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沉重的眼皮,“呼……”吐出了一口浊气。身体散发出的酒肉味道让我想起昨晚在王婶家陪老爹和郭大爷一起喝酒的情形。小臂从腰后抽出来放在脸上,由此来挡住清晨的阳光。过了一段时间,感觉像是清醒了一些,我起身下床向客厅走去。在收拾屋子的老妈看到我急忙扔下手里的抹布。
“昨晚你和你爹喝那么些,还要不要命了!”老妈皱着眉责备着我。
“知道了,以后不敢了,我爹呢?”我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
“喝大了还没醒呢。要不要喝点水清醒清醒?”
“不用了,我出去溜达溜达就冻清醒了。”我摆了摆手,其实就连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用。
我从门口踏入屋外时,看到日历已经翻到新的一页了——一九九零年一月二十七日。
我渐渐嗅到了干燥冰爽的空气,我猛吸了满满一大口入肺,猝不及防地咳了两下。一手扶着老三家的小铁门,一手慢慢拍打着胸口。
“才醒?”抬头一看,老三慢悠悠的从屋里探出脑袋。
“嗯,昨晚好像喝多了,不过没啥事,你哥我清醒着呢!”说着说着我加大拍打胸口的力度,仿佛向他证明些什么。
“就你?得了吧。还能想起来昨晚谁把你抬回来的吗?”他从屋里迈出脚。
我极力去回忆,脑子像一团浆糊,隐隐作痛。
“是我把你抬回来的,自从去矿上干活我就发现你变壮变沉了,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把你拖回来的么?”他走到我的面前,直勾勾地看着我。
拍了一会胸口就不咳嗽了,我挺直腰,使老三又一次仰视着我。我向他提议出去走走,他爽快地同意了。那天的风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风。空气的温度不高,但阳光直射在我的肌肤上让我倍感温暖,是我的错觉么?我总觉得春天已经开始有一段时间了。
我们顺着村子最里的小路一直走,街里街外还沉浸在过年的安逸中,没有一点杂音。路过了一个小工地,听说要建一个小火车站,真是稀罕!这种小地方就算建了火车站,外面的人会来么?话是这么说,但是动工两年了也没什么进展。估计村长也只是三分钟热度吧,毕竟这种东西压根赚不了钱。然后我们一路向西,走到了小时候常来的树林,里面叽叽喳喳的,估计是麻雀在寻找着早餐。我们踩着小碎树枝,发出的声音引起我们空落落的肚子的共鸣。“抓两条鱼烤来吃吃?”三儿摸着肚子,笑眯眯地说。我望向前面的小河,不知为何这里的小溪不会冻住,潺潺的流水中看不到一条鱼,事实上我们知道鱼儿只是躲在石缝中过它们自己的冬天。我和三儿各拿了一根细长的树枝,把一头削尖,找准机会就插了下去。运气不赖,两条鱼横插在树枝上,即将成为我们果腹的食物。我掏出一盒火柴,在河边点着了一小团干柴,就算火势蔓延,也可以用河水及时的扑灭。
吃完早饭,用手捧着刺骨的河水浇向还未烧完的树枝,我发现手里的水折射出一丝金黄的光线。我细细地端详,忘了水带给我的寒冷。“三儿,过来看看这是啥?”我手冻得发红,我把水倒在地上,捡出金黄色的小颗粒。“这总不可能是金子吧。依我看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把小米倒在石头缝里玩留下来的。”三儿看了一眼说。“我觉得也是,咱这地方和金子八竿子打不着。”我们收拾好东西往回走去,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