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的,一个男人阴冷的声音从后面想起:“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自己突然眩晕了起来。
为什么,无论怎么躲避,都躲不过这样的事情?
“见过王爷。”呼啦啦跪倒一片,都是衣料摩擦的声音。
我低着头跪倒在他的面前,深深的埋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
那个女子,渊哥哥把宫廷最好的丝锦送给她裁减衣服,送给她玉簪,可见,他有多么重视这个白衣胜雪的淡泊女子。
她和我不一样,她和他也许会有个好结果,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然而,今天,我却伤了他最重视的女人。
我长袖下面的手微微颤抖。
心,不可遏止的痛了起来……
为什么,我还会这样痛?
眼睛好干涩,好痛……
我狠狠的低着头,等待男人的暴怒。
“浅浅?”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突然间传来。
我猛的抬头,不可置信的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过去。
阳光晃得我的眼睛有些睁不开,逆光下一个欣长的身影迎风而立,男子身穿一袭月白锦缎长衫,腰间用墨玉腰带扣住,那系在腰间的圆润的羊脂玉下面缀着藏青色的丝涤,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的身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仿佛在身前罩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白色琉璃,有种飘渺的感觉,像是微风中挺立的白梅,可望而不可即。
“子清哥哥?”我望着那因逆光而看不真切的男子的脸,愣愣的说出口。
“都起来吧!”一旁,渊哥哥没好气的说着。
子清一点也没有顾忌渊哥哥直接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将我扶起来,他微微一笑对我说:“浅浅,咱们两个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吧。”
我刚想说什么,渊哥哥上前一步,从男人的手中夺过我的手,拉住他的手中,身体轻轻一挪把我的身体半挡在他的身后,淡淡的说:“她很好!”
子清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我被渊哥哥紧紧拉住的手。
终究,想要说出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王爷,雪儿的手……”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清脆的声音打断我们之间的谈话。
渊哥哥不悦的回头去看怎么回事。
雪姑娘立刻想要把自己受了伤的手藏进袖子里面,连声说道:“没什么事……”
“什么没事啊?都伤成这个样子啦!”莹清说着强行拉过林泽雪的手。
那伤口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
说实话,我有些怀疑,轻微的划伤为什么会流出那么的血?
而,渊哥哥为什么又偏巧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果然,渊哥哥看见女子的伤,眉头微微一皱,然后放开我的手向她走去。
被他放开的那只手失去男人的体温,有些微凉……
一如我的心……
在他放手的那一刻,轻轻沉了下去。
犹如掉进一个很深的寒潭之中……
黑暗……
“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男人拉过她的手仔细的查看。
“没什么,王爷不必放在心上。”女子有些腼腆的说着,脸上有些绯红。
“是王妃……”莹清在一旁欲言又止。
洪子渊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身后被碰到一个温暖的身体。
“子清,你先和浅浅叙旧,我带她去疗伤。”渊哥哥黑着脸冷声对我身后的子清说道,说完拉着女人转身向园子外面走去。
渐行渐远,仍旧传来莹清清脆的声音:“王爷,您送给雪儿的玉簪子也碎掉了……”
我苦笑着看着离开的人群,轻轻叹了一口气。
“浅浅……”男子温软缓慢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子清哥哥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子清哥哥,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边说着边引他去亭子里面坐。
“我从大秦回来正好路过此地,听说了五哥被分封在这里为王,于是就来看看。过两天取道江陵,从水路回京都复命。”子清坐在石凳上,他冲着我微微笑着。
“是啊,这一次你走了好长时间啊,大概有一年多了吧。”我也感叹着。
“浅浅……”他欲言又止,双目似有太多情愫。
我低头,可以忽略他的注视,终于,他还是说:“他对你……好吗?”
“很好……”我垂眸,若无其事的往他的茶杯中斟茶。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男人的语气有些急切。
“子清哥哥!”我厉声打断他的话,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使没有姨母那件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只会嫁给渊哥哥。”
我抬头面对上他的双眸,坚定地说。
既然没有希望,就应该彻底的说明,断了他的念想,不是吗?
我看到他受伤的神情,和黯淡下去的双眼。
时光流转,我们已经不再是那清风阁间戏耍的小孩子了,那时候我,子湛和子清经常满院子的乱跑。
长长的走廊下,树影斑驳的铺了整个汉白玉的地面。
花香袭来,三个矮小的身影穿梭于乱红柳绿之间。
那是一段多么值得怀念的,无忧无虑的日子……
“浅浅,我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男孩子清甜的声音从记忆的深处传来,他一身青色华服,上面用特殊的刺绣工艺绣成淡淡的青竹,只有在阳光的反射之下才能看得出来。
我一袭淡粉色的薄纱站在桃花下面,隐没在大片的粉红之中,却听见男孩子那样说着。
他只我大了两岁,勉强和我长的一边高。
男孩子的发育总是要比女孩子晚一点的。
“子清哥哥,我是肯定要嫁给渊哥哥!”那时候的我,看着男孩子白皙的脸,一双黑色的眼睛也似现在这样黯淡了下去。
两双眼眸重叠在一起……
那样相似……
手上一暖,我的思绪从那遥远的时光之中拉回,男子的手轻轻覆在我的手上。
我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手,淡声说道:“子清哥哥大秦一行如何?”
“还好……”子清的手僵在原地,然后慢慢的收了回去。
突然间,我感受到一个阴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回头,看见渊哥哥站在不远处。
我手中一抖,打翻了茶杯。
茶水洒了一身。
“对不起,子清哥哥,我回去换衣服,先失陪了!”我急急说完,然后带着初夏和夜嫣夺路而逃。
这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实在让我有些喘不过起来。
心真的好痛!
莫名的痛……
多想让自己忘记对他的感情,可是,为什么?
我的心,它不听我的话……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捧着雪姑娘的手。
看着他心痛的眼神,只为了她的手指划破了一点点。
看着他焦急的要领着她去疗伤……
为什么,我会痛到无法呼吸?
第一次,我任性的把初夏和夜嫣都赶了出去,独自把自己关在房间之中,愣愣的坐在桌前发呆。
我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镜子磨得很光滑,但是里面的影响却还是有些模糊和一点点的扭曲。
那镜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她现在又究竟在做些什么呢?
她不是应该心如止水的吗?为什么要心痛?
为什么……
眼睛好干涩,好痛……
心中仿佛有被什么堵住,急需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可是,找不到!
我找不到!
——如果你的四面都是墙壁,那么只要抬头,就能看到广阔的天空。——
渊哥哥这样对我说过……
可是,连头顶都是漆黑的牢笼呢?
四周一片漆黑,无边无际……
渊哥哥,我要怎么摆脱这无尽的黑暗?
门突然被打开,吓的我一惊。
男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双墨色鹿皮软靴上有金线绣成的蟠龙图案。
“王爷!”我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抓紧手中的丝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