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是圣甲虫卵最主要的孵化器,为了获得强烈的日照,圣甲虫把地洞的天花板弄得很薄。但是,阳光是处于变化之中的,因此,胚胎没有也不会有其确切苏醒的日子。如果日照足够强烈,卵产下以后5~6天就能生出幼虫了;如果温度稍低一些,幼虫就要等到第12天才能出现。6月和7月都是孵化的好时节。
那些新生儿只要一走出襁褓,都会迫不及待地去咬孵化室的墙壁。
它绝对不是在随意的状态下开始吞吃自己的房子,它会在避免犯错误的前提下谨慎行事。如果它朝两侧很薄的地方开始咬,就不会遇到阻碍,而且那里跟别处用的材料是一样的,都是上好的食物;如果它用大颚在梨颈最薄弱的地方啃咬,就有可能因为还没拥有足够的黏合剂,而在防护围墙上弄出一个缺口。我们将来就会看到,在面对各种由外在因素引发的事故中,幼虫就是用黏合剂来处理的。
如果小幼虫在食物堆中随意乱吃,就有遇到外面突发事件的危险。
最直接的就是,它完全有可能从摇篮里滑出来,从敞开的天窗中摔到地面上。如果从住所里掉出来,那么这个小幼虫一定会死掉。它将找不到母亲为它所准备的食物,即使找到了粪梨的位置,那结了痂的外壳也会把它拦住。虽然这新生的小虫身上还沾着卵的黏液,可它已经有足够发达的智力来充分认识危险,而且它还能够运用一些可靠的策略来成功地避开危险。即使是那些高等动物,它们在小时候也绝不会有这么高水平的智力,而是需要母亲守在身边。
虽然幼虫四周的食物都是一样的,也同样都合它的胃口,但它只朝着房子屋基的部分进攻,因为有体积巨大的粪球连着那里,所以这个消费者可以随心所欲地四处咀嚼磨牙。
谁能为我解释一下,它为什么偏爱这个进攻点呢?与其他地方的食物相比,这里的食物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啊。难道是薄薄的墙壁对它柔嫩的皮肤有所影响,使得这个小家伙知道外界离自己很近?那么,这种影响是从哪方面体现出来的呢?再说,作为一个新生命,它能对外界的危险知道些什么呢?我也迷惑了。
或者说,我又弄清楚了,我从另一个角度领悟了数年前土蜂和泥蜂所教给我的东西。作为解剖界的专家,那两个聪明的食客能清楚地区分能与不能,它们吞吃食物的速度很慢,而且在吃完之前决不杀死猎物。
可见,圣甲虫也掌握了一门高超的进食艺术。虽然不用操心食物的储藏问题,食物不会轻易腐烂,但是,为了不让自己暴露在外面,它还是要在进食的方位上多加小心。在这场有生命危险的进食中,尤以刚开始的那几口最为关键,因为幼虫太脆弱了,“梨颈”又太薄弱了。因此,为了保护自己,幼虫天生就具有一种原始的灵感,如果没有这种灵感,就可能活不下来,是它的本能在命令它:“你得咬这里,千万不能咬别的地方。”
于是,幼虫只在规定的地方啃咬,就算其他地方的食物再怎么诱人,它也不会去碰一下。幼虫选择从梨颈的基部开始进食,它将自己沉浸在圆鼓鼓的粪块之中,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它已经将肮脏的粪料迅速地消化吸收,而且逐渐变成一个又肥又胖的肉球。幼虫的身体一点儿也不脏,甚至还闪着健康的光泽,在象牙白的底色中还带有反射着轻微深灰色的光芒。粪料在生命的熔炉里化掉了,幼虫就住在那个空空的圆洞里面,它被迫在圆拱顶下弯着背,它的身体也被折成两截儿。
在这之前,这个小虫还从没有向我展示过这么奇特的一面,真是个技艺高超的小家伙。因为我太急于看看那些生活在巢穴里的幼虫了,所以在梨肚子上开了一个小天窗,大约有0.5平方厘米的样子。那个隐士马上将头探出了洞口,看起来就像要打听一下外面的状况。当看清楚这个缺口以后,它的头很快从洞口消失了。我隐约地观察着它,看见它那白色的背部在小小的圆洞里转动着,很快,小天窗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那是一团褐色的、软软的东西,而且很快就变硬了。
