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州大学的赛利曼博士说:“克服消极心态之道,在于几许天分加上屡败屡战的精神。”
天分和屡败屡战的精神这两者相结合就是乐观。赛利曼博士还说,那些较实际情况更能掌握自己生命的人,所取得的成就比那些自以为洞悉事理的现实主义者更好。
可见,消极心态就像沉重的包袱,它会阻止我们前行。但是,只要克服它们,就能够轻松自如地前行!
朋友们,如果你们承受了生活的一些苦难,请记住德国这句谚语:“即使世界明天毁灭,我也要在今天种下我的葡萄树。”
积极看待人生的各种苦难
无论怎样,苦难始终还在,一味抱怨反倒会使我们陷入窘困的境遇;而换个角度,积极看待,我们就会发现它是人生宝贵的财富,它会锻造我们,促使我们真正成熟,并且最终有所成就。或许,到那个时候,我们会对生活中的苦难心存感激。
不信,请看看苏轼。
苏轼是中国文学艺术史上少有的全才,在诗、文、词、书、画诸多方面都取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就,也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上被公认为文学艺术造诣最杰出的大家之一,“其文涣然如水之质,漫衍浩荡,则其波亦自然成文”,与其父、其弟同在“唐宋八大家”之列。他和韩愈的文章纵横捭阖,读来如潮如海,波澜壮阔,因此有成语“韩海苏潮”来形容他们文章非凡的气势。
其实,他人生的升华、真正的成熟,在于经受了诸多人生的苦难,并积极看待那些苦难,从而真正脱胎换骨。
“乌台诗案”是影响苏东坡一生的重大事件。
为解决宋朝积贫积弱的状况,宋神宗任用王安石实行变法。然而,由于变法中某些条款不合时宜,并存在严重的用人不当的现象,苏轼并不赞成王安石的新法,于是在1079年的3月,苏轼被贬调湖州。从此,苏轼的不幸真正开始。
在湖州任职时,由于小人的断章取义和嫉妒他文名太盛,苏轼以“诗文讪谤新政”的罪名被捕。拘捕他的人来势汹汹,苏轼见此情形心神大乱,不知如何是好,竟不敢出去拜见公差。在得知不会被判处死罪,只是拘捕回京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在押解进京至太湖时,苏轼寻思自己必定会被交付有司审讯,那样的话牵涉的人会相当多,还不如闭着眼睛跳入太湖,这样痛苦也只是暂时的。然而,他又想到自己和弟弟苏辙感情深厚,如果自己寻了短见,弟弟也不会独生,那样就会因为自己一时的软弱而枉送了弟弟的性命。在这种矛盾的心态中,他被带回了京城,被关押在御史狱中。在监狱中,苏轼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审讯者对他通宵辱骂。一位和他被关押在同一监狱、只有一墙之隔的官员写道:“遥怜北户吴兴守,诟辱通宵不忍闻。”可见,对苏轼的摧残和折磨竟然到了令人不忍听闻的地步,惨绝人寰!
