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菜根谭(白话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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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劝学篇(5)

先进电梯的年轻人总站在按钮的旁边,虽然才进公司一个月,他已经能立刻叫出每位长官的姓氏和头衔,并且非常准确地说出长官办公室的楼层。

但他不立刻按钮,而总是先确定一下,譬如问:“王经理好,您要去七楼?”

公司上上下下很快就注意到他的记忆力和礼貌,也在闲聊的时候,提到“这个年轻人”。

有一天,总经理进电梯,年轻人照样说:“总经理好,您去八楼?”

“你不是早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八楼吗?为什么每次还要问?”总经理问他。

年轻人很有礼貌地回答:“是的!总经理,但我不能确定您一定要回自己办公室,说不定您要去别的楼层,所以我不能擅自做主。”

没多久,这年轻人成为了总经理的特别助理。总经理说得好:“记忆力好!礼貌周到都不难。难得的是他能掌握分际,聪明人能不自作聪明,才是真正的聪明。”

又没过几年,这年轻人已经挑大梁,成为业务部的经理。

这个故事,就是告诉我们:凡事不要自作聪明,否则得不偿失。

所以我们在学习求知的过程中,需要剔除偏见与自以为是的毛病。

虚心居义理,实心拒物欲

原文:心不可不虚,虚则义理来居;心不可不实,实则物欲不入。

译文:一个人不可以不虚心,虚心才能接纳真理和学问;一个人的心里不可以不充实,充实的内心才能抵制住各种物质欲望的诱惑。

解读虚心的人才能接受真理,才能接受各种知识。宋朝时候的张咏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不指定某一个人当他的耳目,而是更注重亲自调查研究。遇到事情他亲自到民间访查,很多事情经过仔细调查,多方询问之后能了解到真实情况。张咏说:“别人都有自己的好恶,这样会扰乱我的视听,我分别与各方面的人接触,不是只听一面之词。既向君子询问,也要向小人请教。这样就能对事情的真实情况有所了解了。”保持这种虚心的态度,不是用自己已有的意见看法去认识世界,这样才能接受真理。如果对待一切事情都自以为是,不能够虚心地接受别人的意见,不能够虚心地调查研究,这样也就无法获得真正的知识,也无法认识真理。

人既要虚心,又要使自己的内心充实。一个心中空无一物的人,是无法抵制各种诱惑的。许衡少年的时候,一天和同伴经过河阴,路上有梨树,结了不少果子。同行的人都争抢着爬到梨树上去摘梨吃,只有许衡不为所动,没有摘梨吃。同伴问他:“许衡,你怎么不摘梨吃啊?”许衡回答说:“不是自己的东西,却把它拿走是不对的。”同伴说:“现在是乱世,梨树的主人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这棵梨树现在没有主人了。”许衡回答说:“梨树没有主人,我心里却有判断是非的道德标准。”正因为坚持自己的道德标准,所以许衡能够面对梨树却不摘梨。生活中,有许多人能够做到见利不忘义,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都能抵制住不动心,这是因为他们心中都有自己的是非观念、道德标准。具有充实丰富的内心,才不会在欲望之海中迷失方向。

性躁事无成,心和百福集

原文:性躁心粗者,一事无成;心和气平者,百福自集。

译文:性情急躁粗心马虎的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取得成功;心平气和性格温和的人,各种福分都会自然集中到他身上。

解读性情急躁又粗心大意的人,往往做任何事情都不能做好。如果一个学生有粗心大意的毛病,在学习中不能耐心细致地进行学习,往往不能取得好成绩。如果一个人在工作中粗心大意,办事情又非常急躁,那么往往也不能出色地完成工作任务。