我原本是这样认为的,幼虫的巢穴里有一些半流质的浆体,背部的突然性滑动是幼虫在一边围着自己转动,一边大把地收集这种东西,再转了一圈之后,它就会把这些抱着的东西当做石灰浆,迅速地塞到它觉得有危险的地方。为了印证我的这番猜想,我又一次将封口的塞子掀开了。幼虫又一次出动了,它探了一下头之后就缩了回去,然后就像果核在果壳里转动一样地进行原地转动,很快又有了一个跟前一个塞子大小相当的东西重新堵住了缺口。这一次,由于预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看得比上一次更清楚。
就在刚才,我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不过,我是不会因此而感到难为情的,因为那个小家伙保护自己的方法,对我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
就在转动之后,幼虫的尾部出现在缺口处,请注意已经不是头部了。幼虫抱的东西也不是从四壁刮下来的饭团,它所做的只是在缺口的位置制作了一块粪便墙,够经济的吧!本来可吃的东西就够少的了,精打细算的幼虫怎么会舍得浪费自己生产的口粮呢。再说,这种黏合水泥凝结速度也很快,质量也不错。只要肠子里一直是满的,幼虫就可以迅速地进行这种急修补救措施。
确实如此,它的肠道里有着令人惊讶的丰富库存。最少有五六次,我连续不断地拔开那些刚塞上去的塞子,而幼虫也跟着一次又一次地分泌出大量的石灰浆,就好像它拥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储藏室一样,并且是一个随时都能为泥水匠效劳的储藏室。与圣甲虫的成虫一样,这些幼虫也是名副其实的排泄冠军,它们的肠腔比任何动物的肠腔都要听话。后面的解剖会给我们作出一些解释。
漆匠和泥水匠都以抹刀为工具,那勤勤恳恳地修复着自己洞穴缺口的幼虫自然也有工具,它也有属于自己的抹刀。幼虫身体的最后一节有一个倾斜的平面,就像被斜斜地截去一样,而那个大圆盘的周围还有一圈垂下来的肉。大圆盘的中央有一个跟扣眼大小差不多的口子,那就是分泌黏合剂的地方。这个扁平的东西就是幼虫的抹刀,而四周的那一层凸边可以有效防止从体内挤压出来的黏胶白白流走。
当挤出来的黏胶变成一堆之后,磨平和挤压的工具就会同时运作,黏合剂被送到凹下去的缺口之处,并被用力地压进那个塌下去的缺口,随后黏合剂变得坚固而平坦。幼虫会先用抹刀将其抹平,然后会转过头来,开始用宽大的前额敲打、压紧,最后再用唇部修理完善。大约1刻钟之后,水泥已经彻底凝固了,修补过的地方也变得和其他部分一样坚硬。从外面看,我们可以看出修补过的痕迹,那块压在开口处的水泥会不规则地凸起,不过,那个地方是幼虫的抹刀所不能到达的位置。如果从壳里面看,我们什么痕迹也发现不了,那个被破坏的地方就和以前一样平滑。就算是那些专业封屋子里墙洞的粉墙匠们,也不见得会比它做得更好。
幼虫的才能可不止这一项,借助于这种特殊的黏合剂,它修理好了破碎的罐子。由于粪梨的外壳就像一个结实的蛋壳那样又硬又干,所以我将它比喻成一个装着新鲜食物的罐子。在田野里挖掘的时候,我时常会碰到一些比较困难的地带,如果小铲子再使用不当,就常常会不慎把罐子碰碎。这时,我就先将碎片收集起来,再将幼虫放回到原位,然后将碎片拼好,并用一小张报纸将这个拼装起来的罐子固定住。
我回到家之后发现了一件事,那个碎掉的“小梨”居然又变得跟原来一样结实,虽然形状没有原来那么好,粪梨上出现了一些长形疤痕。
就是在我回来的路上,幼虫修复好了破碎的罐子,它的小小的居所又能居住了。它将黏合剂喷射出来,先仔细地将碎片之间的缝隙给黏合住,然后又将一层厚厚的石灰浆涂在里面,从而使墙壁更加坚固。暂时将不规则的外壳撇开,经过修复的居室简直能和原来完好无损时相媲美。在这个经过高超技艺修补过的保险箱中,幼虫的生活又恢复到它所需要的深深的宁静中了。
现在,我得想想它的粉刷动机了。难道它注定要生活在黑暗之中,以致只要发现巢穴上有洞,就会迅速地塞上,唯恐讨厌的光线照射进来?可是,幼虫那暗黄色的头颅上根本就没有视觉器官的原基啊,它是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或许这并不能否定光线的影响,幼虫那柔嫩的表皮也可能会隐约地感觉到光线的存在。要想找出答案,我必须做一些实验。
