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词典》第六版有两种解释:作动词,意为教育培养;作名词,指一般文化和品德的修养。
在线百科全书释义:教养是表现在行为方式中的道德修养状况,是社会影响、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个人修养的结果,尤指在家庭中从小养成的行为道德标准。
教养的含义在中国古代典籍《三字经》中就言及了,指的是人从小就应该习得的一种规矩和待人接物处事时的一种敬重态度,而且特别指出,人若没有教养,便是家长、老师的失职。
教养在西方文化中写作“MANNER”,指的是礼貌、规矩、态度、风度、生活方式、习惯,等等。英国王太后伊丽莎白曾说:“MANNER”实际上是英国皇室存在的一个象征。
教养在我们当今的文化中,更多被归类到“礼仪”“素质”“道德”范畴。
由此可见,古今东西方对教养的解读大同小异,而且最相同的一点,就是家庭背景的重要,即家庭教育对一个人教养的形成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从另一种意义上讲,家教是未来公共教育的基础,没有良好的家庭教育基础,开展公共教育也是十分困难的。有听友向我提供了一个荷兰当代教育的案例:对不能适应公共幼儿园教育的儿童,学校会责成父母领回,或会对儿童父母实施必要的教育,以匡正其家庭教育中的失误。现今中国,最需要教育的不是孩子,而是父母。生孩子容易,只需要本能。但升格做父母让孩子有教养,就得需要父母本身就要有教养。家国一理,依法治国,更应以规理家,而且国法家规面前,要一视同仁。
英国皇室所谓的高贵,源自他们把教养看得高于一切,甚至看作是皇室的象征。这种标本意义的价值所在,即为英国民众树立起礼貌、规矩、态度、风度、生活方式、习惯等行为典范。
人,为什么要拥有教养?这就如同人为什么要优生优育、吃健康食品一样,如果说这决定了人的体质,那么教养就直接关乎人的精神品质。一个人后天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建立,和对各类人和事物的判断解读,都是由其教养决定的。
教和养也可以分别解读,教可以理解为教育,养可以理解为修养。可有些父母,自孩子小时起就将教视同为娇纵,将养视同为放养,还美其名曰娇生惯养。其本质是,父母没教养,而用所谓爱的娇生惯养对自己无能、不称职行为加以美化和掩饰,其目的就是将孩子缺失教育造成的所有问题的责任,最终都归咎于孩子自身和社会。
当教养变成娇生惯养时:小学二年级的孩子辍学以网吧为家;14岁女孩跟17岁男孩“私奔”;28岁农妇二胎生了儿子之后,就理直气壮地要喝750元一罐的月子汤;外地打工直到75岁的老父亲,在供完三个儿子娶媳生子后,却没一个儿子让他进门……这种种乱象给我们的启示就是:给孩子积蓄钱财,不如培育孩子的教养。
没有教养的生活环境不仅野蛮,而且充斥着谎言,无论成人还是孩子:一帮专权弄权的人,往往会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人们远离权力,以让自己和家人独享“做官”的快活;一帮争名逐利的人,往往会以经历者的身份告诫人们远离名利,以让自己和家人独享暴利的快活。可悲的是,有些人也觉着他们经历过见识过,是最有话语权的。如今教育的问题很大程度在于,家长就没教养,还好为人师地教孩子,只能瞎教。读书不在多,在精,不加选择地阅读,只能是瞎看。成功与否要自己定义,一个心里连成败标准都没有的人,只会瞎忙。舜的成功证明:男人要做孝子;孟母的成功证明:女人要做贤妻。这就是人见人敬的孝子贤孙,贤妻必是良母,孝子才有贤孙,这也是历代帝王以孝治天下的依据所在。
各种价值观的不同解读,都是由不同的教养背景形成的。所以,一个人物质脱贫容易,难的是精神脱贫。自古专制者包括现今的某些慈善家,可以用其九牛一毛的财富施粥撒钱,但绝不容许民众精神思想的些许觉悟和独立,因为这才是人生最珍贵、最奢侈的。追求物质本身就是个误区,逐利的结果只会落个人为财死。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思想精神可以与人分享,可以穿越永生。所以,历代明君崇尚的也是生活的简朴,思想精神的富足。
