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励志钱脉:胡雪岩的那套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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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他在官场商场上的那些事儿(3)

金陵城攻陷,幼天王洪天贵福出逃,朝廷论功行赏,曾国藩封侯,曾国荃封伯。左宗棠得谕旨“俟浙赣肃清后再行加恩”,相形之下,未免难堪,尤其是李鸿章封爵,使得左宗棠更不服气。再有一层,战败的太平军如山倒堤崩般涌入浙江,曾军但顾自己争功,竟是以邻为壑了。

曾国藩与左宗棠、左宗棠与李鸿章结怨,形诸表面。曾国荃已被委以浙江巡抚,而左宗棠迟迟不交差。朝廷调和将帅,另派马新贻去浙江任巡抚。

马新贻一到任,胡雪岩就有不得不走之势。左宗棠打算将他调到福建,但不必随他一起行动,可专驻上海,为他经理一切。胡雪岩毫不迟疑地答应下来。

左宗棠着手部署到福建以后的人事,奏折的案由是“办理饷需各员,请旨奖励”,附带请求调用。其中当然有胡雪岩,他本来是“盐运使衔”的“江西试用道”,左宗棠奏请“改发福建以道员补用,并请赏加按察使衔”。

请胡雪岩长驻上海,为的是军饷、军粮和军装(械),缓急之际,唯胡雪岩是问。

胡雪岩替左宗棠办事,第一是采办西洋兵器,炮弹子药,绝不让前方短缺。第二是饷,数目不大,随时都有,数目太大,可预先嘱咐一声。还有一事,左宗棠想自办船厂造兵轮。至于经费,因数目巨大,照胡雪岩的意思,不妨跟洋人借债,由海关的年收入担保。

不久因西北回人作乱,上谕调左宗棠任陕甘总督。上谕到时,左宗棠正在大办保案。对胡雪岩单独保荐,称为密保,措辞极有分量。说是:“按察使衔福建补用道胡光墉,自臣入浙,委办诸务,悉臻妥协。杭州克复后,在籍筹办善后,极为得力,其急公好义,实心实力,迥非寻常办理赈抚劳绩可比。迨臣自浙而闽、而粤,叠次委办军火军糈,络绎转运,无不应期而至,克济军需。……(恳请)破格优奖,以资鼓励,可否赏加布政使衔。”

加了布政使衔,便可改换顶戴。原衔按察使,臬司是正三品,戴的是亮蓝顶子,布政使,藩司是从二品,便可戴红顶子了。

捐班出身的官儿,戴到红顶子,极不容易,买卖人戴红顶子,是绝无仅有的事。饮水思源,没有王有龄,何有今日?胡雪岩因而又特地到王有龄老家去了一趟,登门哭祭,赡恤遗属。

在胡雪岩的努力下,船厂最终建起来了。但左宗棠出于争胜之心,非要和李鸿章的洋务一比高低,所以即便他赴任西北,这船厂仍可以由后来的沈葆桢继续督办。而胡雪岩自己难卸双肩,必须顶石臼做戏,不能半途而废。

西北征伐,首先要筹办兵饷。左宗棠的心思极深,决定采用练马队、造炮车、办屯垦的办法,稳扎稳打,以十年为期,平定回乱。要兵要粮,要枪要饷,要办屯垦,一年下来,要筹三百多万两的饷,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可以向各省要求协饷,但通算下来,即便先筹借半年的饷,仍是大半之数没有着落。

这就要显出胡雪岩的身手了。他匆匆收拾行装,直航上海,与古应春密谈。古应春已是英商江丰银行的买办,由他牵线,和江丰银行达成协议,供款一百二十万两,月息八厘,借款笔据,由各海关出印票,并由各省督抚加印,到期向各海关兑取。

左宗棠完全同意。但等奏准,已是开春,丝茶两市方兴,正需放款,因而利息提高到一分三厘。于是流言四起,说胡雪岩从中渔利。尤其是李鸿章一派的人,不但展开口头攻击,且有实际的破坏活动。

经过胡雪岩的巧妙周旋,这笔大借款还是做成功了,也是中国代理外债的开始。而左宗棠的勋业,及胡雪岩个人的事业,亦因此而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胡雪岩事业的巅峰,亦正是左宗棠“西征”成功,新疆初定,晋封二等侯,一生勋业的巅峰,时在光绪四年春天。