东晋时期的陶侃生性仔细认真,他在任荆州刺史的时候,命令人们把修造船只剩下来的木屑都全部收起来。大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还是照着吩咐办了。过了一段时间,遇上雪后晴天,官府的大台阶又湿又滑,陶侃让人把木屑铺在台阶上,这样既不会妨碍人们走路,又能使台阶不那么湿滑难行了。官家用的竹子,陶侃让人们把截下来不用的竹子根全部都收起来。几年积攒下来,竹子根堆积如山。后来恒温带兵攻打后蜀,组装船只,这些竹子根就派上了用场,全部用来做了竹钉。细心的陶侃,使得看似废物的东西又发挥了重要作用。

浓艳试淡泊,纷纭勘镇定

原文:淡泊之守,须从浓艳场中试来;镇定之操,还向纷纭境上勘过。不然操持未定,应用未圆,恐一临机登坛,而上品禅师又成一下品俗士矣。

译文:淡泊的操守志向,需要经过荣华富贵、热闹喧嚣场所各种诱惑的考验;镇定自如的操守品质,还需要在纷乱嘈杂的环境中经受考验。不然人的操守与志向还不坚定,行动处事还不能圆满完善地应对,恐怕一遇到登坛讲经说法的机会,高僧也会变成凡人俗士了。

解读一个人的品德修养,需要经过实践的考验。平时镇定自若、宠辱不惊的人,也许遇到真正大的荣辱,会表现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品行。一个平时表现很勇敢的人,也许处在真正危险的环境中,会表现出懦弱胆怯。所以要想培养优良品质,最好还是能够经受实践考验。经过实践考验后拥有的优良品质,才是真正的拥有。

五代时,后梁襄州管军务的官吏邹景温被改派到徐州任职。邹景温有一个仆人,身手不凡,有些本事。这个仆人仗着自己有些拳脚功夫,就带着妻子单独走。两个人骑着驴,走到一片水草地的时候,仆人得意地大叫起来:“我听说这地方向来有许多英雄豪杰,怎么今天没有一个出来与我一决胜负?”他话音刚落,就从草里跳出几个人来,把他紧紧抱住,双方搏斗了一番,仆人被压倒在地。强盗突然抽出短刀,切断了仆人的喉咙。仆人的妻子站在一边,看到了这一切。她一点都不惊慌害怕,反而大声叫嚷着:“真痛快啊!今天终于把我的耻辱都洗刷掉了。我终于报仇了。”强盗们听了她的话,以为是真的,就没有杀她,带上她和行李,赶着两头驴子走了。走了几十里路,这些强盗们在一个村庄边停下休息。仆人妻子看到一家门口放着弓箭以及铠甲等物,想必官府中有人在此,于是径直走进大门。强盗们还以为她是去找东西吃,所以也没有怀疑她。仆人妻子见到了戌卒的总首,就向他报告了自己的丈夫遭到强盗杀害的事情。总首听了,立刻派人把强盗们抓住,捆绑起来。后来这些强盗被处死,仆人妻子返回了襄阳,没有再嫁人,去庙里当了尼姑。仆人妻子身处危险之中,能够保持镇定自若,随机应变保全了自己的生命,同时为丈夫报了仇,是真正勇敢的女子。

智小不谋大,趣卑不谈高

原文:鹩占一枝,反笑鹏心奢侈;兔营三窟,转嗤鹤垒高危。智小者不可以谋大,趣卑者不可与谈高。信然矣!

译文:鹩占据一条树枝,反过来嘲笑大鹏鸟飞翔高空的凌云壮志太宏大、奢侈;兔子建造了三处窝穴,转过来嗤笑鹤筑造的巢穴过于高耸危险。智慧不足的人不可以同他们谋划大的事业,趣味低下的人不能和他们谈论高雅的事情。确实是这样啊!

