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铺:
我在家门口的早点铺吃了十年的早点,铺名好像叫淮蚌小吃,蛋饼煎饺豆腐脑的味道从没有变过。鸡蛋灌在饼里,双面烤脆,放上葱花和榨菜,煎饺蘸着醋吃,豆腐脑就着香菜。平时上学的时候,我总是叼着饼子急急忙忙地飞去学校。周末的时候,偶尔会和几个最好的哥们儿来早点铺谈天说地。久而久之,和老板也熟识了,老板是外地来的一对夫妻,每天四点起来准备食材,和我熟识之后,他们经常都会给我留一份我常吃的蛋饼,有时候我没去买他们也不在意。夫妻俩有一双儿女,比我小几岁,大清早就在店里帮忙,忙到上学的时间才去学校。记得一个周末,我照例慢悠悠地晃着去喝豆腐脑,老板娘正在训她的小儿子,语气很重,要动手的样子。我去劝了劝才知道,小儿子不爱学习,离家近的重点初中没有考上,想进去要付一大笔借读费。老板娘说她起早贪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不让孩子们再过他们这样的生活。我望了一眼她的小儿子,校服沾满了早点的油污,眼睛里露出惊恐与自卑。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每天去那里吃早餐时,会和他聊聊学校的事,玩的游戏,喜欢的女孩,我没有说学习。我想这已足够。
理发师:
小时候理发是特别简单的事,每次都是平头,每次都是三块钱。我经常去边上大院的一家理发店理发,父亲不太理解为什么我要跑那么远,但是我还是常常一个人过去。因为理发师是一位老爷爷,头发已斑白,背驼得特别厉害,我猜老人家已是古稀之年了。老爷爷理发很认真,即使是为一个孩子推最简单的平头,他也总是端详又端详,剪了又剪,推了又推。老爷爷不爱说话,没人的时候,他常在店门口踱步抽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还是孩子的我不敢多问什么,后来听周围人说,老爷子的几个女儿都嫁了,几年也不来看他,老伴也早就去世了,理了一辈子头,到这把年纪还是享不了福。我一直在这儿理发,直到搬家,后来偶然想起再回去时,老人家已经不在了。我想,一个人一辈子做一件事就已经很难了,何况是孤独地把一件事做好。
出租车:
我是那种出租车司机最喜欢的乘客吧,出国之后,每次回来必是一堆一堆的聚会,玩得晚了就只能打车回家。每到那时,我是有一点儿微醉的,微醉的我不再内向,每次上车必和司机侃侃而谈。那次我上车后,用眼角扫了司机一眼,一张无比阴郁的脸。车上了高架桥后,司机突然开口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