几乎是在黑暗之中,我在粪梨上挖了一个缺口,那一点光线少得可怜,只能勉强够我拿着工具撬洞罢了。当粪梨上的口子挖开后,我立刻就将它放到了盒子的暗处。仅仅几分钟时间,那个缺口就被堵上了。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幼虫还是作出了准确的判断,而且很快就将自己的小屋严严实实地封了起来。
我从粪梨中取出一些幼虫,并找了一个塞满食物的小圆瓶来饲养它们。我在那堆食物中间挖了一个小井,并将井的底部做成了一个半圆形。
这个半圆形的小凹洞,看上去跟被挖去一半的粪梨相差无几,是一个可以代替天然巢穴的绝佳的人造窝。我将实验用的幼虫放了进去,然后将它隔离起来。它们并没有因为居室的变化而有明显的不安,当发现我选的食物很可口时,这些小家伙就像平常一样啃起了围墙。我的饲养很顺利,这些泰然自若的大肚客丝毫没有因迁居而有所慌乱。
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值得记录的事情。我挖的小井只类似于粪梨的下半部,而那些迁居者居然都动起了手,它们慢慢地将粪梨的上半部给补齐了。我为它们提供了一块木板,它们就想在木板下面做一个天花板,它们为自己建造了一个圆形屋顶,并将自己关在球形的围墙之中。幼虫肠子里生产的黏合剂就是它的建筑材料,而臀节部位那个被一圈突出的肉围着的斜面就是它的修补工具,也就是抹刀。它们将肠道分泌的建筑石膏涂抹到小洞的边缘,等着石膏逐渐凝固,然后以凝固的石膏作为支点,再建造第二层稍微向内倾的洞沿。建筑工人就这样一层又一层地修筑着,建筑物的曲线也变得越来越明显了。随着幼虫尾部时不时地转动,残缺的粪球最终被拼装好了。就是用这种方法,幼虫大胆地将圆屋顶凌空建造成功,将我提供的半个粪球修补完整了。而且,它甚至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连我们的建筑师在建造拱顶时还需要脚手架和门拱支架呢!
有几只幼虫还简化了这一工程。有时,玻璃瓶的内壁就在幼虫所建筑的工程范围之内,表面光滑的玻璃正好符合这些细心的抛光工的喜好,而且玻璃的弯曲度也跟它们的预计相吻合。于是,这一点被它利用了,或许与节省时间和劳力无关,可能它们觉得紧邻着的那个光滑弯曲的内壁就是自己建造的。就这样,事情正中我的下怀,在圆屋顶下保留了一块大大的玻璃窗。
透过那扇玻璃窗,我接连观察了好几个星期,虽然那些幼虫整天生活在房中强烈光线的照射下,可是它们还是跟别的幼虫一样安静地吃东西、消化,而对于它们原本讨厌的光亮,它们似乎一点儿也不急着用一块水泥来挡住。
难道是风的原因?为了不让风从缝隙中钻进来所以它们会仔细地修补好任何一个小缝隙?这并不是答案。它们窝里的温度和屋子里的温度是一样的,而且我捅缺口的时候空气也很平静。在对这些隐士探访的过程中,我并没有选择暴风雨的天气,而是选择较为安静的屋子,并且是在更深沉更宁静的瓶子里。
因此,就算是幼虫敏感的皮肤会被冷气流所刺痛也不是理由。但是,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来避开风这个敌人。此时的风都带着7月酷暑的干燥,如果它从缺口灌进来,那么,它就把食物变得十分干燥,直至变成不能吃的硬饼干,幼虫也会因食物匮乏而变得有气无力、面色苍白,不久便会饿死。虽然圣甲虫母亲已经竭尽所能,为防止子女们悲惨地饿死而选择了球形和密实的外壳;但是,子女们还要看管好自己的口粮,它们一刻也不能松懈。
如果想一直都有松软的面包可吃,幼虫们就必须将自己装食物的罐子好好地塞紧。裂缝随时可能会有,而且具有相当大的危险性,立即将裂缝堵上是最重要的。如果我没弄错的话,这也许就是幼虫成为粉刷匠的原因,它不仅拥有专属的抹刀,还有一个随时准备供货的水泥厂。而这个瓦罐修理工就是因为想一直能有松软的面包吃,才如此勤奋地修理开裂罐子的。
