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中国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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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教士保护权的变迁和德据胶州

藩属完了,就真正要剥床及肤了。光绪一朝的朝局(内而练兵,外而交涉),差不多是李鸿章一个人主持的。参看第四章第二节。所以中日之战,有人说:日本人不是和中国打仗,简直是和李鸿章一个人打仗。李鸿章半世的心力,都花在练兵和交涉上头(虽然也举办别样新政,只是为达强兵的目的的手段)。忽然给一个“向来藐视他为小国的日本”打败,如何不气?就一心想报仇,就不免有些急不择路了。一八九六年,俄皇尼古拉二世行加冕礼,李鸿章前往道贺。就和俄国人订结密约,许俄人筑造东省铁道,并许租借胶州湾为军港。密约不曾宣布,而意外的变故又起了。原来中国对于传教徒(1)身体,(2)财产,(3)宗教上惯例的执行的切实保障,都规定在一八五八年咸丰八年。的《中法条约》上。这条文中所规定的,是“欧洲教士”,不是法国教土,所以以后欧洲到中国来传教的教士,都由法公使独任保护之责(游历内地的“照会”,也都由法使馆发给。遇有教案,总是法公使独当交涉之冲,中国人颇以为苦)。其中尤甚的,就是一八七○年,即同治九年的天津教案。这件事,因有个拐匪,在天津被破获而起。当时“教党迷拐幼孩,挖眼剖心”的谣言大盛,人民就群起而焚毁教堂,并且把法国领事丰大业打死。这时候,曾国藩做直隶总督,和法公使交涉。法公使要把天津知府知县偿命,国藩不答应。交涉的结果,乱民正法的十五人,军流的二十一人,天津知府张光藻、知县刘杰都遣戍。这件交涉,并没丧失别种权利,比后来的交涉,究竟还强些。而当时的人,还沸沸扬扬,大不以曾国藩为然,这件交涉的结果,国藩的名望,几乎为之大减,——而北京陷落之后,法国人又在京城里造了一个教堂,以为《天津条约》的纪念。其影子,恰恰落在清朝的皇宫里。日曜日祈祷唱歌之声,在宫里也听得逼真。孝钦皇后觉得心上很多感触,要想除去了他,而又无法可想。警敏的德国公使,不知怎样,把这件事打听到了。就对李鸿章说:教士是得教皇管的,要想他拆掉教堂,只要和教皇交涉就得了。李鸿章一想,不错。历来教案的交涉,都很受法公使刁难,傥使换了和罗马教皇交涉;教皇是没有兵船,没有大炮的,就不至于如此棘手了。就派赫德手下的一个英国人,去见教皇。运动他派公使到中国来。教皇听得东方最大最古的中国,传教的事务,一旦归他直辖,如何不喜欢呢?然而法国不以为然。教皇是没有兵船,没有大炮的。在欧洲,也要靠法国的保护,如何敢十分违拗法国的意思?此事就成为画饼。然而德国人要想破坏法国人“这种专有的保护权”的念头,始终未息。这时候,德国恰有两个教士,在山东传教。一八八七年,光绪十三年。德国铁血宰相俾斯麦,就起而自任保护之责,以后德国教士游历的照会,就在德使馆领取。关于德国的教案,也要和德国人直接交涉了。一八九七年,光绪二十三年。山东杀掉两个德国教士。德国就以兵舰闯入胶州湾(这件事情,欧洲的舆论,有说他是海盗行为的)。明年春,订租借九十九年之约。

胶州湾突然给德国人占去了,俄国人却怎样呢?就和中国人再行订约,租借旅顺、大连湾。东省铁路,并得造一支路,以达旅顺。英国人也租威海卫以为抵制。法国又以兵船突入广州湾,然后议租借之约。而筑路、开矿等事,又纷纷而起。中国人到此,也就不能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