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破晓,大地朦朦亮,一棵老松树上出现了一只百灵鸟,它在幸灾乐祸地唱歌和跳舞。
金鸡子被折磨了一整夜,此时身体虚脱,痛苦的尖叫声削弱了,不再如之前那样尖锐刺耳。
他在呻吟,只是偶尔还会有一句惨叫,响彻上空。
他的伙伴们熬了一夜,此时也身心疲惫了,都在小溪两岸干燥的地方坐着,金鸡子的痛苦明显减少,他们心里好受了些。
至于接下来他们该怎么办,他们没有明确的主意,他们现在唯一希望金鸡子能逐渐好起来,可以自由活动,然后他们带上金鸡子去古龙国找一位法力高超的法师,愿意为金鸡子解除三三女巫的那三样东西。
他们继续静静等待,等待金鸡子安定下来,等待天大亮,他们就起身。
“谁家的孩子在遭受罪孽。”突然山上那一片松树林里传来一句洪亮的声音,打破了静寂的夜。
这声音浑厚有力,令所有人打起了精神,站了起来,两眼往山上瞧看。
他们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轻飘飘从屋子背后出现,接着这个身影从一棵棵松树的树干中穿越而来,平稳有序。
最后,这个模糊人影在孩子们旁边那棵松树的树干里现身,走了出来站定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一位健壮的老妇女,岁数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八,她站定后一只手往后缓缓打了一个回转。
只见一段枯朽的松树木头从山坡腰处的一片昏暗的松树林里一颠一倒呼呼呼地翻飞而来,直插进他们一旁石块中央的缝隙里。
缝隙原本并不大,但在插入的一霎它爆裂,变大了,有大人粗手臂那么大,刚好木头大小。
老妇女伸出右手食指对着木头定了一小会儿。
“轰”的一声响,木头上燃起了熊熊大火,把大家的面容照得红扑光亮。
这位妇女发型奇特,松果形状,由上而下一片压着一片,如同鱼鳞。
她神态端庄,举止从容大方,手腕上挽着一个白藤篮子,里面装着半篮子的干松果。
金鸡子见到这位妇女,十分激动,抱着极大的希望求救起来:“婆婆,救救我啊,婆婆,救救我啊……”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妇女把大家观看了一番,不慌不忙地问小家伙们。
“他中了蛊毒……”凤凰直接把她猜测的前因后果告诉这位婆婆。
婆婆欠身打量了一下凤凰说的那三样东西,很快她就什么都知道似地回身问道:“你们打哪儿来的?又准备往哪里去?”
“我们从南凤国来的,婆婆,准备去古龙国。古龙国的城门闭上了,”说到这里凤凰不好意思地放低了声音,“我们就回到了这——这里……”她指了指山上的破屋子。
“既然是打南凤国而来,必是经过猫丫道吧。你们为何不选右道,偏要自讨苦吃?”
“婆婆,我们是第一次来的,还不了解这里。”凤凰赶紧说清事情的缘由,“我们在猫丫道上遇到两个长着长胡须的老伯伯,一个的胡须是黑色的,一个是白色的,其中那个黑色的说,左道上有三个女巫,法力高强,学了她们的法力七日就能登天,所以……所以他……”凤凰没有继续说下去。
“哼……”这位婆婆叹息了一声,说,“他欲望急切,黑白不分,受这等折磨,也是活该。”
“婆婆,你就救救他吧,他是希望能学到强大的法力去救他妈妈的。”
“嗯?他妈妈?他妈妈怎么了?”