就在这时,有一个重要的反对意见出现了。被幼虫所堵住的那些裂缝、缺口、通风窗其实都是我弄出来的,是我用镊子、小刀、解剖针等工具弄的。如果因此就断定幼虫的奇特才能只是为了防止人类的好奇心所引起的灾难,那简直让人无法接受。地下才是它们生活的地方,为什么要怕地上的人类呢?没有,应该是几乎没有。从圣甲虫在太阳下面滚粪球至今,去打扰它的家庭的、想让它透露真相的、想知道它的内情的人,恐怕我要算第一个。即使在我之后会有别人出现,那也肯定是寥寥可数的。所以,答案并不是这个,幼虫拥有抹刀和水泥绝对与人类的破坏干预无关。那么,堵缝艺术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请稍安毋躁,虽然巢穴的外表看上去很平静,小居所看上去也似乎绝对安全,但是幼虫还是会有危险的。谁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危险呢?
只要生命存在,就难免会遇到危险。尽管我们几乎没有提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已经知道对圣甲虫幼虫来说,它们会面临三四类的可怕事故。除了动物、植物之外,还有一些看不见的物理因素,它们处心积虑地企图陷害它,并想将它的食物储藏柜给破坏掉。
在绵羊提供的糕点四周,充溢着异常激烈的竞争。当雌性圣甲虫赶到食物供给地,就在它拖出一份准备要加工成粪球的粪料时,那一小块粪料在通常情况下都被某些食客支配着,而最可怕的往往就是那些最不起眼的。有几个贪吃鬼还喜欢钻到粪块最厚的地方,也就是将自己浸在粪泥的中央。身子乌黑发亮、鞘翅上生有四个红点的斯氏翁蜣螂,就是这一类中的典型。还有体积较小的蜉金龟属,尤其是弱小蜉金龟,会在粪块肥沃的地方直接产卵。而在匆匆忙忙的情况下,雌性圣甲虫也不可能彻底仔细地检查自己收集到的粪球。有几个翁蜣螂是有可能被剔除掉的,可是埋在粪块中央的就很难被发现。况且,蜉金龟的胚胎完全可以躲过雌性圣甲虫的警戒,因为它太小了。圣甲虫母亲就将这样一块被入侵的粪块拖到了地洞里,并且将它揉搓成形。
生长在果园里的梨会有虫子来蛀蚀,而圣甲虫的“小梨”则会遇到破坏性更大的虫子。偶然包在粪梨里的翁蜣螂会在里面捣乱,它会把整个粪梨蛀空。当吃得心满意足之后,这些贪吃鬼就会想着出去,它们会在粪梨上打一个差不多能够放下一支笔的洞。蜉金龟所干的事情就更糟了,它的后代孵出来以后就会在粪梨中生长、变态。在笔记中,我记录了几个被破坏的粪梨,它们被从各个方向捅穿,四周满是孔洞,那些无意寄生在粪梨中的小食粪虫们就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如果有很多虫子在粪梨上钻天窗,圣甲虫的幼虫就会夭折。因为幼虫的抹刀和水泥干不了这么多的活儿,只有在破损程度没那么严重、入侵者不多的情况下,它才能应付得了。这时,幼虫会迅速堵住在它周围敞开的那些通道,它会抵抗这些讨厌的入侵者,并且将它们撵走。这样,粪梨中心就不会很快干化,它也能得救。
此外,粪球中还会夹杂着很多隐花植物。那些家伙钻进肥沃的粪球之中,并像鳞片一样将粪球一块块地给剥开,在粪球内部留下一条条的裂缝,还将它们的种子埋在那里。假如这些植物将粪壳也钻出裂缝,而幼虫又没有及时地用黏合剂将干燥的天窗给糊住,从而将自己的窝保护好,那么,它恐怕也活不长了。
还有一种最为常见的情况会出现,那也会招致幼虫死亡。就算动植物都没有来破坏,粪梨自身也经常会出现脱落、胀开、碎掉的情况。这难道是由于雌性圣甲虫在制作粪球时压得太紧了,以致外面的一层出现了反应?还是由于粪梨里面的食物已经发酵了?是因为干缩,就跟黏土干缩、裂开相似?很可能都有影响。
不过,现在还无法明确地证实这些。我观察了那些很深的裂缝,它们有可能引起干燥作用,裂开的坛子也不能使里面柔软的面包受到很好的保护。可我们也用不着担心,这些自然裂开的缝隙还不会把事情搞糟,幼虫立刻就会有所补救的。它被赋予的本事、它身上装备的水泥和抹刀,怎么会没有用处呢?
