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如野地里的玫瑰一样美丽的女子端着酒往哥战走来,意图明显。
雅安冷冷看着。
“头儿,辛苦了,喝碗酒吧。”女子开口,声音柔媚。
也许是自己再无法发出声,雅安注意声音更胜容貌。
心口一痛,她突然反转身,就这样狠狠地吻上哥战的唇。
那端酒的女子僵在那里。
哥战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只是目光冷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片刻,双腿一夹,胯下坐骑向他的帐篷快驰而去。
入帐,他扯开她,径直去挂他的兵器囊。
“我不希望我的女人随时随地都在发情。”他的话很冷也很利。
雅安跪坐在毡毯上,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悲哀。无论是用哪一种身份,似乎她都无法吸引住他。
哥战转过身,来到她的面前坐下,伸手将她扯入自己怀中,然后拉开她的衣服。
“以后别再那样亲我。”他说,一只手探入了她温暖的怀中。他不喜欢女人那样吻他,那总是让他想起另一个女人。一个总是嚷着要做他的妻子,要跟他一起过日子的女人。那一段过往是应该被忘记的。毕竟,落到必须以欺骗的方式让一个女人救他的地步,对于高傲的他来说,那简直是毕生最大的耻辱。
雅安看着他,心底微微地发寒,处得越久,越发觉这个男人无情得可怕。自己因他而无家可归,他却连真实身份也不肯告诉她,若是以后被他发现自己是假郡主,也许会毫不留情地取她命吧。
想到此,一股莫大的空落将她笼罩,一把推开他,雅安跪到了一边,沉默地将被弄得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哥战笑,“有胆,敢拒绝我。”说着,蓦地扑上去,将雅安压倒在地上。
雅安偏开头,躲开了他的唇,却无法抗拒他扯掉她的衣服,蛮横地占有她。她挣扎得疯狂,他便占有得放肆,当她终于无力,他便也放柔了动作。最终,她屈服,只是情欲氤氲的眼底是深深的悲凉。
“是不愿说话,还是不能呢?”拇指轻轻摩挲过女人被品得红润的唇,哥战若有所思地低语,并没期待会得到答复。
他衣着整齐,神态自若,似乎刚才不过是和人喝了杯茶而已,分毫看不见欢爱后应留下的痕迹。这样的男人,似乎永远都不会失控。
雅安垂下眼,指尖微微颤抖地拉好自己的衣服,他所挑起的情欲余韵仍在,身体却已开始发冷。
“不要试图逃跑。”哥战起身,淡淡道,“你没有机会。”不抱着女人睡觉,是马贼的一项不成文规矩。何况时间还早,他还不至于要跟一个女人厮混到天黑。
雅安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帐去,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逃……她有想过。因为她很清楚,留在这里,每过一天,不过是向死亡更迈进一步罢了。她的日子不会长。
只是,若她运气好,真平安逃出去,那么这一辈子,她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她……想和他在一起。
沮丧地垂下肩,她诅咒自己的没用。他害得她还不够惨吗?为什么就认定他了呢?
爬起身,她觉得腿软得厉害,差点没又跌坐回去。她想洗澡,肚子也饿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理她?难道要她一个堂堂“郡主”自力更生吗?
双腿打着摆子走到帐篷门口,掀起帐门,入目是一片被人脚马蹄踏得泥泞的雪迹,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人们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帐篷间的空地上,各自忙活着。
寒冷的风迎面吹来,雅安不由打了个哆嗦,很想立即缩进帐内,却一眼看见了不远处正和开始那个敬酒女人说话的哥战,那只撩着帐门的手便怎么也无法放下来。
感觉到她的注视,哥战看了这边一眼,然后又回过去,不知和那个女人说了些什么,那个女人便离开了他向雅安走来,而哥战自己则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我叫辛美。”女人说,近了发现她眼下有几小粒雀斑,却丝毫不损她的美丽,反更增一股子吸引人的野性。
雅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好,只是点了点头。辛美身上没有敌意,她反而有些不自在。
辛美笑了起来,推着她进了帐,“头儿让我过来教你一些东西,以后你一切都要靠自己动手了,这里是没有侍女的。”
雅安看着她,突然有些疑惑,难道她不怪自己抢了哥战吗?
