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与失望在那个奇异的时刻是双生的:一方面,和平的到来与基本国策的变化带来了经济上的回暖,人们有了更多的理由和机遇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另一方面,偏左的激进主义思潮在遭到了有力的弹压,在共产主义思想、自由派思想的传播以及劳资冲突这几项关乎美国能否建成一个更公平的社会的问题上,局面都无一例外地倒向了保守的一方。世纪上半叶,美国最严重的两次“右浪”都发生在“红色恐怖”袭击西方的战后:二战后是麦卡锡主义,一战后则是—年间的帕尔默大搜捕。司法部长帕尔默发动的针对赤色分子的大搜捕拆散了许多清白的家庭,刷新了美国历史上侵犯个人权利的新纪录。这种官方开展的“维稳”行为受到了战争时期留下的紧张情绪,以及例如《煽动叛乱法》之类的法律的支持。
年,凯瑟琳·F.杰罗尔德在《哈泼斯》上写道:
“美国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自由国家,自由逐渐成了一句空话……我敢说,没有一名理性的公民能够自由表达自己诚实的信念。”不过,就在她写下此语时,左翼情绪及其激起的右翼激进主义却都已奇迹般地消退了。“黄金十年”正在揭开它的序幕,这表明:繁荣的到来对所有形式的政治激进主义都是致命一击,持续的繁荣,就连哈定总统丑闻的爆发,以及恶名昭彰的萨科—万泽蒂事件,都无法占据人们太多注意力。
哈定曾签署命令,将原本留给海军的石油储备地悄悄划给自己的亲信、内政部长福尔支配,结果可想而知;总统死后,此事内幕立即被挖了出来,随后遭媒体披露,但是“受到媒体和公众严厉谴责的,并不是欺骗政府的高官巨商,而是坚持揭露事实真相的人士”,因为这些人,在正待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商人阶级眼里是在破坏“稳定高于一切”的大局,而对于好不容易盼来和平的普通民众而言,那一小撮中饱私囊的家伙则与他们的生活没有直接关系,没有理由引起他们持久的义愤。石油丑闻被拿到了两党斗争的放大镜下细细考察;这种情形,在克林顿总统的“拉链门”和斯塔尔报告一事中得到了复制,来自白宫的丑闻进入世纪末,除了继续成为政治资本争夺的阵地和危机公关的演练舞台外,对公众来说,也就相当于娱乐新闻的一段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