他的对手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苏轼料想自己难逃此劫,便在狱中收集了一些平时服用的丹药以备不虞,一旦确定自己被判死罪,为了避免遭受更多的痛苦,他就服食丹药自杀。然而他骨子里的儒家风范让他坚忍从容,他选择了活下来。
在等待最后判决的时候,由于生死未卜,他让每天到监狱给自己送饭的儿子苏迈打探消息。由于父子不能见面,所以他们约定:如果安然无事,就送蔬菜和肉食;如果消息不好,或者被判死罪,就送鱼。一日,苏迈因出京去借银钱,便委托一朋友代为送饭,但是他却忘记告诉朋友他们父子之间的约定。很凑巧,这位朋友当日送饭时给苏轼送去了一条熏鱼。苏轼一见大惊,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便写下了诀别诗两首,题为“狱中寄子由二首”。其一:“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是处青山可藏骨,他年夜雨独伤神。与君今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其二:“柏台霜气夜凄凄,风动琅珰月向低。梦绕云山心似鹿,魂飞汤火命如鸡。额中犀角真君子,身后牛衣愧老妻。百岁神游定何处?桐乡应在浙江西。”诗作完成后,狱吏按照规矩,将诗篇呈交神宗皇帝。宋神宗读到他这两首绝命诗时,感动之余,也为他的才华所折服。
当时,为了挽救苏轼,当朝的很多人仗义执言,为其求情,甚至连身患重病的曹太后也出面干预,王安石也劝神宗说不应当诛杀名士,神宗于是下令对苏轼从轻发落,贬到黄州担任团练副使,但不准擅离该地区,并且无权签署公文,轰动一时的“乌台诗案”就此结案。
九死一生的苏轼来到了黄州,在这里他虽然充任团练副使,但实际上他就是一个犯官,受到监督,不能擅自离开,缺乏人身自由,想“致君尧舜上”,为老百姓做点事情,也没有权力签署公文,而且连俸禄都没有。为了维持生计,他在朋友的帮助下申请到了一些废地,自己和家人开垦耕种,并自得其乐。由于这地在黄州城东,所以他称之为“东坡”。而且,他还在这儿搭建了一座茅屋,题名为“东坡雪堂”,给自己也起了一个别号“东坡”。
苏轼劫后余生保全了性命,也暂时离开了尔虞我诈的官场。尽管他穷困潦倒,贫病交加,但在这里他真正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地,他真正成熟了。他初来时,也曾慨叹“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也曾“羡长江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也想着驾驶着一叶扁舟,在江海中了却余生。但是他并没有消沉,怨天尤人,自暴自弃,而是积极地看待这些人生的苦难,认真反思自己,尽力营造生活的乐趣,积极探索生命的意义,极力使自己成为艰苦生活的主人。
他曾有一首《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写这首词时,他贬谪黄州已经两年了,处境依然险恶,但是他心胸开阔,旷达乐观,虽然承受了人生灾难与厄运,但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却是任其自然,不怕挫折,边歌边行,回首去看来时的萧瑟,只不过是“也无风雨也无晴”。他的这种超然物外、旷达潇洒、积极乐观、坦然自若使自己脱胎换骨,真正成就了一个千古绝版的苏东坡。
宋哲宗绍圣元年(1094年),苏轼因朝廷党争被再贬惠州。惠州虽然瘴疠横流,但苏轼的心态却变得更为平和,他已然不再将苦难当作折磨,内心极为平和,他认为岭南也是很好的地方,“此心安处是吾乡”,自己心灵栖息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家乡。为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他也“不辞长作岭南人”,而且“请终老于斯游”。他这种对待人生苦难的积极豁达、随遇而安以及乐天知命更加令人敬仰。
宋哲宗绍圣四年(1097年),苏轼第三次被贬谪,这次他的目的地是更加遥远的儋州,儋州即海南岛。以今人的眼光看来,海南岛就已非常遥远,更何况在一千年前的宋朝,恐怕贬谪到蛮荒之地的儋州在有宋一朝不杀士大夫的政策下是仅次于死刑的刑罚了。在这儿,食无肉、病无药、居无室、出无友、冬无炭、夏无寒泉。即使在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和物质条件下,他依然洒脱如昔,“我本海南民,寄生西蜀州,忽然跨海去,譬如事远游。”谪居海南就好像是去遥远的地方游玩罢了,也不要认为是在天涯万里的地方,他在这个地方顽强地生活了整整五年。
元符三年(1100年),苏轼被赦还北迁。黄州、惠州、儋州艰辛的生活、恶劣的条件以及爱妾朝云的离世等众多苦难磨炼了他坚韧不拔的意志、超然脱俗的品格,使他变得更为坚强。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正月,苏轼病逝前两个月游览了金山寺。在寺里他看到了李公麟所画的自己的画像,百感交集,写下了《自题金山画像》,对他的后半生作一总结: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这是中华文化史上的旷世奇才苏轼暮年时对自己人生的总结,其中虽然含有自嘲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一种积极看待人生苦难的超脱和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