解读宋真宗的时候,盛度任尚书右丞,他为人十分稳重,少言寡语,很少称赞某事或者某人。有一次他在扬州做知府的时候,夏有章路过扬州,盛度设宴招待夏有章,并称赞他的才能。为此夏有章很是感动,就写了一首诗答谢盛度。谁知道盛度看到夏有章的诗之后,态度变得冷淡起来,后来还叫人把夏有章的信还给他,不愿意再和夏有章见面。夏有章感到很尴尬,并且非常不理解盛度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去拜访通判才绎,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才绎。才绎猜测是夏有章的诗违背了盛度的心意。有人问盛度为什么对夏有章态度由热转为冷。盛度说:“没有别的原因。是因为我最初接触他的时候,看他气质风度脱俗,以为他是一个能成大器的人。可是看到他在诗中竟然自称是‘开发新天地的人’,仅得了一个幕官,就这样轻狂。你们看着吧,他做官也就做到现在这个位置,不会再提升了。他已经志得意满了。”后来夏有章得馆阁校勘职位,因为旧事牵连,被改派为国子监主簿,仍然保留着原官职,不久就死在京城里。夏有章因为在诗中流露出自己的志向短浅,被盛度鄙视。

志向短浅的人,不能理解志向远大的人。同样的,一个趣味低下的人,也不能理解趣味高雅的人。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确实是这样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与自己志向不同的人,没有必要多和他们费唇舌。与不能理解自己的人,说再多的话,解释再多次,也不能获得他们的理解,因此不如保持沉默,或者不和他们谈论志向、趣味的话题。同时也需要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有可能成为目光短浅、趣味低下的人。所以我们需要培养远大的志向,培养高雅的情趣,对于别人的宏大理想不妄自加以嘲笑。

欲路毋染指,理路毋退步

原文:欲路上事,毋乐其便而姑为染指,一染指便深入万仞;理路上事,毋惮其难而稍为退步,一退步便远隔千山。

译文:关于欲望方面的事情,不要贪图它方便就随便参与,一参与进去就会掉进万丈深渊;关于真理方面的事情,不要因为害怕困难就止步不前,一退步就会和真理远远分隔开了。

解读顺从自己的欲望与抵制自己的欲望之间,往往是顺从自己的欲望更为方便容易。一个贪杯好酒的人准备戒酒,每次遇到别人邀请他去喝酒,他都需要进行一番艰难的思想斗争。跟着大家去喝酒,当然是非常快乐的事情,但是他一拿起酒杯就不能控制自己。贪杯好酒的结果,是使他胃出血,头疼欲裂。一时的方便快乐,往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顺从自己的欲望,只能带来一时的欢乐,却会给人带来更多的痛苦与悔恨。追求真理,道路虽然曲折难行,但是最终能为我们带来自由与光明。马克思说过:“在科学的大道上没有平坦的道路,只有那些不畏艰难险阻沿着陡峭崎岖的山路努力攀登的人,才有希望达到光辉的顶点。”真理之路虽然难行,却能最终使我们走向光明,所以我们需要有不怕艰难险阻的精神,不断追求真理。

我们国家著名的数学家陈景润,攻克了世界著名数学难题“哥德巴赫猜想”中的“1+2”,距摘取数学皇冠上的明珠“1+1”只是一步之遥。邓小平曾经说过:“中国有一千个陈景润就了不得。”陈景润创造这个数学奇迹花费了数不尽的心血。他住在一间不到1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耗费掉几麻袋的草稿纸,用一支笔,攻克世界数学难题。他阅读了大量的数学专著,为了能直接阅读外文资料,他学习了英语、法语、德语、日语、俄语等多国语言。他一心扑在研究中,简直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对于日常生活中的有些商品,他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经过10多年的刻苦研究,他终于在数学领域取得辉煌成就。真理之路确实需要不怕吃苦的人,可是在付出艰苦努力之后,我们往往能有丰硕的收获。