凤凰把关于金鸡子妈妈的事一一告诉她。
这位婆婆听了凤凰的详细述说后点了点头,对水里的金鸡子说:“这孩子错在一片孝心之上,倒也值得同情。”
老婆婆这句话让大家看到了某种希望。
老婆婆不声不响,从身上拿出了一个洁白的小瓷瓶。
她打开瓶塞,探长身子,伸长手对着转身的金鸡子。当金鸡子转至面向着上空时,她往金鸡子胸口洒下粉末。
“嗞”的一声,金鸡子就安定了下来,没有再左右翻滚,痛苦的呻吟声戛然而,痛苦的表情顿时从他脸上消失了一大半。
他的伙伴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婆婆叫他们把金鸡子抬到岸上来。
笑狐狸照着老婆婆说的调动小家伙们,两个人在上面拉住金鸡子的手,两个人在下面拉住金鸡子的脚,把金鸡子抬上到岸上干燥的地方放下。
金鸡子十分平静,不再闹腾了,一只手有气无力地抓了抓胸口。
大家发现,金鸡子扯开了的胸口处,被三个乌黑黑的猫爪子印围绕着,皮肉上出现一个个苍白的小坑,这是他的手指抓烂的,这时因为抬出水面看得清清楚楚,与此同时因为抬出水面溢出了丝丝鲜血,很快把白色的小坑给填上了。
这位婆婆又在他的胸口处洒下药粉。
在药粉的作用下鲜血不久就停止外溢了。
她把小瓷瓶放回身上,从她宽宽的袖子里一伸,拿出了一束青绿的植物。
这是一支蒺藜草,草的中茎上结了三朵洁白的花蕾。她拿着这支蒺藜草对着金鸡子手腕上的紫金玉环,暗暗运用法力。
蒺藜草上的几根枝叶以及花蕾紧紧地扭在了一起,扭成了一股绳子似的,挤出了一滴绿绿的草汁滴落在金鸡子手腕上的紫金玉环上。
紫金玉环发出“嘣”的一声轻响,断成了几截散落在一旁地面上,同时一缕乌黑烟雾缭绕了会儿后消散了。
接着老婆婆又用同样的方式解开了金鸡子身上的紫金耳垂贴和紫金项圈。
这三样东西一落地,金鸡子就平静地眯上了双眼,一副舒舒服服的模样,一口长长的气息从他鼻孔里吐了出来,他没再动弹了。
这位婆婆收回了蒺藜草。说:“你这孩子,还算幸运。要不是我那贪玩的老顽童偷偷跑出家门,使我到处寻找,恰巧来到了附近,远远就听到你隐约的痛苦声,你这一生就要完了。你这一生将要为她们做牛做马,服从她们,向她们讨要蛇蝎爬虫活吞。”
她说巫婆自己每天就是活吞这些污秽的东西来解决自身痛苦的。
显然,这位老婆婆是有意解明给大家听。她接着说:“你所见到的这些神奇的法术,只是一种虚假现象。——记住,孩子,这只是一种假象。你走了一条不必要的道路。这是她们在一旁随你配合出来的一场双簧表演罢了,而不是她们的法力真正传输到你的体内,也不是你的法力这么快就达到如此高的程度。她们那花样百出的巫术,倒的确能在短时间里让一个学徒在法术上学到不少技巧,但是绝不会像她们嘴里所说的,只要戴上她们给你的东西,转眼的功夫,你的法力就能达到无法无天的地步,更不可能在短时间里能强大你的法能。恰恰相反,她们的法力十分浅薄,只是,她们的巫术花样百出而已。她们把这三件东西套在你的身上,目的就是要把蛊魅注入到你的体内。蛊魅,是她们最近创造出来的新生物,是在蛊毒的基础上改造而来的。鬼魅魍魉——魅虫。魅虫肉眼不能见,隐藏在她们的法器中。蛊虫一旦侵蚀你的身体,你一辈子需要依靠她们来生存,受她们奴役;她们更是要借蛊魅来攫取你身上的纯洁本元。如此一来就能减轻她们一年以上的痛苦,而不再需要吃那污秽的蛇蝎爬虫。
“其实,学习巫术首先也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自我腐蚀一番。她们应该还对你们说,只有拥有一定法力底子的人才能学习她们那所谓的烈性的巫术吧。”
“嗯,是的。”凤凰惊讶这位老婆婆对巫婆了解如此详细。
“这是她们糊弄你们的小把戏。因为只有拥有一定法力底子的人才经得起蛊魅的咀嚼,才对她们的痛苦有缓解效应。你仔细听着孩子,现在,我已经破除了她们给你的这三件邪物,但是这些邪物所携带的蛊魅,一部分已经深入到了你的血液里,你这一辈子也不能再摆脱它们了。你要切记,以后你不能再与巫术派的人员有来往,如果你依然要迷恋她们的巫术,造成二次复发,你的身体机理将会被彻底改造,走向邪恶之路。从此,你每天凌晨时分都将受到一次这般痛苦的折磨。这是贪求花样百出速成的巫术,所避免不了的代价,会让你得不偿失。到那时,恐怕没有人能再挽救你的命运了。”
