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北城。
秦修飞回他的地盘处理了手头的急事,原计划当天就走,有熟人在路上看到了他。
老爷子的一通电话,他被叫回了家。
他其实不想回来,每次回家都被催婚,奈何架不住老爷子的威势,只能硬着头皮回。
秦家老宅。
保姆一脸惊喜地迎上来,“三少回来啦?饿不饿?”
“芳姨。”秦修与保姆寒暄了几句,在玄关换了拖鞋,“还不饿,其他人呢?”
保姆接过他手里拎着的袋子,“夫人他们还没下班,老爷子出门散步了。”
父母退休后被返聘回原单位,时不时会加班。
秦修点了点头,他上楼洗澡换了家居服,后来又处理了一些工作,听到楼下的动静,他才下楼。
秦家人一见到他就老生常谈,秦修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脱身。
晚饭后回到楼上卧室,看到书桌上的一沓现金,忽然想起那个女人。
几天前在全城,他差一点又与对方滚床单。
心头一动,拿起电话拨号。
一个小时后。
他的私人邮箱里收到了余安安所有的信息,详细到她从小到大在学校获得的奖励都有。
他点燃一支烟,静静地翻阅,当看到她已婚,不无奇怪。
再看到她丈夫的照片时,他撇了撇嘴角,这女人眼光不好,怪不得那天晚上绝望成那样。
五分钟后,他视线上移,盯着已婚两字蹙眉思考。
他有原则,不碰有夫之妇。
第一次是鬼迷心窍,第二次见她摘了戒指,穿了颇为正式的裙装,他心痒。
时间一过,脑袋恢复冷静,不该碰的女人碰不得。
他不怕惹事,只怕麻烦。
若是她已经离婚,那还好办,可才几天的时间,想来没那么快办好离婚手续。
游移不定间,全城的生意伙伴打来电话,提醒他看邮件。
他一边与人通电话一边打开工作邮箱,一份贷款申请文件。
他打开邮件,细细阅读,当看到附件中提供的贷款人资料时,意外怔忪。
半晌,他笑了。
这世界真小。
余安安丈夫袁浩的公司,安浩装饰公司申请融资,他恰巧是资方。
全城。
这几天,余安安找遍了所有的同学朋友,统共才借到十万。
她非常知足,这年头能借钱给你的都不容易。
十万块不够塞牙缝,她暂时先存着,等到多聚一点再打给余母。
袁浩那里答应帮她卖房,还转账了二十万给她,这时候不讲骨气,她收了下来,等离婚后分财产时再扣掉即可。
她找人卖了车,急用钱,当年快十七万的代步车只卖了十万块。
筹到的四十万被她一次性汇给了余母,一天后,余母传来消息,余父出院了。
余安安深感欣慰。
“安安,你爸想要卖掉房子,咱家这四合院有人出价五百万,房子卖了,你和大哥的日子都好过了。”
“妈不想你被公婆戳脊梁骨,袁浩公司一帮人都要养,不能拖累他。”
余安安愧疚之极,爸妈一直体谅理解袁浩,知道她往家寄钱会得罪公婆。
妈
余安安心里难受,结婚三年,她与社会脱轨,遇到急事,她能力有限,到头来还要靠父母帮忙。
深呼吸。
她擦干眼泪继续说服余母,“妈!你千万别同意!四合院是咱家的老宅,卖了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你让爸别担心,袁浩的朋友愿意借钱,最快一个星期就能凑齐。”
“公司一直在赚钱,我们很快就能还清,你一定要相信我。”
丰城家里的房子是余爸当年没钱时举家之力建好的,之后陆续翻新,逐渐打造成中式四合院。
余安安在那里生活了十三年,她舍不得,她父亲会更舍不得。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同意父亲卖房。
退一万步讲,丰城警局那里也没勒令立马还清,给了一年缓冲期。
要不是她不想父母被亲朋好友指指点点,她其实不必大费周章筹钱。
余母最后被说通,半小时后回电,告之余父不卖房了,还殷切叮嘱时间充裕,让她不要追着袁浩闹。
一想到父母如此维护他们的女婿,余安安的心就像泡在冰水里。
拔凉刺骨。
她彻夜难眠,索性起来,再次把身边认识的人仔细过滤了一遍,生怕有遗漏。
该借的都借了。
不该借的不会借。
唉,这可怎么办
第二天,响个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了凌晨四点才睡着的余安安。
她一咕噜爬坐起来,缓冲了几秒才彻底清醒,环顾左右,扑到床尾抓起手机。
余母的电话。
余安安头皮发麻,直觉事情要遭,硬着头皮接听,“喂——”
“余安安你安的什么心?!我萧莉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倒霉摊上你这个不下蛋的儿媳妇!”
袁母在电话里犹如点了炮竹,说话的音量震得余安安耳膜疼。
余安安原本就缺觉,如今被余母一刺激,眼前阵阵发黑。
看吧,有其子必有其母。
袁浩渣,袁母更渣!
余安安咬紧牙关,耐着性子听余母发火。
“你都要与浩子离婚了,凭什么还要我儿子借钱给你?!他给你的二十万可是我们老两口的养老钱!”
“还有忆江南的房子不能卖!斜对面正在建中学,小区隔壁又是商业中心,将来升值空间不要太大!”
“你们余家出事是活该!老大不学好,还把个不下蛋的闺女嫁给我们袁家,你们就没按好心!”
“现在遭报应了吧?!哼,活该!”
“余安安!我告诉你,你赶紧把二十万还回来,否则我就去丰城找你爸妈要!”
一句句戳心伤肺的恶言恶语不断抛出来。
余安安不用费力想都能猜到电话那头余母的那张脸有多市侩!
她心里涌起滔天怒火,老天爷,她当初眼多瞎才会嫁给袁浩,才会认为袁母心直口快人不坏?!
她死死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这时候哭顶个屁用!
余母还在噼里啪啦骂个不停,余安安绷不住怒意,怼回去,“说够了没?!萧莉!我会把钱还回去!”
“先前看着往日情面上,我不要公司股份,我现在告诉你,我拼死也要把公司股份要回来!属于我的,你们袁家拿不走!”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祝你找个能下金蛋的好儿媳!”
“你儿子是个渣男,你比他更渣!”
痛快骂完,余安安利落按断通话,三下五除二拉黑余母的号码。
余母的来电叫嚣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满脸凝重,下唇都被咬破。
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