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娘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第二天便拿着斧子要砍丹桂坊的桂花树。
镇上的人都围着看热闹,议论纷纷,一个人问道:“哎哟,这都得好几十年的树了吧,桂娘找到人家了?”
桂娘不理睬他们,心里乐滋滋的。另一个人怪笑道:“不太可能吧,桂娘,你原来不是打算做尼姑的吗?现在怎么把桂花树砍了?”
正在这时,一双大手接过桂娘手中的斧子。众人一看,原来是牛皋,大家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纷纷上前向他们俩道贺恭喜。
牛皋帮桂娘把桂花树砍完后直接到桃溪园找岳飞,想向岳飞提出申请,但他见了岳飞却涨红了脸,憋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岳飞见他吞吞吐吐的,问道:“是不是又犯什么军纪了,前来检讨?”
牛皋摇摇头道:“我刚才去丹桂坊了,把门前那颗桂树给砍了。”
岳飞没反应过来,道:“嗯,砍了?那赔人家!”
牛皋抓耳挠腮,不知怎么说。
一旁的李孝娥听到,笑了起来,道:“牛皋的意思是他要取桂娘,特来向你提出申请。”
岳飞恍然大悟,笑道:“这可是大喜事啊!看你吞吞吐吐的!”牛皋脸红耳臊,知道大哥已经同意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没几日,丹桂坊大红灯笼高高挂,牛皋和桂娘一身红衣,拜过天地,便成了一对新人。邻里乡亲纷纷前来道贺,牛皋和桂娘一起向前来贺喜的宾客朋友敬酒。
岳飞端着酒杯向桂娘道:“牛霸是个粗人,往后辛苦弟妹费心了!”
桂娘笑道:“大哥放心!”
王贵在一旁打趣道:“那天来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问题了,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早就好上了?”
桂娘和牛皋一个说道是啊,一个说道哪有。桂娘坦然承认,牛皋却脸红狡辩,大家见状便起哄。桂娘解释道:“我们俩吧,不打不相识,是在酒桌上比试过的。”
店小二在一旁插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们老板娘的酒量,全县第一啊!”
杨再兴笑道:“这个我们可是见识过的,那今天这大喜的日子,嫂子一定赏脸跟我们喝几杯了!”
牛皋忙劝道:“你们还是别让她喝了,真要让她喝开了,你们今天全都要倒在这里。”结果他这么一说,大家还非要跟桂娘喝。桂娘一撸袖子,说喝就喝,和大家打起庄来。
金兀术因为黄天荡之失,让金太宗大失所望,震怒之下十几天不理朝政,不见群臣。
这天,金兀术、粘罕、斡离不等金国文武大臣照例来面见金太宗,金太宗依然没有出现。
粘罕不满道:“皇上怎么了?让咱们站这儿老半天!”
斡离不看了他一眼,不阴不阳地笑道:“等一等吧,别人能等,就你粘罕不能等?”
粘罕怒道:“你什么意思?”
金兀术急忙劝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此时,文弱的完颜亶和全副武装的御前侍卫首领乌棱思谋从后帐走了过来。完颜亶向大家说道:“皇上身体不适,今日不见诸位了,大家请回吧!”
原来,这完颜亶正是女真前太祖皇上的长孙,他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
粘罕看到是完颜亶出来打发他们,十分不满,以叔父辈的口气对他说道:“是皇上不见咱们,还是你不让皇上见咱们?”
完颜亶恭立道:“我绝对不敢假传圣旨,皇上重病在床,无法上朝,请大家体谅。”
粘罕听了,道:“既然皇上重病不能上朝,我去看望皇上,总可以吧?”说着就要闯进去。
那乌棱思谋急忙阻拦道:“皇上有旨,他今天谁都不见,大家请回吧。”众人听到,纷纷离去,只有粘罕依然执拗。
金兀术劝道:“粘罕,既然皇上身体不适,让皇上好好休息吧,咱们走吧,去喝酒。”
粘罕看见是他,连忙活络道:“老四啊,是啊,咱们好久没在一块儿喝酒了,你叫上翎儿,干脆到我那儿喝,我新弄了个女人,你们还没见过,走,看一看是什么样子。”说着搂着金兀术朝自己营帐走去。
翎妃、金兀术跟着粘罕来到他的营帐。粘罕将正在营帐中忙碌的女人叫过来,向他们介绍说,这就是他迎娶的小妾。金兀术一看,这不正是宋徽宗的妃子郑娘娘吗?心中一惊。
这郑娘娘却似乎很满意,看着他们笑意盈盈,热情招待。
他们坐定后,郑娘娘提起酒壶,为三人一一斟酒,说道:“这是完颜亶送来的西域贡酒,大家请喝!”
