指掌。近日,我请他审阅这篇刚刚写完的《承德避暑山庄散记》。没想到,他竟在百忙中于见稿的当天就仔细地阅读了近两万字原稿,并写了满满一篇批语,他写到:“避暑山庄之所以成为世界最大的皇家园林,可概括为是‘三老’的功劳。一是‘老天爷’,鬼斧神工,自天地之生成,归造化之品位;二是‘老祖宗’,康熙大帝的开创;三是‘老百姓’,人民群众智慧和力量的结晶,他们才是创造历史的动力。”他还建议补记“承德还是民族博物馆”,这正是我原稿没有写的内容。所以,我又增充了《中华民族的“博物馆”》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