金鸡子如同一个睡着了的人一样没有动静,但老婆婆知道他在听着。老婆婆又叹了一口气,她叮嘱大家先不要打扰金鸡子,不要挪动他,只需要找些干稻草之类的东西给他后背垫着,让他就地睡到醒来为止。
说完她一个转身进入了之前那棵松树树干中,不久后又钻进了山腰处的一棵松树树干里。大家还来不及对她表示一声感谢,眨眼间,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时大家在金鸡子身边蹲了下来,发现之前围绕他胸口的三个猫爪子印彻底消失了。
第十九章再会三三女巫
七月的太阳格外灿烂,从树梢里穿透下来,落在小溪里,在溪水的流动下金光闪烁。平静的微风缓缓吹拂,由山腰而来,晃动着各种植物的梢头和枝丫,夹带着花草的芬芳。
金鸡子在干稻草上安然地沉睡着,睡得香甜,没有杂念,没有碎梦。
伙伴们围绕着金鸡子坐的坐,蹲的蹲,安静地等待金鸡子的醒来。
不久,金鸡子一双眼皮缓缓地睁了开来。他首先看到的是笑狐狸的笑脸,接着看到凤凰的微笑,然后是赳赳熊和多多的注视眼神。
“哈,我们的好朋友醒了。”笑狐狸说。
“他没事了。”凤凰说。
“昨晚吓死我了。”赳赳熊谴责的语气。
“吓死人了。”多多说。他们一个个笑颜逐开。
金鸡子感到不好意思,他躲开大家向他投来的目光。他没想到原本以为的美好事情却是一场灾祸,一场骗局,他感觉真丢脸。
仅仅这一个晚上的折磨,他瘦了一大圈,憔悴了很多,像是病了一场大病。
他的伙伴们开始你一句我一句询问他,关怀他,安慰他。金鸡子却任由伙伴们说,他没有接一句话,他像是一个被彻底打败了的小战士,惭愧得很,又像只重病初愈的小猫咪,没有精力再动弹一下似的。
在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后,他才开口说话。他把大家想知道的说了出来,把刚刚过去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说在他睡到半夜时,他的胸口突然火热起来,还有些发痒。起初他以为是吃了野猪肉的原因,之前笑狐狸说野猪肉吃了大补,他们会长得很快,他还很高兴呢,没想到时间到了凌晨,他的胸口越来越发烫、发痒,口干舌燥,心烦闷热。他就一个人悄悄从马车里爬出去,跑到山脚下的这条小溪里喝水。几口水喝下,他感觉心里舒服点了,他就想回到马车里继续睡。却不料,刚好走到庙门口,他的胸口突然发作,心窝窝燃烧一样激烈,十分难受,说不清楚的难受,令他无法忍受倒在地面上尖叫起来,结果把他们给惊醒了。
凤凰露出欣慰的微笑。说:“以后看你还敢不敢学巫术。”
笑狐狸说:“哈,金鸡子,你真幸运呢,遇上了那位法力了不起的婆婆,不然你以后的日子可就惨了。”
“我早就知道,哼。我一看到三眼睛老巫婆丑八怪就知道不对劲,金鸡子却没有看出来。”赳赳熊骄傲地说。
“我刚开始就说了,”凤凰说,“老巫婆的法术不能学的。都怪笑狐狸。”
“哈,我也是好意呢,我们的好姑娘,谁知道她们那么坏呢。”笑狐狸说。为了掩饰尴尬,他忙叫道,“金鸡子,起来,现在大家该向古龙国进发了,孩子们。我们一起去目睹目睹他们那自古以来繁华的国都,看看到底繁华到什么程度。”
“不要,笑狐狸,我们先去古龙国那座矿山上弄一支厉害的法器。”赳赳熊急切地说道。他太渴望拥有一支法器了。
笑狐狸尴尬了,除了赳赳熊外其他人都知道笑狐狸所说的那座矿山子虚乌有,纯粹是笑狐狸编成的。大家原本以为笑狐狸该要向赳赳熊说出实情了,可没想到笑狐狸继续撒谎。他说:“哈,我们的胖少爷,我不是说了吗,去那座矿山正好要先经过国都呢。”他可不愿意在赳赳熊面前说穿自己的谎言。
赳赳熊琢磨着笑狐狸什么时候说过了,可他琢磨不出来,但他随即就放弃琢磨了。他非常开心,叫金鸡子赶快起来,去古龙国的国都见识见识去。
金鸡子却依是懒懒散散不想起来,任大家叽叽喳喳。
但由不得他,“哈,兄弟们,把金鸡子抬起来。”笑狐狸叫大家一起把他拖起来。
这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横空而出。
平躺着的金鸡子无意间往高空瞄了一眼,这一眼使得他两只眼睛顿时迸射出火一样的光芒。他对着天空脱口而出:“大乌鸦!大乌鸦!”
