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逐渐长大了,他立志也要像自己的爹爹一样,成为一个人人传颂的飞将军。这天,他和娟儿从郊外往回走着,突然看到一群匪寇俘虏从军营里逃出,于是上前阻拦他们。
匪寇见是一个半大小子,不由分说便与他打起来,没想到自己根本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不出几个回合便败下来。
匪寇一着急,便抓过旁边的娟儿为人质,娟儿吓得直叫岳云。
岳云急得一筹莫展,叫道:“放开她!放了她怎么都好说!”
匪寇一边退一边威胁道:“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他。”
岳云道:“你放了她,放了她我就让你走!”
就在此时,杨再兴骑马带兵追了上来,他远远看见一个匪徒押着娟儿,便拉弓上箭,一箭射在那个匪徒的腿上。
几个囚犯一看是杨再兴,立即跪倒求饶,道:“杨将军饶命!”
杨再兴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逃出营来,还拿娟儿充当人质,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不管有什么理由,回去再说!”说着命令手下士兵将这几个匪寇押了回去,又转头夸奖岳云,“小云子,你立了一大功!”
岳云昂首挺胸道:“这算什么,上战场才叫立功呢!”
杨再兴道:“有志气!”说着策马而去。
岳云看了看惊魂未定的娟儿,得意地笑了笑……
娟儿恢复平静之后,才和岳云重新上路,往桃溪园赶,但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雨来。
岳云看到前面有一间废弃的房子,便拉着娟儿到里面躲雨。
岳云发现娟儿半天不说话,只见她看着外头的大雨,神情忧伤,岳云便问她道:“在想什么?”
娟儿伤心道:“淮河决堤的那一日,天色也是这样,阴沉得很。”
岳云吃惊问道:“淮河决堤?你不是宜兴人?”
娟儿点了点头,道:“嗯,我的家乡就在淮河边上。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天,先是天色突变,大地震动,然后滚滚的淮河水就冲进村里……”她看着外边的雨,好像看着当年那一幕,“我的家人都被水淹死,只有我一个人侥幸活了下来,我一路乞讨,来到宜兴,差点饿死在路边,幸被张员外收留。”
岳云怜爱地看着娟儿,道:“明天这个时候,你再到这里来。”
娟儿问道:“干什么?”岳云笑了笑,说道反正明天你就知道了。娟儿看着岳云故作神秘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似乎忘记了自己的伤心往事。
杨再兴回去后便押着那些流寇至军营交由王贵处理。那些匪寇一见王贵,便连喊饶命,王贵无动于衷,吩咐手下先杖责八十,再将他们押入死牢。
杨再兴一听,心里不是滋味,自己曾经也当过匪寇,知道他们有时也是走投无路,便向王贵道:“且慢!王贵,他们是迫不得已才逃命的,可否网开一面?”
王贵正色道:“我是秉公办事,杨将军又为何为他们求情?”杨再兴想再说什么,王贵已经转身离开了。
杨再兴无奈,只好走出来,迎头便看见张宪,赶紧上前问张宪:“听说皇上下旨要杀俘虏,可有此事?”
张宪点了点头,纳闷杨再兴怎么这么关心这些匪寇。只听杨再兴道:“我也曾经落草为寇,知道他们的难处,既然大哥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对他们,为什么不网开一面?”
张宪这才恍然大悟,心里对杨再兴有些钦佩,原来他也要度己度人,便点头道:“这事我做不了主,这样吧,我们去找岳大哥谈谈。”
两人立刻飞马赶往岳飞营帐。杨再兴刚一进门,便着急道:“大哥,我有一事向大哥请求,现在朝廷可有下令把匪寇全部处死?”
岳飞听过,沉吟道:“此事皇上也很重视,还在斟酌。”
杨再兴拱手道:“匪寇虽然凶顽,但本是百姓,他们走投无路才落草为寇,大哥能否网开一面,不要治他们的死罪?”
岳飞立马明白了杨再兴的意思,道:“你是要我上书为他们求情?”
张宪替杨再兴道:“这些匪寇,毕竟不同金人,仍是我们大宋子民,更何况他们已经投降,不如给他们一个机会,为国尽忠。”
岳飞听了,点了点头,道:“好,我一定会向朝廷上书呈情。”
杨再兴看到岳飞答应了,激动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道谢。
翌日清晨,岳飞披挂整齐前去军营,刚一出门,就看到岳云急急忙忙地从远处跑过,便狐疑地喊住,问他做什么。
岳云目光闪烁,支支吾吾说自己要去练功。
岳飞知他又要偷懒,便一路带着他到营地里练功。
其实,岳云是偷偷去跟娟儿见面的,不想被岳飞逮个正着,尽管很焦急,但是也不敢怠慢,只能三心二意地打着拳。
岳飞看到,忍不住骂道:“再不好好练,我就打你一百军棍!”
