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艺术长物志:做自己生活的设计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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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美好生活一定要有美好的“位置”

第八个元素很特别,不是具体的事物,而是“位置”。这个位置,有动词意味,是位置之法,就是如何排列、置放各种物。再好的物,如果不放在合适的位置,它的好就显现不出来。所以,仅仅有好的物是不够的,还要懂得如何摆放它们,让它们在合适的位置闪闪发光。这大概可以回答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里要有“位置”?

那么,什么是位置之法呢?

文震亨的第一个原则是“因时因地制宜”。随着季节、时间的不同,布置也有所不同。“敞室”的概念就是典型的季节性布置。古代没有空调,所以,在夏天,居住环境就要有所更新,要把栏杆等繁复的东西拆掉,多种些树木,不宜挂画,等等,要达到白居易说的效果:“何以消烦暑?端居一院中。眼前无长物,窗下有清风。散热由心静,凉生为室空。此时身自保,难更与人同。”

即使今天我们有了空调,但在炎热的夏天,房间里还是应该清淡一点,尽量减少厚重的东西。

不同的空间也有不同的布置方法。文震亨提到了不同的场所如何挂画,如何放置瓶花,以及卧室里应该如何布置,等等。今天,普通人家都有客厅、卧室、厨房、阳台、杂物房等,布置上应该有不同的讲究。

文震亨提到“小室”的概念,建议在这个小室里,不需要太多家具,只要一个古制的窄边书几,上面放一些小巧雅致的笔砚、香炉之类的东西。另外再放一只石制的小几,放些茶具。一个小榻,用来休息。不需要挂画,但可以放些奇石,或供奉佛像。

讲的是“小室”这样的空间里如何布置,实际上是在展现一种生活方式。在家里辟出一间房,不大,但里面简约,有心灵气息,忙碌的日常里,一旦进入这样的空间,就能让自己静下来,有离尘脱俗之感。

即使我们的住宅不是别墅,只是一般的二房或三房一厅,也还是能够通过巧妙的设计,在自己家里设置一个“小室”;这个“小室”哪怕只有二三平方米,却带给我们无垠的宁静。

第二个原则是空间布置一定要达到洁净的境界。

文震亨举了倪云林作为榜样。他说,倪云林的居所,在高树古树之间,仅仅放了一张几一张榻,却令人感受到他的风致,让人神清气爽。倪云林(1301-1374)名瓒,生活在元代明代交替之间,一生专注于山水和绘画,不愿意做官。朱元璋曾召倪瓒进京供职,他坚决推辞了。他有一句诗:“只傍清水不染尘”,很能反映他的生活态度。

倪云林的“不染尘”,在普通人眼里,就成了“洁癖”,关于他的洁癖,有种种传说。据说,有一次,一位朋友住在他家,夜半有咳嗽声,倪云林认为这个朋友一定会吐痰,早晨起来,就让佣人查看有没有痰迹,遍查没有,最后在一棵梧桐树下看到了,就把这棵梧桐清洗了又清洗,后人把这个故事叫“洗桐”。

又传说因为爱干净,倪云林一生几乎不近女色。对于不喜欢的人,也直接拉黑,给脸色。所以,在传说里,倪云林有点怪得不近人情。

文震亨很喜欢倪云林的画,也喜欢他的为人,喜欢的应该是他的洁净,和这个世界保持距离,迷醉于自我的唯美境界。

文震亨认为一个有品味的人,一进他的家门,就应该有高雅绝俗的趣味。假如家门口养猪养鸡,而在后面庭院里浇花洗石,那还真不如尘土布满案几、四壁矮墙,还能给人一种萧瑟闲寂的气息。

现代城市里的公寓,一进门往往就是鞋架,客厅一览无余,如果稍稍用点心思,用花木或工艺品,甚至用水石做一点简单的摆设,和整个客厅有所呼应;一进来有曲折之感,好像进了某种意境里,每天回家开门就是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