他拒绝大家的帮助,自己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一只手拔出了法器,举起法器对着高空用尽力量放了一剑。
这一剑放出后,金鸡子彻底失望了。
他一时忘记了,他还以为像昨天一样能让天空雷鸣闪电呢。这一剑像细小无力的水柱没有力量,高度还没有达到一栋房屋屋顶就消失在空中不见了。
显然,他的法力不但没有增强,反而还后退了一大截。
其他人一个个抬起头跟着往高空看,只见一只大大的浑身褐色羽毛的秃鹫,正好从他们头顶上空划过。
大家以为秃鹫要一飞而过。它却忽然盘旋起来,一圈半后往地面来了一个俯冲,最后停落在昨晚他们摘西瓜的田地里。
田地里已经出现了一对中年夫妇,刚从肩上放下箩筐,他们是这田地的主人,他们正好发现了横躺在地面上的大野猪,非常高兴。
秃鹫落下来变成了一个青年,手拿一块洁白的布料走到那对夫妇跟前,打开来给那对夫妇瞧看,一只手指头在上面戳着,像是在打听什么。
这个青年是个光头,他身披一件黑披风。
金鸡子一眼就能断定是他在黑市撞到的那个人。
那对夫妇一边回答秃鹫,一边对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秃鹫十分高兴,点头表示感谢,接着腾空而起,向孩子们来时的方向低空飞去。
没过多久,他消失在远处的一个高高的山头下。
金鸡子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他一句话也没有跟谁说就往西瓜地跑去,他想知道秃鹫这是要去哪里。
五分钟不到他就跑到了那对夫妇的身边。他气喘吁吁,急切地告诉这对夫妇,昨天晚上,他们西瓜地里发生的事情,并告诉他们这只野猪是他们杀死的,其它野猪被他们赶上山上去了,现在他想问一问他们,刚才那只秃鹫是要去哪儿。
这对夫妇非常高兴。“太感谢你们了孩子。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打听别人的行踪呢?”
“他抢走了我妈妈……”金鸡子把妈妈被秃鹫抢走的事大致地告诉这对夫妇。这对夫妇刚刚提高的警惕这时放了下来,十分热情地把秃鹫的去向告诉了金鸡子。
原来这只秃鹫是要去三三女巫那里。
金鸡子吃惊不小,问秃鹫去三三女巫那里干嘛。
他们夫妇俩说,秃鹫还没有对他们说到这个份上。
打听到秃鹫的行踪,金鸡子高兴极了,他兴奋地跑了回去,回到伙伴身边,把事情告诉伙伴们。“赳赳熊,”最后他叫道,“你上去把马车收下来好吗?我们一起返回去,去追赶秃鹫。”虽然金鸡子才刚刚摆脱三三女巫恶毒的欺骗,此时心有余悸,但是为了妈妈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决定再返回三三女巫那里。
大家都乐意支持金鸡子。
“嗯,我这就去。”赳赳熊掉转头,很快就冲上到山坡的半腰处,冲进到破屋子里去了,没有多久就把马车收了,捧着马车跑了下来。
笑狐狸叫大家走上到大路上。他们来到了西瓜地一旁的宽道上,赳赳熊把小小的木马马车放下,有力地叫了一声“阿弥陀陀弥”,小小的精致木马马车转瞬间就扩大成了一辆高贵的大马车。
金鸡子第一个跳上了马车,叫大家快上车。大家上了车后,他驾驶着马车向三三女巫的方向疾驰而去。
二
金鸡子一路快马加鞭,马车经过半个时辰的奔波就回到了骷髅谷。可是,骷髅头筑成的矮屋子已经不见了,昨晚遍地的骷髅头没发现一个。
至于三鼻子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弄走了的,他们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了。他们把目标锁定在第二个山谷。金鸡子调转马车向石林峡谷奔去。
一段奔波后,马车来到了石林峡谷。在峡谷深处中央弯曲着的半山腰处,他们发现了一座样子倾斜、一身乌黑的钨金石屋。
石屋的门闭着,里头一团团浓浓的烟雾分别从两扇窗口缭绕而出,在空中飘散。他们猜测这座石屋应该是三耳朵老巫婆住的地方。
他们细声细气走下马车,赳赳熊收起马车,大家一起悄悄向石屋走去。
当他们到得一个窗口脚下时,小窗口里传出嗞嗞嗞细微的响声。
“小声点。”凤凰低声说道。他叫大家小心点,不要弄出大动静。“金鸡子,你爬到窗口上去看看。”
屋子的窗户尽管不高,但是他们当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得着。金鸡子试了试,爬不上去。