王贵他们在一旁看到,情不自禁地乐了。
岳云好不容易挨到训练结束,便直奔街上,买到头一天娟儿流连好几次的那个簪子,撒腿就往破屋子跑去。等他赶到时,发现约定的地点已经没有了娟儿的身影,不禁一阵失望。他不知道娟儿会对自己怎么想,不讲信用,还是恶作剧?以至于好几天都不敢见娟儿。
这天,牛皋和王贵来到街上办事,到了饭点儿的时候,王贵因为想吃桂花猪手,便拉牛皋去丹桂坊吃饭,牛皋却扭扭捏捏不想前去。
两人来到丹桂坊门口,见门口那棵桂树依然枝繁叶茂,显然桂娘还云英未嫁。原来,桂娘发过誓,若要自己嫁人,除非门前这棵树不开花不结果,枯死。
牛皋鬼鬼祟祟地走进丹桂坊,目不斜视,悄悄地溜到一张桌子旁坐下。店小二上前问道:“两位客官要点儿什么?”
王贵道:“来半斤肉,再来一盘东坡肉。”
牛皋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道:“再来两斤白饭,饭里头淋上点儿肉汤。”
王贵觉得奇怪,一向能吃能喝的他怎么点得如此简单,看到他躲躲闪闪,才记起他和桂娘的事,一抬头发现桂娘就在牛皋身后,笑了笑却不提醒牛皋。
只听牛皋嘟嘟囔囔道:“你知道那桂娘可不是好惹的,上次……”
桂娘突然道:“有些人那是吃过了猪手就忘了猪手的味道!”
牛皋听到,吓得直接跳起来,红着脸道:“我……我是……”
桂娘一边将菜放下一边道:“我什么我!我看这猪手还是让王将军吃吧。”
王贵笑道:“给我吃,哎,我可真吃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拿猪手。牛皋突然把他的手打开,道:“你不能吃!”惹得桂娘好不得意。王贵大笑。
此时,只见一个打扮夸张的媒婆走了进来,一把拖住桂娘拉到一边道:“桂娘!桂娘!有喜事啊!桂娘啊,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回可让我找着户好人家了,村东头儿杨家的公子,年纪比你大三岁,家里头就他这一个儿子,要人有人,是要才有才啊。”
桂娘看到牛皋停下手中的筷子,听他们说话,故意提高声音道:“是吗?那他这个岁数了,怎么还没有成亲?”媒婆见桂娘都不嫌害臊,自己也不必小声说话,大声道:“这个嘛,前头的大太太已经走啦,他打算续弦。”
桂娘道:“他有几个太太?”
“一妻一妾。我问了,你要是愿意呢,可以做正房。”
桂娘用眼角扫着牛皋,道:“好好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媒婆急道:“还考虑什么!哎哟,我跟你说,现如今这黄花大闺女都排队等着上他们家呢,你都已经——挑了这么久了,可不能再耽误了。人家杨公子家里头有良田百亩,自己又是个秀才,这样的条件,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呢……”媒婆正想再说,牛皋突然冲过去大声道:“你怎么说话呢!这种事情要两厢情愿,没见过你这么硬来的!”
媒婆见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也不知是什么人,恼怒道:“哎,你是什么人啊?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桂娘看着牛皋激动的样子,暗暗窃喜,连忙将媒婆送出门,悄悄塞了些银子给她。
王贵见状,对牛皋笑道:“兄弟,我看这下你麻烦大了,别说我没义气啊,兄弟我先走一步。”说着就离开了。
桂娘送走媒婆,回来看着牛皋,故意生气道:“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样叫你给搅了,你要负责!”
牛皋看着她,紧张得不知怎么说话,道:“姑娘……”
桂娘道:“你叫我什么?”
牛皋抓耳挠腮道:“桂、桂娘。我上次已经说了,我一介武夫,不值得你托付一生。”
桂娘道:“我不在乎,我已经认定你了,你要是再多话,我就嫁那个杨公子去!人家还让我做正房呢!你可愿意?”
牛皋吞吞吐吐道:“不愿意……我当然不愿意了!”
“那你到底怎么说?”
牛皋犹豫了片刻,红着脸道:“怎么说,反正都听你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