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尼采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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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哲学与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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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离远的人物,我们只要知道他们的目的,便足以笼统地臧否他们了。对于靠近的人物,我们则依据他们实现其目的的手段来作判断;我们常常反对其目的,却因为其实现目的的手段和方式而喜欢他们。哲学体系仅在它们的创立者眼里才是完全正确的,在一切后来的哲学家眼里往往是一大谬误,在平庸之辈眼里则是谬误和真理的杂烩。然而,无论如何,它们归根到底是谬误,因此必遭否弃。有许多人反对一切哲学家,因为哲学家的目的和他们自己的迥异,哲学家离他们太远。相反,谁若喜欢伟大的人,他就会喜欢这样的体系,哪怕它们也是十足的谬误:它们毕竟包含着一个完全不可驳倒的因素,一种个人的情绪、色彩,人们可以据之复现哲学家的形象,就像可以由某地的植物推知土壤性质一样。生活方式和接人待物的方式无论如何是一度实存过的,因而是可能的。“体系”,或者至少“体系”的一部分,乃是这片土壤上的植物……

我将概述那些哲学家的历史,我想在每个体系中仅仅提取某一点,它是个性的一个片断,因而是历史理应加以保存的那种不容反驳、不容争辩的东西。这是一个起点,其目标是通过比较来重获和再造那些天性,让希腊天性的复调音乐有朝一日再度响起。任务是阐明我们必定永远喜爱和敬重的东西,后来的认识不能从我们心中夺走的东西,那就是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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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阐述远古希腊哲学家史的尝试,以其简短而有别于类似的尝试。其方法是对于每个哲学家只论及他的极少数学说,也就是不刻意求全。不过,在所择取的学说中,哲学家的个性有着最强烈的显现。相反,像许多小册子通常所做的那样,尽其可能地如数列举流传下来的全部原理,势必会埋没那些个性的东西。这样,陈述就会变得如此乏味。因为,在种种被驳倒的体系中,恰好只有个性的东西能够吸引我们,那是永远不可驳倒的东西。用三件轶事可以勾画一个人的形象;我试着从每个体系中提取三件轶事而舍弃其余的。

(《希腊悲剧时代的哲学》原序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