“我给肩膀。”多多说着就跑到窗口下蹲了下来,一只手示意金鸡子站在他的两只肩膀上。
金鸡子为了一睹为快,毫不客气,一手抓在窗沿上,两脚踩了上去。
他伸长脖子,正好可以往里张望。他为了减轻下面鼓足劲的多多的负担,他的双手紧抓窗沿支撑自己。当他看到里面的情景时,眼前的一幕令他是既激动喜悦又惊讶万分。
这间房间的门完全敞开着,里面摆设着好几张木架子,每张架子分了四层,每一层堆满着东西。
各种各样颜色的矿石和草药。
金鸡子通过这些架子的空档,可以看到隔壁大房间里除了三个穿着一样的喇叭裙,戴着同样的方格子方帽,身高差不多的三个老巫婆在现场外,还有一个就是他正要追赶的没有头发的青年,即那只秃鹫。这个青年人与三个个子矮小的女巫并肩站在一起,像是父亲带着三个女儿,他们每一个人的手心里握着一支法器。他们面前的一张小桌子上,就放着那只金光灿灿的小棺材。
他们四个人正用手里的法器对着小棺材运用法力,要打开那个小棺材。
四道光束齐刷刷聚焦在小棺材上,发出嗞嗞嗞的响声,烟雾浓浓缭绕,向他们面前的窗口外涌,一部分往金鸡子这边的房间涌,向金鸡子这扇窗口外飘了出来。
他们并没有发现金鸡子,金鸡子面对的是他们的侧面,他们目光齐聚在他们眼前桌子上的小棺材上。
这个青年人跟三三女巫又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为什么要打开这个小棺材呢?等等一个个问题金鸡子不明白。
难道他们是想放出他的妈妈?
金鸡子不相信他们为的是这个。
金鸡子身边的伙伴们没有吭声,凤凰和笑狐狸只是拉拉金鸡子的衣服,张着嘴有型无声地问他,里面是什么情况。金鸡子一只手指放在嘴巴上示意他们不要说话,让他再看看。
他本来想怒吼,不准他们法烧这个小棺材,要求他们把他的妈妈还给他。突然一想,如果能打开,不是正好能解救他的妈妈吗。他干脆屏住呼吸观看,等待结果。只是不知道会不会烧坏他的妈妈。不过根据眼前的形势,好像不会有事。
她们四个人法烧了一段时间后停了下来。
“三耳朵,”三鼻子对站在她一旁的那位老女人叫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四个人的法力都耐它不得。”
原来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金鸡子更觉得奇怪。
“不会是暗藏着什么行使令吧?”三眼睛一口浪漫的语调,缓缓而说。
“我也从未见过。”三耳朵语气从容,嗓音细小尖锐,窒息一般。
这个昨天傍晚没有现身的人,也是满脸的深深皱纹,但是她有三只耳朵,第三只耳朵跟三眼睛的第三只眼睛一样,长在下巴上,像嵌在下巴里面。只是她的耳朵是倒长着的,耳朵外缘朝下,耳孔里长着乌黑、蓬松的毛毛。她说,“行使令,只是阻止我们用任何方式打开它,而不是下了如此大的功夫依是熔不化。这里面一定蕴藏了强大的法力在作抵抗。我们再来尝试一次。”
“好吧,”三鼻子说,“如果这次还不行,我可不愿意再白白乱费我的法力。”
四个人又开始用手中筷子长短、大小不一的法器运行法力。
四支法器射出了四道光束,聚集在小棺材上,小棺材发出嗞嗞嗞的响声,房间里又是烟雾缭绕。
但是他们持续了半刻钟的时间,也没有见到一丝可喜的迹象,小棺材依然没有出现丝毫的撼动,结局还是以失败为告终。
“哼,好啦,又是这等模样。”三鼻子吼道,十分不悦,首先停下了手。
那个青年,那个一直没说一句话的秃鹫快步如飞,立马走过去把小棺材拿起收进腰身里,小棺材随即不见了。
显然,他是害怕谁要夺走他的小棺材,他显得十分警惕。
他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要走。
“不用这么紧张,年轻人。”三耳朵高声地说。秃鹫突然要走,令她们为之一顿。她们三人手里的法器变成了一根长长的拐杖,直过人头,拄在地面上,齐转身向着青年。
三眼睛是一根麻花型藤杖,三鼻子是他们昨晚见过的人体脊椎拐杖,三耳朵是一根钨金石材做成的方形石杖。每一根拐杖的柱头上对立地坐落着由原身材料制作成的一条蛇和一条龙。三耳朵拄着石杖向青年走近一步,再一次说:“不用如此紧张,年轻人。也不需要这么急着走。”
这个年轻人停止了脚步,笔挺地站在了原地,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现在,你又打算去往哪里呢?”
