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苗苗点头,“是叫黑蜂。”
我纳闷,这么漂亮的宝石怎么会有这种名字?难道不该叫个黑蝴蝶之类的?
“这种宝石带毒。”她说。
我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她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找到合适的词来解释,“用你们的话大概是……辐射!”
辐射?
我瞪大眼睛。
从苗苗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总算知道黑蜂这个名字的来由。
其实当地人早就发现那种宝石美观,而且产量大,十分廉价,曾经吸引各国游客争相购买。当地人头脑一热,建了个矿场,大量开采这种宝石销往世界各地的珠宝设计公司。
然而不久后就被查明,这种宝石生来带着强大辐射。
那段时间医院接到无数起病案,都是跟这宝石有关。凡是佩戴了宝石的人,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呕吐昏迷,甚至还有死亡案例。那些病患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不间断的痛,从头到脚,像被毒蜂蛰过那般肿痛。
宝石被大量退回,积压/在那个废弃矿场里。村子曾经的繁荣不再,变的萧条落魄,但宝石的辐射威力没有减弱,聚在一起反而更强,一直威胁着那个村子里人们的身体健康。
所以当地人才给了这种宝石“毒蜂”的称号。
“既然知道厉害,为什么不搬家?”我问她。
苗苗吸吸鼻子,“没有那么容易的,太太。搬家需要钱啊……而且在我们村子里,家家户户至少有五六个孩子,拖家带口的往哪里搬?”
我不语。
忽然想起多年前,我也曾因为“辐射珠宝”的问题入狱,那是被人构陷的,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真的存在辐射宝石!
辐射,痛……死亡。
这几个字眼在我脑海里不停打转。
“苗苗。”我喝口水,镇定一下,“你们当地人是什么时候发现‘黑蜂’有辐射的?”
她摇摇头,“是我很小时候的事,我也不知道。但听爸爸说,这个过程很漫长,因为我爸爸和爷爷都曾在矿场工作。而我爸爸也是在四十岁之后,才开始身体疼痛的。”
也就是说,这是一种慢性辐射。
这让我有个计划,在心里隐约成形。
“好了,回去吧。”我淡淡看她一眼,“记住今天我跟你说的话,胆敢再有下次……”
“一定不会了,太太!”
苗苗走的时候还怯怯回过头来看我好几眼。
人只要有了软肋就什么都好对付,怕只怕这人无懈可击。
然而岳峰,并不是无懈可击!
我有些兴奋,连喝了几杯冰水,然后飞速跑去商场里,千挑万选了一块江诗丹顿。
然后又去楼上男装区,精心选了几件衬衫,几条腰带。
一切打点好,我打电话给侦探社。“李社长……是我,我希望您的人,可以帮我从菲律宾带回几块宝石来。我给你出高价!”
所有事情都在我计划中进行,宝石交到我手上,我立即买了全套的防辐射服,每晚在工作室里打磨。
我把它们打磨成小块,一点点镶嵌进我给岳峰买的金表中,衬衫扣,腰带扣,他所有的衣服……我全都想办法塞进这种宝石。
它们叫黑蜂,现在也该发挥黑蜂的功效了。
我勾起嘴角,当做完这些事,心情无比痛快。那一刻我甚至抱着跟岳峰同归于尽的想法。
我打电话约陆于琛见面,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见他。
我觉得见一面少一面了,天天跟岳峰在一起,没准哪天我会跟岳峰一起发病,疼痛而死。
陆于琛坐在我对面,还是一副冷冷的面孔,可这时候我的心是火热的,我很想上前抱抱他,再听一次他强健的心跳声,再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一觉到天明。我鼻子一酸,很没出息的红了眼圈,看来人不到生死关头,永远不知道自己最不舍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陆于琛……”我拉住他的手。
他有些惊讶,但没挣脱。他静静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眼眸还是能让我心跳加快。没想到,十一年了,我面对他时竟然还有恋爱的感觉。
“找我是不是有事?”他问。
“就是想见见你。”我简单回答。
他眯起眼睛,打量我一会儿,“平白无故的,你不会找我。”
“你还真了解我呢。”我笑笑,“不过你不知道人都会变吗——这是当年你教我的。”
“邱晴……”
“行了陆于琛!”我打断他,“就让我看你一会儿,我想和你待一会儿。我知道你陆总时间宝贵,那我买你的时间可以吗?”
“怎么,觉得自己是个有钱人了?”陆于琛轻笑,“不过你应该很有钱了,J-one第二季的设计又是大获成功,光设计费恐怕你也有七位数。”
“还不都是你的功劳。”我低头,“是你把我带进这一行的,你才是我恩师。”
“我不敢居功,是你自己有天分。”
“陆于琛,我……”我舔舔嘴唇,心里紧张的好像初次约会的小女生。我想跟他说那三个字,万一以后没机会说了,我可不想让别的女人跟他耳鬓厮磨。
“我,我……”
三个字而已,却那么难!
然而就在将要说出口的一瞬间,陆于琛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他抬手示意我禁声,然后接起电话,小声对那边吩咐着什么。
我的心好像从悬在万丈悬崖上空猛然坠/落,那种失重落空的感觉特别难受。
“谁啊?”我勉强翘着嘴角。
“一个医生。”
“医生?”
“对,岳峰医院里的。”
我一怔,“你跟他医院里的医生还有联系?”
他笑道,“他的医院是我投资的,我不该按时询问一下情况吗?”
这样一句话让我有了警觉。
我就知道,陆于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我想着怎么对付岳峰的时候,他也在想!
一时间我有些感动,更是紧握住他的手不松开了。一个劲儿对着他傻笑。
“你乐什么?”
“没什么。”我摇摇头。
“岳玲需要换眼角膜,我联系医生帮她准备手术。”
“啊?”
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我还是有点别扭。
虽说她可能是陆于琛押在身边的人质,但谁能保证他不对人质产生特别的感情?岳玲清纯柔弱,即使瞎了眼都那么美,陆于琛也是个正常男人,有正常的需要,他会不会……
我突然注意到他今天又穿了紫罗兰色的衬衫。
我松开他的手,心情起起落落,这一刻又有些惆怅。
“她换眼角膜,你这么关心啊?”
“关心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他面无表情看着我,“她以前受陆铮摆布,陆家欠了她很多。”
“呵,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良心!”
“如果因为岳峰的关系让你不痛快,我想你大可不必。”他说,“岳玲跟她哥哥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我们两个可真奇怪,跟他们兄妹俩纠缠不清。我嫁了她哥哥,你把妹妹留在身边照顾。”
“邱晴……”
“行了,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站起身。
恋爱的感觉只是错觉,该变的还是会变。
我和陆于琛纠缠的太久,或许早把那点感情消耗光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家门就听见岳峰打电话,神色有些慌张,语气也很急促。我走到他身后他竟然没察觉,挂掉电话一回头,才惊觉后面站了个我。
“怎么了?”我看着他,“吓到你了?”
“没有。”他抿抿唇。
他手腕上竟一直戴着我送他的江诗丹顿。
“哦,这块表真不错。”他笑笑,“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多谢你有心了。”
“不客气。”
最近我们说话客气了很多,起先是我对他态度有所转变,送手表送衣服送腰带,后来他也对我笑脸相迎,还虚伪的说什么有老婆就是好这种话。
“谁来的电话啊?”
“医院的。”他看看我,“小玲……需要换眼角膜。”
“邱晴,”他说,“明天能不能陪我去医院一趟?我想亲自给小玲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