左宗棠心里明白,没有胡雪岩筹饷及后勋支援之功,他的“西征”不可能获得辉煌的成就。因此,这年四月十四日,左宗棠会同陕西巡抚钟麟,联衔出奏,请“破格奖叙道员胡光墉”,历举他的“功劳”,计九款之多。前面五款是历年各省水陆灾荒,胡雪岩奉母命捐银赈济的实绩,因而为胡老太太博得一个正一品的封典,使得胡雪岩在杭州城内元宝街的门宅,得以大起门楼,浙江巡抚到胡家,亦须在大门外下轿,因为巡抚的品秩只是正二品。

后四款是胡雪岩真正的“功绩”。一是胡雪岩在杭州设了一座字号“胡庆余堂”,规模宏大,声名媲美北京同仁堂的药店,历年,西征部队日常所需的“诸葛行军散”、“辟瘟丹”、“神曲”、“六神丸”之类的成药,治跌打损伤的膏药、金创药,以及军中所用药材,都由胡雪岩捐解。

其次是奉左宗棠之命,在上海设立采运局,转运输将毫无延误。再次是经手购买外洋火器,物美价廉。泰西各国出有新式武器,随时采购,运至军前,左宗棠认为“新疆速定,虽已兵精,亦由器利”。

最后一项最重要,即为左宗棠筹饷,除了借洋债及商债,前后合计在一千六百万两以上,各省的“协饷”,亦由胡雪岩一手经理。协饷未到,而前线不能不关饷时,多由胡雪岩代垫。湘军、淮军多曾出现过索饷哗变事件,只有西征之师从不“闹饷”。

光绪六年十一月,左宗棠奉旨入觐。“钦差大臣督办新疆军务”及陕甘总督的差缺,分别由他麾下大将刘锦棠及杨昌浚接替。左宗棠于第二年正月底到京,奉旨以东阁大学生管理兵部,派为军机大臣,并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当他从甘肃启程时,曾专函胡雪岩,约他灯节后在北京会晤,正题是借洋债。左宗棠内召入军机,接替他的两位大将,资望不足,陕甘贫瘠,左宗棠必须为他们筹好了饷,西征的功绩,才算有了着落。

胡雪岩带了两位洋行的经理代表随行,与左宗棠讲好了条件,准备在两三天后出奏。左宗棠做事独断独行,四百万银子,请洋人一回上海即预备,事情就算定局了。

事情办得顺手,实际上还是借了胡雪岩私下打通关节。朝廷大员宝鋆是反对借洋款的。胡雪岩一面派人奉敬两万两银子,一面又把了宝鋆的心脉,接走了令他头痛不已的二弟宝森到上海、杭州去玩。宝鋆投桃报李想了个两全的办法,暗示左宗棠硬吃一注,生米煮成熟饭,朝廷看他的面子,不会跟他计较。

出奏的当天就接到准予备案的批复,不到三天工夫,一切都齐备了。

在左宗棠任职期间,胡雪岩管理赈抚局事务。他设立粥厂、善堂、义垫,修复名寺古刹,收敛了数十万具暴骸;恢复了因战乱而一度终止的牛车,方便了百姓;向官绅大户“劝捐”,以解决战后财政危机等事务。胡雪岩因此名声大振,信誉度也大大提高。

左宗棠在同太平天国战争中,认识到了西方先进军事技术的重要性,迫切地要求向西方学习、自强御侮,但由于他的特殊身份,不便与外国人打交道。这样,与左宗棠联系极为密切,诸通华洋事务的胡雪岩在洋务运动中又找到了用武之地。他协助左宗棠创办了福州船政局、甘肃织呢总局;帮助左宗棠引进机器,用西洋新机器开凿泾河。毫不夸张地说,左宗棠晚年的成功中有着胡雪岩极大的功劳。