年轻人把手里的法器往上空抛了出去,“呼”的一声,法器打开成了一块画布。质地就是一块黄麻布,四周散着麻须。画布两头一缓一缓拍打着,像一只拍打着翅膀的鸟儿,悬在半空中。他举起右手,用食指对着画布隔空写出了一句简短的话:另做打算。字是墨色的,很快又散去了。接着他收回法器要走。似乎他对这里深感失望,完全无意多停留一秒了。
原来这个秃鹫是个哑巴?金鸡子心下想着。
“再等等,年轻人。”三耳朵却又一次叫住了他,“刚刚,你对我们说你为了打开这口小棺材东奔西跑,已经有了大半个年头,如今我们三人和你一共四人,耗尽了如此海量的法力,也没有丝毫的效果,你认为哪里还能找到希望?”三耳朵老巫婆调整出一种真诚的眼神注视着年轻人。“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年轻人,不妨把这口小棺材留在这里,我们得以有足够的时间来对它进行潜心研究。我相信,假以十日,一定能对它探索出破解的奥秘。不知年轻人意下如何?”
年轻人敏感地瞄了她一眼。
“不用担心,年轻人。”三耳朵立即明释,“既然你愿意找到我们,我们会真诚地为你解决这个痛苦的困厄,不带任何私心地帮你渡过这个劫难。只可惜我们刚才所做出的努力未见到效果,但是不代表我们慢慢地来磨研十天半月,也会遭遇同样失败。不知年轻人是否明白我们诚恳的建议和心意?”
只见年轻人又把法器往上空抛出,隔空龙飞凤舞了几下,画布上显现出“谢谢您们的好意”,就这几个意味寡淡的字眼。这几个字很快消散了,他收起法器起步要走。
三鼻子和三眼睛这次准备伸出拐杖强行拦截,三耳朵一双诡异的眼神赶紧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同时三耳朵又叫住了年轻人,她从容不迫。说:“年轻人,看来你是一个信不过别人的人,没有一颗信任他人的心灵。不过,这也能理解。‘人类心与心的隔阂,造成了社会的多疑、误会以及欺骗、混乱和仇恨’。虽然我们不知道这句哲理式的语言是什么时候、谁说出来的,但人与人之间的确因为不能通过心灵的连接来直接了解彼此,给社会关系带来了混乱与仇恨,这是社会问题根本所在,也是法学界人士最近几年的心头病。法学界人士都希望能借法术连接人与人的心灵,给社会除去弊病。但是,就目前而言,我们还是要适当地去相信他人,否则我们会把自己抛进孤独的世界。”
年轻人没有说话,定在原地等待三耳朵下一句话。
“怎么样?年轻人,你是否愿意把东西留下来呢?”
年轻人摇摇头,表示不能。
“既然如此,好吧,我再给你一个建议。今晚正是良机。”
年轻人立即转回身一双炽热的眼神望着三耳朵。
年轻人期待的建议这时被外面的尖叫声打断了。
不过建议还是得到了,镇静的三耳朵叫年轻人俯下身子,她在他耳朵边细声地告诉了他。
得到了建议的年轻人,两眼绽放出希望之光,他谢谢老巫婆,用手语说他现在就去办。接着,他一个起跳转身化成了一只秃鹫从窗口缩了出去,飞向了高空中。
金鸡子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他远去,无可奈何。
那声尖叫是来自赳赳熊。他怀里的图图跳下到地面上,怕它跑走,他心切,慌忙去抱住,却不料,他脚下踩到一颗圆滚滚的石头,他仰天翻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尖叫,惊动了房间里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