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们女人都会这么果断,该舍下的时候绝对不会留恋。”男人微微上挑的眼角隐藏着明显的讥诮,俊美无俦的脸上第一次有了不一样的表情。
沈玉婳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希望这人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您和齐小姐……”
“不关你事。”
沈玉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凤九檀一惯冷硬的表情多了一丝裂痕。沈玉婳心中的想法得到了验证。
不由得为齐小姐喝声彩,这样的人,和他朝夕相对,一定会很难受,分开,大概才是最明智的选择。齐小姐勇气可嘉。
沈玉婳还有事,自然不能一直在这和他闲话,道一声抱歉,转身就要离开。
凤九檀却叫住了她。“你要做什么?这里很乱,如果没别的事情就赶紧回你自己的车厢呆着去。”
他脸上那丝龟裂已经不见了,又恢复了那副又冷又硬的表情。
玉婳微微叹口气,其实和这人同行,旅途想来不会愉快了。
只是她真的是很着急,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会走出那节车厢,外面乱,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我有点事要办。”
玉婳很想挺胸抬头想平日里面对别人那样不卑不亢的走出他的视线。可是,好像做不到,只能乖乖回答。
“什么事,我替你去办,你,别惹麻烦。”
这人,沈玉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是什么事都能让别人代办的。
“我必须亲自去,凤……九爷,行行方便。”她没求过人,第一次。玉婳想哭,这人太讨厌了。双~腿不自在的搅动了一下,还好穿着裙子,所以,别人看不出来。
只是那个别人不包括警察厅的凤厅长。
裙子下面的两条腿在轻微抖动。他发现了,只是这一次,特别明显而已。
沈玉婳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之前他还以为是因为被男人抱了所以才这样,现在不这么想了,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绝对不是因为那个。
凤九檀的眉毛恶劣的挑起,看着沈玉婳脸上的汗越来越明显。直到觉得真的到了她的极限才开口。
“你要如厕?”
沈玉婳:“……”
红袖:“……”
凤九檀就这样说出了那几个字。
玉婳的脸更红了,羞的。
转身要走,凤九檀给喊住了。“你们的车厢里就有厕所,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玉婳转过头来,脸红的滴血。很窘迫的看他一眼,转身往回走。
走得有点急,却不妨碍凤九檀幸灾乐祸。“真的不知道啊--”
沈玉婳回头瞪他一眼。不仅没有杀伤力,反而因为羞恼而多了几抹楚楚水色。
凤九檀呼吸一窒。
反应过来的时候沈玉婳已经走了,回到了自己的包厢。凤九檀只看到一片素绿色的裙裾。
凤九檀刚要回身,迎面走过来一群人,具是一身短褂,穿着不是很打眼,打眼的是赤膊上的肌肉。
凤九檀觑着眼睛看着那群人走到他面前。领头的人已经开了口。“先生,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灰色短衫的人在这里经过?”
穿着粗布短褂,还这么有礼貌,凤九檀面无表情,也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这群人没想到他就这么离开了,都是吃了一惊,领头的身后上来一人。”大哥,这人太狂妄,要不要……“
领头的挥挥手,一双三角眼里尽是精明老练。“不是好惹的主,我们还有正是要办,不要惹麻烦,咱们自己去找。”
很显然,这群人很听号令,他这么一说。后面的人已经向别的车厢走去。
凤九檀回到市长的包厢,看了看正在看报纸的市长,又看看自己手下的人。伸手点了八个出来,也不说话,直接带人转身出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戴着金边眼镜的市长放下手中的报纸,目光沉沉的看着那扇合上的门,这人,一直这么狂妄,好像洛城就没谁被他放在眼里一样。
这样的人固然能干,却不会是一个好下属。
这次回京述职,一定要留下他,这尊大佛,洛城可是供不了。
手下能干固然是好事,但是,也要看这个能干的下属是不是能驾驭的了得。如果驾驭不了,任他有通天的本事于自己也是无用的。
凤九檀带着人直接去了沈家的包厢门口。吩咐人看守好。自己敲开了门。
碧翘来开门,被那人冷冷的一张脸吓得噤若寒蝉,连忙退后,将人让了进来。
凤九檀下意识的去找沈玉婳的身影,发现人不在,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冲着沈氏一行礼。“伯母,怕车上不安全,小侄调了几个人过来守着,不知道方不方便。”
他对沈氏倒是尊敬,因为这个是朋友的母亲。
