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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她最先来到矿泉水厂工地,希望在此能见到柳入江。那会儿当她回到自己住的卧室放东西时,看见床下面放着一双男人的凉鞋,枕头上有几件衣服和一个熟悉的挎包,桌上摆着画图用的工具时,就知道柳入江已经把她的家当成了自己的家,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上次见面,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说心里话,至于今后能不能成为他的妻子,结果会如何,直到现在她还没去想过。是她主动的,更不必说叫他对自己负责任。现在又能和他在一起,那是最幸福的事。只要能有个美好的记忆,不想去管今后会怎样。肖秀秀就这样边想边在工地上找着。假意找母亲,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母亲在河坝里管淘金的事。但她已顾不得到那去了,就对直往后山埋矿泉水厂管道的工地找柳入江。工地上,李海生正领着一帮人在开挖管基。

已安装好的两三百米长的水管子,像一条白色的长龙从山上延伸下来,在两边青翠茂密的松树林中向前伸去。肖秀秀在那没见着柳入江,就直奔矿泉水厂房工地。那里比管道工地更加热闹,只见一排排厂房立柱拔地而起,如一列列军人整整齐齐地站立在操场上。有几个工人正在用木板把它们给围起来。其中两根柱子上工人们正在焊接钢筋,电流的弧光射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火红的焊渣不断地从上面落下来,像出钢时从炉里喷出的钢花子。几个人同时在焊,弧光此起彼伏地闪烁着。加上木工支模时的敲击声,旁边打混凝土振动棒的嗡嗡声,汇集成一幅热火朝天的施工图。肖秀秀完全被村里这一番景象给惊呆了,走到好几处都辨认不出来原先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见柳入江还是不在这里,就往河坝走去。来到河滩上,到处都堆着一人多高、从河底挖出来的石头。她来到河滩上临时搭建的工棚前一问,才知道母亲刚走,往上河坝去了。于是,她便高一脚矮一脚地追去,在五队地界上找到了肖兰英。但还是不见柳入江,她便不甘愿地和母亲一起回家了。

到中午吃饭时柳入江才回来,进门后还没坐下,肖秀秀就光顾着和他打招呼,把在一起站着的肖兰英都撇在了一边。

肖兰英对女儿这种过分关心柳入江的表现有点看不下去了,插进话来制止说:”行了行了,有话以后再慢慢讲,你入江哥就住在咱这儿,快去端饭吧。今后在有人处,和入江说话时注意着点。“肖兰英没有再往下说,只这么点了一下,便去给柳入江打水洗脸。尽管这样,她还是没往两人间有什么特殊关系的方面去想。她只是认为女儿天真无邪,不注意旁边人会对她产生不好的议论。现在女儿已长大了,应注意这方面的行为。肖兰英想到这里,往盆中倒好水,便喊柳入江进来洗脸。

这会儿肖秀秀才注意到柳入江消瘦了许多,一脸疲惫的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她以为他是因为过分自责而造成的,便决定晚上把自己埋在心里的话给他说说。

入夜,肖兰英和女儿睡在一张床上。迷迷糊糊中,肖兰英总感到女儿在不停地翻身,一直没入睡。

肖秀秀听见母亲发出轻微的鼾声,便悄悄起来,脚步放得轻轻的,朝着隔壁柳入江住的屋里走去。她走路如猫一样,一步一步慢慢往前移动着,生怕惊醒了母亲。当她一只脚刚要跨出门槛的时候,听到背后的竹床板直响,这是母亲在床上弄出的声音。这时,她立即被吓出一身冷汗,另一只脚在空中没敢再落下去,屏住呼吸急忙收了回来。她慢慢地转过头去,听声音没有再传来,发觉原来是母亲在床上翻身弄出来的响动,才放下心来。这场虚惊使得肖秀秀的心吓得就快跳出来了,身上虚汗直冒。见母亲这边再没有动静,屋里也恢复了宁静,她便继续壮着胆子朝前走去。

这天下午,她偷偷地给柳入江递了个纸条,说晚上要到他房间去,让他等她。肖秀秀很熟悉家中的情况,知道柳入江住的那间屋开门时会发出声音,便叫他在门轴接口上泼些水,门就不会响。这时她推门果然没有发出一点响动。于是,肖秀秀加快了步子来到柳入江的床前,掀开被子立即钻到柳入江的怀里。

柳入江从下午接到她的纸条后,心就开始狂跳,高兴得嫌时间过得太慢。今晚他没有加班画宣传广告单,吃过晚饭后与肖兰英娘儿俩说了会儿话,就去睡了。

晚上,他在床上一直急切地盼肖秀秀来。有几次他认为她好像已来了,心里确实狂喜了一会儿,但随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过后,他曾轻手轻脚地去门外看了两次,隔着房门仔细听屋里的动静。他以为她们都睡着了,只好扫兴地回到床上躺下。但他还是不死心,怕门轴里淋的水干了,就再次起身往门轴接口处浇水,又试着开了开门,直到没有声响才安心地去躺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