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过去了,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后来听很多知青同志说,闻思雨同志和白邵东同志都考上了大学,也有部分同志回去接了父亲的班儿,进厂工作了,另一部分,当然这另一部分中也包括我自己,依然不动声色地继续扎根农村,选择自由。
方霞同志考上大学之后,假期特意回来忆苦思甜,她这样说。她插队时候就知道我很喜欢看电影,于是她从县城搞了两张上映不久的电影票,说是就当提前为她践行吧!
第一次和一个女同志看电影,还真是不自在,不过也是委屈她了,这么些年竟跟她嚷嚷了,还一直把他当成哥们,她也没有斤斤计较,还是一如既往照顾我的情绪,今天借着这个机会可以陪她看场电影,也算分别前的“最后晚餐”吧。
不过说来可笑,缘分有时候真的造化弄人,刚和方霞同志兴高采烈到电影门口就撞见了闻思雨同志和白绍东同志,这也是我们几个人一年以后的第一次见面,我为了避免尴尬,笑了下,(只好便宜了方霞同志),灵机一动,就像当年一样拉起了方霞同志的手,目光躲闪的说道,“咱们快走吧,一会去晚了,该错过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跟着一个惜电影如命的人没辙。”方霞扮着一脸无奈的说道。
“我们,我们也走吧!”白邵东些许慌张地说着。
前后脚的工夫我们共同走进了电影院,不凑巧的坐到了前后排,我和方霞坐在了他们的前面,为了不想让硝烟四起,故作镇定。其实《并非一个人的故事》这部电影自己早已看过,假借去厕所的理由怀着忐忑的心情中途就离开了。
两手插着裤兜不知该去何处,只好随便走了。走一步,退两步的悠哉悠哉漫步在电影院附近,等待着方霞同志散场。
还没等到方霞同志散场,闻思雨同志就跟了上来。
她从后面蒙住了我的眼睛,“你猜猜我是谁?”
“别闹了,方霞同志,你看完电影了,咱们赶快走吧!我请你吃饭,为你践行!”
“怎么看了个电影,变得这么安静,难得呀!”克白似笑非笑的说。
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慢慢移开了视线。
回头一看,竟然是一年未见的闻思雨同志。
“哦哦,是你呀!那个,恭喜你考上大学。”
“谢谢!你,你不是最爱看电影吗?怎么早早就出来了?”
“哦哦,主要是陪方霞同志看的,这部电影我之前看过了。”
“不要说我了,你呢?近来可好,还不知你学的什么专业?”
“文学专业。”
“哦哦!很不错的专业。”
“对了,关于《并非一个人的故事》那个电影,我想听你给我讲讲,刚刚看了一半儿,不知道结局。我马上就要开学离开这儿了,今天有缘再见到你们,看你出来了,就跟着出来了,很久没有单独在一块儿聊天了。”
“张恒是农业科学研究所农机工程师为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偷着搞科研,实际新型联合收割机。‘四人帮’在科研所的爪牙于学青等人给张恒扣‘白专道路’和‘个人奋斗’的大帽子,并把张恒下放到绿地坡大队劳动。主管农机的副支书陆丽农是当年张恒手把手教会开拖拉机的青年。在刘所长的鼓励下,张恒重新高科研,坚持试制收割机。于学青揪斗张恒不成,便开除了张恒的工职。‘四人帮’垮台后,张恒的联合收割机终于试制成功。在共同斗争中,丽农与张恒建立了真挚的爱情。”
“听你说了这样的结局,果然,有情人终成眷属!好羡慕他们这样的爱情!”
“呵呵,你和白邵东同志的爱情当年也是轰轰烈烈啊!至少也不是一帆风顺,最终不也走在一起了吗?”
“克白,难道今天我追出去,你一点都没感觉到吗?白邵东同志生日那天晚上我就和他说清楚了,是他一直以来一厢情愿。克白……我,我明白他对我很好,我试着想和他走近,可是当你今晚一出现,我整个人就心神不宁,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心系一处的去想你,想我们之前在农场的画面,我……我真的……面对你,我真的做不到为了忘却你去强迫自己爱上别人。”闻思雨哽咽道。
“好了擦擦眼泪!你看……那边好多人,大概是电影院散场了,要不你叫上白邵东同志和我们一起吃饭吧!难得大家今天碰到一块儿,反正一会儿,我们也要去吃饭,干脆我请你们,为你们假期结束重返学校共同践行吧!”
“说实话,我早已习惯了你的敷衍,我早就猜到该是这样的结果,可还是自讨没趣,抱着侥幸心理想和自己赌一把,也许一年以后你会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不过你还是一如既往保持着原样,而我也只能情随事迁恢复平静,我不想再为爱为你而痴了,我怕那样的自己会使你难堪。还好回首有你的那些岁月,即便是芳华褪尽,至少有你,曾在我的世界停留过!走吧,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为当年画上一个句号,也为我们大家以后都能实现自己的追求好聚好散吧!”
“嗯嗯,我们过去找他们吧!”
“方霞同志,白邵东同志,既然事隔年后碰到一块儿,我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吧,我为你们大家践行!”克白义正言辞地说着。
月亮升上来了,像是刚刚脱水而出的玉轮冰盘,不染纤尘。而我们也从一家电影院附近的小酒馆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你拉我扯、肩搭肩的一起哼唱起了当年在农场的老曲儿“东风吹,战鼓擂,今天喝酒谁怕谁!就这样伴随着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又哭又笑的打破了道路上行人以往的噤若寒蝉。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