请允许我给幼虫画一张大致的草图,因为仅仅停留在一条条地数幼虫的唇须触角等枯燥的细节上,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一条长得洁白细嫩的胖乎乎的幼虫,它的皮肤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带点灰白色泽的消化器官。它就像一个钩子一样弯成圆拱状,让人不由得想到鳃金龟的幼虫,只不过身材更难看一些罢了。在背面突然弯曲的地方,也就是腹部三、四、五节的位置,它的身体像气泡或鼓囊囊的袋子一样鼓起一个大驼背,就像有什么要把那几节皮肤撑裂似的。总体上看,这只幼虫就如同一个托起来的褡裢。
与幼虫的身体相比,它的头生得很小,稍微外突,呈现出淡红棕色,还有几根白毛稀疏地竖立在它的头上。它的足生得比较长,而且结实有力,在末端还生有尖尖的跗节,可是幼虫并没有将足作为前进的器官。我把幼虫从粪梨中取了出来,它在桌子上很是坐立不安,笨拙地扭动着,可是它根本无法移动。这个四肢不灵的小家伙是如此不安,那一再喷出的水泥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们还得说一下位于幼虫尾部的抹刀,那是身体的最后一节,那个倾斜的圆面就像被截出的一样,边上还有一圈突出的肉垫。位于斜面中心的就是排粪口,排粪口就跟被人奇怪地转了一个方向一样,它是朝上敞开的。如果我用两个词来形容这只幼虫,那就是:“大驼背”、“抹刀”。
在《法国鞘翅目昆虫史》一书中,米尔桑也对圣甲虫的幼虫做了描写。关于幼虫的唇须、触角的数量和形状、肛门和棘毛以及很多放大镜下的东西,这位博物学家都一丝不苟地、详细地告诉了我们。但是,他没有看到几乎占幼虫身体一半的大褡裢,也没有看到它身体最后一节的奇怪形状。他给我们讲的绝对不是圣甲虫的幼虫,我觉得这位详细的解说家一定是弄错了。
关于幼虫的内部结构,我一定要在结束幼虫的故事之前说上两句。
解剖向我们展示了那个奇特的水泥工厂。幼虫的胃,也可以称为消化道,是一条由颈部开始的又长又粗的管子,就在一段很短的食道后面,大约有三个幼虫的身体那么长。在位于幼虫胃部末端的1/4处,旁边挂着一个胀得鼓鼓的大食袋,那是一个储藏食物的附加胃,食物的营养成分会在那里被彻底地吸收。由于消化道太长了,它不可能笔直地沿着幼虫的体侧伸展,所以在伸到附加胃里以后又绕了回去,就跟一个大大的环状把手一样,将幼虫的背部给占满了。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把手和旁边的食袋,幼虫的背才会变成大驼背。这样,幼虫的褡裢可以看做第二大肚子,也就是肚子的分支,如果只有一个肚子,是无法容下这么庞大的消化器官的。幼虫的体内还有四根胡乱缠在一起的马氏管,就是这几根又细又长的管子将消化道的界限给划分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小肠,它窄窄的、管状的,且往上盘绕。在小肠后面的就是直肠,它转了个方向往下延伸。直肠生得特别大,肠壁生得也特别粗,而且还有很多横向褶皱。整个直肠就是一个堆积消化残渣的宽敞仓库,里面被那些东西撑得鼓鼓的,并随时准备着强有力地把水泥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