粘罕喝了一口,立即吐在地上,一抹嘴,大叫道:“呸!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儿,一股子鸟屎味儿,给他送回去!”
郑娘娘劝道:“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你不爱喝就算了,干吗还送回去呢?”
翎妃看着粘罕,娇嗔道:“是啊,哥哥,完颜亶是个孩子,不用和他计较,你和他一般大的时候,还不如他呢!”
粘罕道:“放屁!不如他?老四,你告诉她们,年轻的时候,谁是大金第一勇士!”
金兀术笑了笑:“那当然是大哥你了!”
粘罕似乎对自己继承金太宗的位子胸有成竹,拍拍金兀术的肩膀道:“当然啦,我现在岁数也大了,将来上阵杀敌还是靠你啊!”金兀术微微一笑,将粘罕碗里的酒倒在地上,替他斟满另一个酒瓶中的酒。粘罕端起碗来,喝了下去,道:“皇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看重完颜亶这小子,他连酒都分不出好坏来。”
金兀术笑道:“他还年轻,还分不出酒的好坏。”
粘罕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道:“对!他这么年轻,懂什么治国!我们凭什么听他的?!”
金兀术道:“老大,皇上还没下旨呢,你急什么……”
粘罕连连摆手道:“不能不急!皇上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你有没有想过,谁来继位?难道咱们拼死拼活打下这片江山,到最后便宜了这个小子?”
金兀术听在耳里,嘴上却不说。
粘罕继续道:“老四,我要是当上了大金国的皇帝,你就是三军统帅,到时候咱们兄弟联手,一统天下!”金兀术连忙举杯打断道:“大哥,喝酒喝酒!”
粘罕见金兀术态度暧昧,脸色一沉,道:“老四,你倒是给我个话啊!是不是黄天荡大败之后,你的雄心壮志给吓没了?”
金兀术见他揭自己的伤疤,压住怒气道:“老大,黄天荡之败,是因为大金将士不习水战,不过,赵构还是被我打得像条丧家犬一样,都逃到海上去了,虽然黄天荡败了,但大金的威风,四海皆知!”
粘罕哼了一声,笑道:“老四,你还是不知道你败在哪里!搜山检海捉赵构,你以为在打猎啊,把战线拉得太长,才会被宋人抄了后路,这点道理都不懂?”
金兀术脸色一沉,看向粘罕。翎妃和郑娘娘见他们二人言语不和,赶紧劝道:“好好地喝着酒,怎么又谈起国事来了?”于是大家尴尬地喝起酒来。
金兀术被粘罕戳中了心事,难咽一口气,从粘罕帐中回来后便召集部将,商议道:“叫你们过来,一起参谋参谋,如何报那黄天荡之仇。此仇不报,我永远抬不起头来!”
夏金乌道:“黄天荡的罪魁祸首是韩世忠,请四皇子让我带兵前往讨伐!”
哈迷蚩知道金兀术受了委屈,劝道:“四皇子,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果鲁莽的话,弄不好反而中了他们的埋伏。”
金兀术道:“不行!等不及了!翎儿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到我们死去的孩子,我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的皮!”他一想到自己的爱妃在船上受的苦,便更加咬牙切齿,他看向杜充道,“杜充,韩世忠以前是你的部下,你有什么主意?”
杜充清了清嗓子,道:“四皇子,末将这些日一直在注意着南边的动静。此刻韩世忠被派往楚州,虽说手头有重兵,但缺粮少草,军容不整,且大宋将领的分布中,他是最为靠北的一支,势单力薄。”
哈迷蚩知道这杜充自投降到金营,一直不受重用,他可能是在迎合金兀术,便打断道:“恐怕也有不妥吧。如果岳飞赶来救援,咱们孤军深入,要对付韩世忠,也不容易啊!”
杜充知道哈迷蚩不放心自己,笑了笑,道:“不足为虑。”
金兀术道:“怎么讲?”
杜充笑道:“据我所知,岳家军此刻正忙于平复内乱,根本不可能来接应韩世忠。”
夏金乌一听,激动道:“四皇子,此刻不杀过去,更待何时?”
金兀术点了点头,阴险地笑了一下,问道:“梁红玉有跟随他吗?”
哈迷蚩点点头道:“他们夫妇形影不离。”
原来,最让金兀术放不下的便是翎妃肚里孩子的死去,他要韩世忠一命偿一命,韩世忠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便要韩世忠的孩子失去母亲。
第二天,金兀术决意再次南下,兵发大宋门户楚州城。
而此时,韩世忠也因黄天荡未克全功,心有不甘,主动请命来楚州驻防,准备再战金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