勿凭意兴为,勿从情识悟

原文:凭意兴作为者,随作则随止,岂是不退之车轮?从情识解悟者,有悟则有迷,终非长明之灯烛。

译文:凭一时兴趣去做事的人,等到兴趣消失了,事情也就跟着停止了。这样哪里是坚持不懈努力以便有所成就的做法呢?从情感意识角度领悟真理的人,有醒悟明白的地方,也会有迷惑不解的地方,终究不能像长久光明的灵智明灯那样,一直清楚明白。

解读在少年的时候,也许我们很多人都有宏远的理想。有人想当科学家,有人想当政治家,还有人想成为艺术家……人们的梦想是无穷无尽、各式各样的。但是很多人成熟以后,某一天回过头来看,把自己当年的愿望付诸实际的人并不多。这当然有很多原因,有一些是由于客观条件不允许,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还有一些人是因为虽然努力过了,但是目标过于宏大,所以没有实现。但是其中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是由于人们没有持之以恒的耐心与毅力。坚强的意志力,恒久的耐心,对于理想目标而言异常重要。人们在为自己设立目标的时候,需要从自己的实际出发,多方面考虑,而不是从一时兴趣出发。从一时兴趣出发为自己设立的目标,往往不能长久坚持下去。

中国有句成语叫“叶公好龙”,说的是有一个被称为叶公的人,非常喜欢龙。他的家中墙壁上、走廊上,都贴满了各种各样龙的图画。他整天画龙,爱龙成癖。天上的真龙知道这件事情后,非常感动,于是就来到叶公的家里。叶公看到真龙从天而降,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掉头就跑。在生活中,我们很多人也正如叶公一样,对很多事情看似喜欢,但实际上未必是真正的喜欢。所以我们需要了解自己的真正兴趣爱好,不可以凭着一时兴趣或者一时冲动就决定去做某件事情。

口乃心之门,意乃心之足

原文:口乃心之门,守口不密,泄尽真机;意乃心之足,防意不严,走尽邪蹊。

译文:口是人心的大门,大门防守不严密,人心中的机密就全泄露出去;意志是人心的腿脚,假如意志不坚定,就会走向邪僻小路。

解读我们俗话常说一个人说话毫无顾忌、口无遮拦,就像是嘴上没有把门的。在现实生活中,心直口快虽然是一个人直爽性格的表现,但是有时候这种心直口快的做法会给自己或者他人带来很多困扰。很多时候,有些话能说,有些话需要守口如瓶。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意识,很多时候都有局限性。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环境中,在不同的人群中听来,有时候会产生不同的含义。就像很多讽刺作品中描述的那样,同样的一件事情,经过大家传来传去,最后变得面目全非。

安徒生童话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只小母鸡,不小心掉了几根鸡毛。这个时候闲话就传开了。最开始传的是有一只母鸡因为要变得美丽,所以自己拔掉了几根毛,接下来这几根毛就变得数量多了起来,传到后来几根毛变成了全部的毛。还有的鸡添油加醋地说,这只掉毛的鸡是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才把自己的毛剃掉的。到后来故事中的主角,那只掉了几根鸡毛的小母鸡也颇有兴趣地参加到传话当中来,并没有察觉自己就是故事中的主角。同样其他的鸡们也并不在乎故事的主角是谁,这些鸡们只是在享受传闲话的乐趣。这样的故事听来虽然好笑,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并不缺少这样的例子。所以我们需要有意识地加以注意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还是放在心中更好。意志不坚定,思想不正确,就会引导人走向邪路。所以我们还需要注意,培养坚强的意志力,在是非问题上坚持正确的原则,以此来避免被引入邪路。

身虽在事中,心要超事外

原文:波浪兼天,舟中不知惧,而舟外者寒心;猖狂骂座,席上不知警,而席外者咋舌。故君子身虽在事中,心要超事外也。

译文:波浪连天,坐在船中的人不知道害怕,船外边的人却吓得胆战心惊;酒席上猖狂的人谩骂别人,酒席上的人不知道警惕,反而把酒席外的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因此有良好德行的君子,虽然参与某件事,但是心却超脱于事情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