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落夕只觉得全身虚脱疲惫。
好似打完一场艰难的战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已经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她一句话也不想再说。
那个人的超低气压,足够将她压成碎片。
她在屈辱和沮丧的煎熬中,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段的确高超过人,一来一往之间已将她的心牵扯束缚,乱成一片。
原本是“他逼她过来献身”,现在倒是成了她主动粘上来,死皮赖脸,不献身不肯回去。
哈哈哈哈哈哈。
她静静地闭上眼,顺势倒在沙发上,掐断自己所有的思绪,任自己陷入无尽的深海。
好似泅渡的鱼,不去想过去未来,现在这一刻,她只要安静。
玛丽带着点忧色走过来,又不敢打扰颜小姐,她心中早就判定,一定是颜小姐和项总吵架了,项总为了气她,才这么晚都不回家。
唉,这两个年轻人……
既然互相喜欢,就应该好好在一起嘛。
项总那么冰寒的外表低下,却藏着一颗温柔的心呢,只是,他固执地藏匿着……
玛丽沉思良久,才发现颜小姐双目低垂,眼睫毛温柔地覆盖在白皙的面容上,鼻翼均匀地微微起伏着。
她睡着了……
唉,睡着了好,不过要小心着谅啊。
玛丽抱了一床安哥拉长毛兔雪白色毯子过来,轻而又轻地覆盖在颜落夕身上。
落夕没有醒,她睡得很沉。
仿佛忘记了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
暖橘色的灯光下,她作着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她赤脚在一座玫瑰园里面奔跑。
一边跑,还一边银铃一般咯咯大声笑着。
那个时候的她,竟然好像只有三岁。
她笑着,呼唤着谁的名字。
她呼唤的是什么?!
“小哥哥,过来啊,和我玩,好不好?”
“过来啊,过来啊,过来——”
梦里,她好似一个局外人,在高空冷冷地看着三岁的自己,但,她无法看见那个被她那样欢乐地呼唤的人的模样。
“小哥哥,那里有一朵山茶花呢,你抱我上去摘,好不好?”
……
那是一个甜美的梦吧……
可是,小哥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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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突然无声地开了。
暖橘色的光线将那个修长凌厉的身影,斜斜地投射在地面上,有无声的压力和震慑。
他的唇抿成一线,眼瞳中暗涌深深。
刚才他要离开那欢场的时候,宴请他的那位大亨和诸多艳女们可是拼尽全力挽留。
“项总,别这么不给面子好不好。”
“俗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什么时候回家不都一样?”
他只是淡淡地抿了抿唇,眸中涌现某种莫名情绪:“不,我得回去享用一只——”他邪恶地眯起眼睛,舌尖在唇上微微徘徊,“主动送上门来的小羊羔。”
现在他回来了,回家来,第一次,在夜半的山路上他不觉得寂寞。
惯常他回家时候都会觉得寂寞孤单,所谓他的家也不过是一个庞大的,豪华先进,令人羡慕至死的——坟墓而已。
埋葬了他的心。
可是今天她在等他。
不论她的心情到底是怎样,不论她在等候他的时候骂了他和他祖宗十八代多少次(这是肯定的,他唇角微微扬起),事实都是,她在等着他。
于是,回家变得如此快乐的一件事。
他打开门,缓缓走进,生怕这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