三 搞定帮派,操纵江湖势力

胡雪岩很注意培植漕帮势力。和他们共同做生意,给他们提供固定的运送官粮物资的机会,组织船队等,只要有利益,就不会忘掉漕帮。

江湖势力在晚清渐趋衰落,主要是因为各种社会经济因素变化引起的。不过即使大不如前,江湖势力仍不可小视,他们一直以各种形式重新组合,发挥着自己的作用。漕帮就是其中之一,它控制着米粮的水路运输。江浙一带是清朝产粮重地,粮食运往北方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水路。王有龄上任“海运局”坐办,统管浙江一省的粮食北运,这时上面要求从上海迅速将粮海运至京。

因此,要想把任务保质保量地完成,王有龄就不得不与漕帮打交道。这一重任自然就落到了胡雪岩的肩上。

1. 督办海运,结交漕帮

王有龄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努力得到了回报,补得了实缺。补得了个什么实缺呢?他被委任为海运局衙门的“坐办”。清朝皇帝大臣所需的粮米,均是由鱼米之乡的苏杭地区通过运河运往京城的,称为“漕运”。参与运粮工作的一班人马,称为“漕帮”。后来因连年战事,漕运常常阻塞,造成运粮误期,于是朝廷下旨改漕运为海运。海运局衙门便是专为漕运改海运而设立的,“总办”由藩司兼领,相当于局长,“坐办”还算不上局长,却是主持实际工作的人。

王有龄在高兴之余又深感忧虑,这个官职干系重大。如果粮米按时送去,那就算尽职尽责;但如果不能按时运到,那就不得了了。我们想皇帝要是没有粮吃,那岂不是天大的责任?中国人的事情其实只有四个字,叫做可大可小,说大就是大事一件,说小就是小事一桩,重要不重要随时都会变化,完全因人而定。所以,海运局的工作说好办很好办,说难办也很难办。

王有龄素来有抱负,现在有了一展身手的机会,于公于私都很想做出些成绩来,但他做海运的事情毕竟不是内行,所以就去找胡雪岩商议。胡雪岩本来就机敏果断,洞察事态,再加上几年社会磨炼,大小事情讲起来都是头头是道。他跟王有龄分析说,现在太平军闹得厉害,河道不畅,朝廷不得已改用海运,但以前漕帮的那些人不能得罪,必须取得他们的理解和支持。现在兵荒马乱,市面上粮米紧张,一时很难收到大批的粮食,而漕帮与粮商关系很好,手中又有囤粮,如果能够出手相助,必将事半功倍,若是他们从中作梗,将是很大的麻烦。

王有龄听得频频点头,既而又面有难色,因为他刚刚上任,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胡雪岩看出王有龄的心思,笑了笑说:“没有关系,此事交给我好了,我代你去打通关节便是。”

话虽如此,王有龄听了还是将信将疑,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交由胡雪岩先去办理。

我们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要跟漕帮拉关系,当然也要先从老大下手。胡雪岩经过多方打听,大概了解了漕帮的情况,松江漕帮中前主事姓魏,已去世,而老夫人尚在,虽是女流之辈,却有侠义之风。现在主事的姓尤,行五,人称“尤五”,是前主事的徒弟,视老夫人如母。胡雪岩很清楚这宗生意不容易做,可一旦做成,浙江粮米上运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所以他决定亲自上门拜见尤五。

胡雪岩在两位朋友张老板和李老板的引领下,来到了尤家。碰巧尤五不在家,家中只有魏老夫人在,胡雪岩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魏老夫人面露英气,在漕帮可能有很大影响力。胡雪岩以后辈之礼拜见,老太太有些倚老卖老似地口中连称“不敢当”,身子却只略微倾了倾,紧接着用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胡雪岩一番,胡雪岩决定从老夫人着手来突破尤五。

一阵寒暄过后,魏老夫人直率地问胡雪岩此行的真正目的,胡雪岩也就不便再拐弯抹角了,他向魏老夫人详细地说了此行的目的。听完他的话后,魏老夫人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胡雪岩心里很平静,因为漕帮的反应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良久,魏老夫人睁开眼睛,炯炯逼人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

“胡老板,你知不知道漕运改走了海道,这等于是砸了我们漕帮的饭碗,至于丰裕卖米一事,我不太清楚,不过在商言商,胡老板有钱买米,丰裕却不肯卖,这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我们漕帮一定会出来说两句公道话的。倘若只是垫一垫,做生意的人,将本求利,自然要敲一敲算盘,此刻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听了魏老夫人的一番话,胡雪岩明白对方是在试探自己,同时又有责怪之意。但他并没有惊慌,相反却更加胸有成竹地大声说道:“老前辈,恕我直言。如今战事紧急,朝廷急等着浙米进京,为此已经撤了几个官了,此次如若再误期,朝廷追究下来,我们难脱罪责,我想漕帮也难辞其咎吧!为漕帮弟兄想想,若误在河运,追究下来,全帮兄弟休戚相关,很有可能被打上通匪的罪名,前辈安忍如此?”