这些价值观的不同解读,都取决于一个人的教养。所以看到教养一词时,我就会想到因果。是选择疲于奔命逐利一生为奴于金钱物质?还是追求自由思想、独立精神做一个精神贵族?也取决于一个人的教养和品位!虚度半生,唯有感悟:世间万物,皆有因果,这就是所说的“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所以,每个人做出选择时,都应考虑到“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个道理,都应顾及前因和后果。
我觉得无论教养还是因果,即便是从我们普通百姓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中,也可以无处不在地都体现出来。
假如只有《听见》和《选择》,或许还不够证明《金山夜话》节目所践行的理念能够让人受益,那么《教养》的落笔,使我能够在已经消化圣贤理念的基础之上,整理出更加符合读者心灵需要的思想。
2014年我在美国演讲时,当地的校长就曾问过我:“你的节目在中国不仅有着领先的晚间收听率优势,还能保持二十多年,是因为什么呢?节目的中心内容围绕哪一方面呢?”我确实得感谢他的问题,因为当时我并没有整理这些为什么,便即兴搜索脑海中的信息,对节目进行分类归纳,才发现这一切原来的原因所在:《金山夜话》一直在弘扬圣贤理念,围绕教育学习、知识改变命运、守法自律、男重事业女重婚姻等话题,让大家在解读理念中获得开启智慧之门的钥匙。
关于自己,说实话不只是在节目中我很少提及自己的坎坷经历,就连记者采访我以及与朋友聚会时,也会刻意回避。直到写《听见》和《选择》,我还是不屑于把自己的人生体验说出来,总觉得微不足道。但是后来,当我在阅读大量的听众来信和他们对两本书的感悟时,突然发现自己有义务把节目理念的来源和成长过程一起分享给大家。所以在本书中,我把自己的很多生活阅历写了出来,包括在当时社会环境和家庭教育中逐渐形成的观点,以及影响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尽可能地向大家袒露,用我的真诚回报所有朋友的信任。
如果大家觉得我还有可取之处的话,那么我愿意告诉每一个人:我能走到今天,就是靠自己不断努力地读书、思考和实践。
譬如,无论在节目里还是在我的图书中,都会坚持学习文化的重要和知识改变命运的观点。因为在我长年累月从不间断地读书过程中,发现古今中外干成大事的人,没有不坚持读书学习的,哪怕是平民出身的皇帝,最终也是要用文化人辅佐,而且也要努力恶补文化。
相比很多朋友,我觉得自己更是名副其实的“草根”。其实,小的时候我也希望能有靠山,有地位显赫的父母,但真的没有怎么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临渊羡鱼,而是退而结网。我并不是一个生来就清高的人,我曾经也是个“官儿迷”。小时候的一个冬天的早上,居委会大妈号召大家一起打扫卫生,四合院里住着的几户人家都起床了,连半大孩子们也说说笑笑地忙了起来。只有我,硬是赖在暖和的被窝里装睡,邻居都知道:刘大夫的小儿子特别好玩儿。大家就一起合伙儿逗我——他们在院子里大吵大嚷着说:“谁干活儿最多,就让谁当官儿!”我一听就来了兴致,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服就冲到院子里,对着居委会大妈高声应答道:“我干,我干,让我当什么官儿?”大家看着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出现在了劳动第一现场,纷纷大笑起来。只见大妈不紧不慢地说:“谁干活多,就让他当专门管卫生的官儿。”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长时间的“官迷”思想已经让我明白不少职位,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肥缺”。所以,当时就果断地放弃了,说:“那我就不当了!”然后继续回屋,爬进被窝里,才不管院子里已经乐翻了天呢!
上学之后,我仍然是一门心思要当“大官儿”。可惜,年龄太小,不懂得收敛锋芒,所有心思都写在刻意表现的脸上了。其实我最渴望能有一个独唱节目,但是音乐老师就是不给我机会,就连小合唱都差点把我踢出去。我记得那个年轻漂亮的音乐老师,总是恨铁不成钢地点着我的脑门说:“你呀!你呀!就是爱出风头!”我当时真是不明白,也许就是因为我唱歌都比别人高半个调儿吧!