辛美看着她只是笑,不知是否看穿她心中的想法,总之,除了教一些基本的生活技能,什么也没多说。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雅安来到这马贼的老巢已经半个月。因为是雪季,即便是马贼也不得不休养生息。
然而,天天相见,哥战对她却不见如何亲近。似乎,她不过是一个掳回来的摆设而已。面对这样的情况,雅安有些茫然起来,若他一直这样对自己,那么自己在他生命中永远都会可有可无,能随时丢弃。他掳柔罗郡主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吗?还是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柔罗,所以挑动不了他的心?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一点她有很深的体会。比如克格勃之于她,比如那些曾经仰慕过她的男子,即使再过十年二十年,他们对她再好一百倍一千倍,她也是不会喜欢上他们的。
那么哥战对她是不是也是这样呢?即便是她换了身份,他依然无法对她产生感情?每每想到这一点,雅安就有说不出的无力感。
闲下来的哥战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雪地狩猎,常常一去就是大半日,每次回来,手中或多或少都会带点猎物,然后交给雅安或者是辛美处理。雅安后来才知道,辛美也算是哥战的女人,只是有自己的帐篷。而雅安,或者说是柔罗,因为是哥战亲自挑选的,所以才能跟他住在一起,即便两人同帐不同枕。
那天,哥战披着一身风雪掀开帐门,雅安正在给他缝补前一次与大熊徒手搏斗时撕裂的衣服。见到他,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上去,为他掸去雪尘,如同一个妻子一般。末了,还握了握他的手,发现暖和依旧,这才松开,打算去给他准备热水热汤。他去了两日,她便担心了两日,此时见到他安然无恙,立时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什么事会太糟糕。
哥战拉住她,从腰后取下个小袋子来,打开,里面是个木盒子,盒子里躺着一朵如火焰般的红花。
“我在山崖上看到,想到你应该会喜欢。”他说,然后将那朵似蝶翼般脆弱,却抵抗住严寒盛放的花插在了雅安的鬓角。
木盒子是他临时用匕首挖树干做的。当时看到这花,他其实没想太多,就是觉得女人应该会喜欢才对,于是便摘了回来。
雅安倏地捂住唇,不敢置信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他怎么会、他怎么会……
那突然降临的巨大幸福让她明媚的眼中浮起了泪光,她从来不敢奢望他会在心中有片刻记起她。然而、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他也会想到她,想到她喜欢什么。
“怎么了?”哥战看到她的表情,不由皱了皱眉。是戴惯了金银珠宝,所以觉得这朵小小的花儿是对她的侮辱吗?思及此,他的脸色冷了下来。
雅安无法宣泄心中的喜悦,闻言心底的感情仿佛爆发一般蓦然扑向他,勾住他的脖子急切地吻上他的唇,即使因此而撞上他的牙,也没停止。她完全忘记了哥战曾给过她的警告。
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唇如火。
哥战微讶,他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她身上所发出的激动和喜悦,只是不太明白,不过一朵花而已。但是,不可否认,他因为她的反应感到了愉悦,这样的体验对于他来说很新鲜。
他回应她的吻,也回应她的热情,却在将她抱上榻时被阻止。
雅安取下鬓角的花,小心翼翼地放进盒子,生怕弄坏了。然后才又扑进哥战的怀中。
“早晚都会谢的,何必这样小心。”哥战觉得莫名其妙。
偏头,雅安笑得像个孩子。他怎么会懂?对于她来说,那并不只是代表一朵会谢的花儿,那还代表她有得到他心的希望啊。
不得不说,她确实很美。当雅安在他身下激烈地颤抖的时候,哥战看着她嫣红的脸,想。
他总是太理智,理智到不允许自己完全沉溺于男女欢爱当中。所以即便是因为雅安的反应而有些许情动,他亦无法完全体验到如她般完全释放出自己后那绝对的狂喜。男女交欢于他来说,不过是一种生理上必须的释放罢了。
“想听到你的声音。”他突然说。每次,他们俩的缠绵就像在偷情一样,除了喘息,谁也不发出声音,感觉上,有点奇怪。他是太自制,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而她,显然是无法。
雅安僵住,眼中浮起一丝落寞。声音……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了。
坐起身,她先为他穿好衣,然后才是自己。
拔燃火塘中的火,烧水。雅安让自己忙碌起来,至于那个问题,她不认为想便有用。
哥战又开始擦拭摆弄起自己的精钢长矛来,好几个月都不能用,他真是觉得寂寞了。无意间,他瞟向那个蹲在火塘边的女人,莫名地觉得她的背影隐隐透出些许悲伤。
收回目光,他继续擦拭矛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