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04 15:37:10)
今天早上6点,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突然将我吵醒,等我抓起听筒时,它断了。打开灯一看,广州电话。不知是哪个广州糊涂虫打来的,肯定是打错了。这下好,提前将我唤醒。6点,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忽然想,既然醒了,何不起来开车出门,去三圣乡?八一节那天,我们编辑部曾去三圣乡看荷花,但因为是下午,太阳太猛,拍出来的荷花不够靓丽,也不够柔和。若现在去,一定会漂亮许多。早上的阳光多美啊。
于是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出门,开车上路。
街上车不多,人也不多,噪音和灰尘都比平时少。我得以关掉空调,打开车窗,让自然的凉风灌进车内。这一个夏天,我都没有开过车窗,实在是街上太吵太乱了,影响心情。
打开CD,传出儿子的歌声。歌声在晨曦里显得格外有活力。
我将车速逐渐提快,穿过下川隧道,向东飞驰。沿锦江出城。一转眼到了合江亭,再往前,看到了江对岸的老川大校门,还有相距不远的望江楼。望江楼让我想起那个著名的没有下联的诗句: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流千古,江楼千古。
中国人真是很喜欢玩儿文字游戏,很会玩儿文字游戏。有些文字游戏玩儿得让你叹为观止。那工整,那恰到好处,简直如神造。比如那个与我名字有关的对联:
此木为柴山山出,因火成烟夕夕多。
没有一个字是多余的,字与字息息相关,词与词息息相关,上下句也息息相关。简直是……不行,一说到这些人精写的东西,就显得我特别笨,夸都夸不出花儿来。
再说一个与我博客名字相关的对联,在我们西湖边上:
卷帘相见 夏日清风冬日日
推牖而入 前山明月后山山
虽然没有前一个那么精到,但更有诗境和画意。我很是喜欢,加之里面含了我的名字,所以常用其(“前山明月”)作网上的名字。
离开锦江我向北继续前行,很快经过了我母校的大门。当年我在那里读书时,这个大门处只是很小一个小门,从那个小门出来,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土路,土路两边常有附近的菜农挑着胆子来卖菜,川师的教职工们就在那里解决生活问题。再走两步,就是农村的广阔天地了,菜地和庄稼地坡连着坡,期间散落着一垄垄竹子,竹子掩映着一户户农家。我常常逃课,跑到那些地里去傻坐。也曾到那些农家去买花——当时那里的农民就喜欢种花,但还没有发展到如今这样的专业和气派。
现在的大门和大路,已经找不到一点点当年的影子了。连空气都与过去不一样了。
我很想将车子一拐,进母校去看看,看看晚辈们是否在晨读,操场上是否已晃动着跑步的身影,回来写一篇“啊母校”之类的抒情散文。但我知道那大门是不能随便进的,须有人接应,证明是好人或自己人方可。一点儿不比我们军区的大门好进。
还是专一一点儿,去看荷花罢。
越往郊外车越少,速度不知不觉就上了80,如果不是有良好的自律意识,肯定上120了。周边的田野似乎还未苏醒,村庄也都静悄悄的。早上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干净,想动坏心思的人也缩在某个角落没睡醒呢。
说话间就到了荷塘边。
天正好大亮,新鲜的阳光照耀天地,亦照耀着我。我停好车,拿上相机,疾步登上土坡。
眼前的景象真不负我所望,那一望无际的荷田碧绿清纯,睡了一夜的荷花精神饱满,毫无倦意,在清晨干净明亮的阳光里展示出她们楚楚动人的身姿。微风抚过,清香扑鼻。荷塘四周寂静无声,连知了也还睡着。整个世界成了荷花的世界,莲的世界,我的世界。这个时候真想借助神力,将自己化为其中一朵。花不成,叶亦可。“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这本是郭沫若写桔树的,用在这里却也合适呢。)忽然想起席慕容的那首诗:《莲的心事》: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侵蚀
秋雨还未滴落
青涩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亦不惧
现在正是最美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魇之后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
太迟
真是美啊,这一切:晨曦,荷花,诗,心情,还有,想象……
现在我要告诉你,朋友,上面所说的一切,不曾发生。准确的说,从本文第二自然段开始,都是作者的想象。
实际的情况是,我被电话吵醒后,脑海里的确闪出个念头,出门去吧,大清早开车一定很爽。但也就是一闪而过,我并没有动,继续躺在床上,直到七点。像我这样的人,要冲动一回,很难很难。
别责怪我。美好的事情,往往都始于想象,止于想象。在想象中完成一次旅行,不也很好吗?对荷花来说,我的确是“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
但毕竟,我来过。
2006年8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