就在这样欲求不得、欲罢不能的追求中,终于得到了一个珍贵的机会。那是在十年特殊的历史时期里,我被老师突然叫到了办公室,老师温柔地询问我:“×××是你什么人啊?”我真是一头雾水,不明白为什么问我这个,但还是规规矩矩地回答道:“大表哥!”“哦。”老师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让我回去了。
第二天,我竟然得到了在全体同学面前喊队集合的机会。那可真是让我心潮澎湃啊!我几乎喊出了自己心里全部的热情和理想,以至于结束后还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真的是好事连连啊,紧接着我又得到了班长升排长的提拔。
这样的好景又怎么会长得了呢?随着大表哥在市委的下台,我也就跟着被贬回原位了。从此挣扎数年,再也没有得到过更高的职位。至于后来在北京广播学院(现在的中国传媒大学)竞选上了学校里的生活部长,则完全是因为囊中羞涩(没有足够的生活费)。因为生活部长的职权之一就是检查学生食堂的饭菜质量,可以免费吃饭。直到参加工作,历经数次人生转折,我渐渐找到了人生定位和方向,也失去了对权力的兴趣和欲望。因为我发现了实现人生价值的另一条道路,一条说不上更高尚,但是更适合自己的路。在这条道路上,我不必放弃尊严昧着良心做人做事,也从来没有为了任何利益而出卖自己。
从广院毕业后,我开始着手创办《金山夜话》,到如今一晃就是二十几年了。就是在这样的磨砺和听众们始终如一地支持中,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灵魂最幸福的驻扎之处,也只有在真正的无欲无求的状态下,我才能做到宠辱不惊、倔强地坚持最初的梦想,不忘初心。而能说明这种心境的,莫过于这个故事了:
“金字塔的建造者,不会是奴隶,应该是一批欢快的自由人!”第一个做出这种判断的,是瑞士钟表匠塔?布克。1560年,他在埃及的金字塔游历时,做出了这个判断。
2003年,埃及最高文物委员会宣布,通过对吉萨附近600处墓葬的发掘考证,金字塔是由当地具有自由身份的农民和手工业者建造的,而非希罗多德在《历史》中记载的由30万奴隶所建造。
为了搞清这个问题,他们开始搜集布克的有关资料。最后,他们发现布克是从钟表制造的过程中判断出这个结果的。
布克原是法国的一名天主教信徒。1536年,因反对罗马教廷的刻板教规被捕入狱。由于他是一位钟表大师,入狱后被安排制作钟表。在那个失去自由的地方,他发现无论狱方采取什么高压手段,都不能使他制作出每日误差低于1/10秒的钟表,而在入狱前的情形却不是这样。那时,他在自己的作坊里能使自己的钟表误差低于1/100秒。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起初,布克把它归结为制造的环境。后来,他们越狱逃往日内瓦,才发现真正影响钟表准确度的不是环境,而是制作钟表时的心情。
对金字塔的建设者,他之所以能得出自由人的结论,就是基于他对钟表制作的那种认识。埃及国家博物馆馆长多玛斯在塔?布克的文字中发现了这么两段话:
一个钟表匠在不满和愤懑中,要想圆满完成制作钟表的1200道工序,是不可能的;在对抗和憎恨中,要精确地磨锉出一块钟表所需要的254个零件,更是比登天还难。
金字塔这么大的工程,被建造得那么精细,各个环节被衔接得那么天衣无缝,建造者必定是一批怀有虔诚之心的自由人。真难想象,一批有懈怠行为和对抗思想的人,能让金字塔的巨石之间连一个刀片都插不进去。
塔?布克是第一批因反对宗教统治流亡瑞士的钟表匠,是瑞士钟表业的奠基人与开创者。据说,瑞士到目前仍然保持着塔?布克的制表理念,不与那些工作采取强制性、有克扣工人工资行为的国外企业联营。他们认为,那样的企业永远造不出瑞士表。
所以我觉得自己既没有当上官儿,也没有下海经商,完全是因为自己在过分地算计中,找不到发挥潜能的余地。终于,我选择了为自己喜欢的事业奉献,即便是需要很强的自律和长久地付出,也能在这种身心和谐的情况下,使自己的人生达到最佳。这一切都是在不断地读书学习中得到的感悟,也是因为知识的累积给了自己力量和勇气。所以我才会在节目中让我的听众自己去学习,自己去把书中知识的力量挖掘出来,武装自己。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再害怕权势,就会蔑视财富,就能成为一个拥有自己的乌托邦的精神贵族。到那时,你自会理解圣贤所言的“陋室”“出淤泥而不染”的精神,也会真正体验到拥有圣贤思想的那份充实、喜悦和自信。