江湖中办事,很重情、义二字。胡雪岩巧妙地以“义”相激,正好击中要害,使得魏老夫人不得不仔细思量。

胡雪岩又详尽地给魏老夫人分析了利害之处,魏老夫人终于心中默许,遂叫人将尤五找了回来。

尤五四十来岁,生得矮小而沉静,但浑身肌肉饱满黝黑,两只眼睛暗含神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角色。魏老夫人将他引见给胡雪岩和张、李两位老板。尤五对他们也是非常客气,称胡雪岩为“胡先生”。

魏老夫人说:“胡先生可以说是‘祖师爷’那里来的人,一副侠义心肠,以后你就称他为‘爷叔’吧。”尤五立即改口,叫声“爷叔”。

“爷叔”是漕帮中人对帮外至交的敬称,漕帮上下都非常尊敬,这还真叫胡雪岩有点受宠若惊,虽然他极力推辞,但魏老夫人向来说一不二,尤五更是一口一个“爷叔”叫着,其余的人也就齐跟着这样称呼他了。

当晚,胡雪岩将尤五请到自己的住处,商谈买米一事,见尤五面露犹豫之色,只是迫于老夫人的面子不好讲,所以口头上答应了,心里面却是十二分的不愿意。见此情景,胡雪岩并没有强人所难,买了米就走。

胡雪岩诚恳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并请尤五直说,否则他就不买这批米了。

尤五一见胡雪岩态度真诚,毫无虚言,就说了实话。他说:“不是不肯卖掉这批米,只是目前战乱当头,米价一定看涨……”

没等尤五说完,胡雪岩就把话接过来:“只要漕帮这批米先借给海运局作‘海运’之用,阜康钱庄不仅可以给漕帮贷款,而且米价可以按最高价计算,绝不让漕帮吃亏。”

尤五听了,当然没话说,因为这样一来,倒是胡雪岩帮了漕帮一个大忙了,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胡雪岩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他明白,如果把别人逼得无路可走,就等于给自己制造困难。他如果开口就说:这是朝廷的命令,由不得你们想不想做,不做官府就要拿你们定罪……此类话语是江湖人士最受不了的,那样漕帮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会同他合作。胡雪岩欲擒故纵的一句“帮兄弟忙不可勉强,我们宁可另想办法,也绝不能使好朋友为难”,使得尤五的态度有了彻底的转变。很多事情一来一回,就看怎么去拿捏。胡雪岩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把话说得让别人听得进去,当然能够争取到主动,这又是他很灵巧的地方。

胡雪岩了解了这一情况后,马上找到钱庄老板张胖子商量,看钱庄能不能等漕帮把退还的米卖掉后再收回现在支付的银两,而不是一退米就急于收回。张胖子对胡雪岩非常信任,言听计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尤五的难处解决了,他自然非常高兴,同时也极为欣赏胡雪岩的义气,觉得他不像其他商人那样势利,于是买米的事很快就办妥了。

胡雪岩这一次不仅买到了米,还买到了与尤五的“情”。自此以后。尤五对胡雪岩是“唯命是从”,只要是胡雪岩的货,漕帮绝对是优先运输的。所以胡雪岩的货运向来是畅通无阻、往来迅速。不仅如此,尤五还把他在漕帮了解到的商业信息,及时向胡雪岩报告,使得胡雪岩在第一时间知道了很多商业情报,在商业活动中抢占了先机。

和尤五打交道,胡雪岩不但处处留心照顾到松江漕帮的利益,而且尽己所能放交情给尤五。加上胡雪岩一向做事一板一眼,说话分寸之际特别留意,给尤五的印象是,此人落门落槛,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