沈氏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人家调人来保护她们,摆明了一片好心,怎么可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下说了谢字。
凤九檀也不敢耽搁,直接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就离开了。
那几个人,摆明了不是普通人,只怕来者不善,或是殃及池鱼。他还要回去看着那个市长。
“伯母,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去叫我。”
沈氏点头应是。开门声音响了起来,有些突兀,沈玉婳自厕所里面出来,看见他。倒是一愣。
凤九檀也看见了她,却没做停留,而是直接转身离开了。
出了门,微挑着嘴角回了市长的包厢。
沈玉婳眼见那人来了又走,不知道实在折腾什么,问过母亲,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挑挑眉毛。她不是好赖不知的人,凤九檀这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还真不能否认了他的一片好心。
长时间的坐车是枯燥的,过了最开始的新鲜剩下的就是无聊,话题就那么多,三个人又都不是多话的人。岑绾绾的情绪调整过来,沈氏的话也就不那么多了。
沈氏在看书,岑绾绾在做女红。玉婳趴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在想象着京都会是什么样子,二哥现在又是什么样的。
问起母亲,沈氏也是摇摇头。“二年多没见了,谁知道他现在什么样,连张照片也不寄回家来,这几年,能感觉到还有他这么个人的也就剩下十天半个月的一个电话了。”
目光在岑绾绾的脸上掠过,小姑娘虽然装作不在意,但是,手上的迟钝还是出卖了她。
沈氏轻轻叹了口气,话是对着沈玉婳说的,实际上却是先给岑绾绾醒醒脑子。
“你二哥啊,自小就是家里最让我头疼的那个,我从来都是管不了他的,每一样让我省心的,别的暂且不说,就只怕他的终身大事上也容不得我们当父母的做主,在弄出一个什么新思想的自由恋爱来。”
玉婳看看母亲,再看看不敢抬头的岑绾绾,终究没长一颗玲珑剔透的心,所以,不是很明白母亲的意思。
沈氏见她直眉楞眼的看着自己,忍不住伸出手指头直接点在了她的眉心上,暗恨这个没长心的。都不会接话茬。
沈玉婳从着母亲一撅嘴,她哪里有那么多心眼啊,不过帮着二哥说句话倒是可以的。“您也不用太担心,二哥行~事虽然不拘小节,但是,却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自然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换句话说,就算是他真的自由恋爱了,也会心里有数的,知道什么样的人合适,什么样的人不合适。”
二哥又不是傻的,总不会随便拉过来一个人就成亲就是了。
沈氏舒了一口气,还好,这个女儿不是太笨。
“哎,我们也是鞭长莫及,只要他相中的人不是太离谱,我和你父亲都不会说什么的,只希望他的眼光不会太孬。”
说罢将目光看向两个女孩儿。
“最怕的就是我一下车,他领着人站到我的面前,那样,我可真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玉婳有点明白母亲的意思了,看看已经很明显不自在的岑绾绾,再看看自己的母亲。
还真是,不能说母亲有错,趁现在,大家还没把话挑明,有些话,说开了,真的事到临头,也不至于闹得太僵,现在想起来,如果当初徐家顾及一下徐文轩本人的感受,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门外就吵了起来。而且有越吵越凶的架势。几个人坐不住了,沈氏安抚好两个女孩儿,不让她们轻举妄动,自己去了门口,打开门,查看一下,到底是什么事情。
玉婳不放心母亲,刚挪动脚步,就听见厕所里一声惊叫。
是碧翘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吓了所有人一跳。
岑绾绾向那边望去,沈氏也转过头来看着里面,外面的吵嚷更激烈了。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只看到几个穿着灰色短褂的人正在推门,想要进来。
凤九檀派来的人自然是拦着不让的。
玉婳没多管这边的事情,碧翘是大小跟在她身边的,性子虽然不如红袖沉稳,但是,遇到事情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到了厕所,却是吃了一惊,碧翘的嘴被人捂住,一把锃亮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灰色短衫,一顶旧毡帽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有尾指上的一抹碧绿色最是显眼。
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不许吵,否则,我杀了她。”
这话是对玉婳和玉婳身后的红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