另外,我在节目中还常常强调的一个理念就是要自律,也可以说是自责、自省。因为我相信圣人教诲我们净口、修身,之后才可能齐家治国平天下。如果我和每个人谈“净口”,谈这是所有幸福的起点,那太难了,所以我把它简化成“闭嘴”。于是,我经常会在节目中阻止一些人反反复复地去辩解自己行为的合理性。
坦率地讲,我过去也是一个好解释的人。记得上初中的时候,老师就曾经愤怒地用手点着我的脑门说:“为什么你总有理?”还有刚做记者的时候,也曾经有位领导流露出这个意思:“你为什么总是辩解?”那时候我才二十多岁,这句话对我刺激很大,让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因为这让我联想到了初中老师同样的批评。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原来“辩解”是一种非常令人生厌的行为。
我觉得自己改掉这个毛病,是有意识地甚至刻意地花费了很大心血的。因为辩解不仅是掩饰,更是一种胡搅蛮缠。这就让我在后来做节目时遇到类似的所作所为更加反感。因此我希望听友都去实实在在地做事,而不是反反复复地辩解。就我个人而言,在还称不上事业的工作中,许多人生纠结就是在不断努力地做事过程中化解的。
本书被我分成了两大部分,一个是家庭和学习,另一个是生活和婚姻。为什么我没有把学习和学校联系在一起呢?因为我深感形成一个人行为价值观的真正根本还是源自家庭,甚至可以说完成在七岁之前。而在现实生活中,恰恰很多父母把儿女的改变寄希望于上学之后,通过学校老师的教育使孩子聪明懂事,通过学校作业的完成让孩子前途光明,这都是很大的误区。在我所接触到的问题孩子中,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七岁之前已经由家庭观念和父母言行铸成了顽固的恶习,之后的岁月不过是慢慢生长,乃至最终积重难返。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因果关系。
成年人的生活和婚姻更是如此。在我接触的成千上万个矛盾中,婚姻的问题多源自之前的生活。不论是男是女,如果之前的生活是一团乱麻,甚至不幸,通过婚姻来升华自己的概率是很小的。生活底线过低的人,结婚后也会延续同样的脆弱。所有的问题都不是凭空产生的,更不是因为多了所谓的公婆、岳父母等社会关系造成的,而是从自己之前凌乱的生活中带进来的。这又是一种因果关系。
其实概括起来也很简单,家庭的模式基本上决定了一个人学习的质量、生活的理念,也基本上决定了一个人之后婚姻的幸福与否。
从《听见》到《选择》再到《教养》,我一直在努力给听友、读者一个终结性的理念,试图在书山学海之中找到一条让大家能事半功倍的道路,不仅做到开卷有益,更能“一劳永逸”。
尤其对我们大众百姓来说,不可能享有每日在书房中“读书破万卷”的贵族般生活,就更应该把握好价值观的高度和生活理念的深度。这一套“人生三部曲”,就是努力为大家打磨一种优质的精神生活。假如您能在读完三本书后,确实得到了醍醐灌顶的人生醒悟,也就不枉费我的一番心血和初衷。
书中所言的这一切,都是我躬耕实践并行之有效的。之所以我乐于把这些珍贵的人生阅历和朋友们分享,完全是因为我的亏欠之心——那么多人深更半夜放弃有利健康的睡眠,跟随《金山夜话》的脚步二十二年。而在这二十二年中,我是在做一份工作,大家却是无私的付出。同时,这个二十二年来从没搞过有奖收听的节目,让我的心结也在逐年增大。直到三年前在山东画报出版社和新华书店领导的启发下,我才终于有了回报的机会——写书,与读者分享亿万听友共同孕育的智慧——这也是对陪伴我二十二年的听友最真心的回报。
李白说:生不用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鲁迅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他们都是在言说知音难觅!而我的上亿听友,见证了我从满头乌发的青春年少到两鬓染霜的人过半百,这就是我几十年工作的最大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