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她们吃过饭以后,就和张万福,陪着花川先生到谷新河边去了。而花佐见由于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妹妹,就留了下来,联络下兄妹之间的感情。
花川先生独自走在前面,也不怎么言语,小葵和张万福只得默默跟在身后。
几人路过鱼池的时候,小葵见着池子里密密麻麻的裂腹鱼,笑着对张万福说:“张先生,你不是问我,养鱼倒底对不对么?”
张万福停下脚步,笑着道:“你不是让我自己想么?怎么,这会儿又有答案了?”
“哈哈,张先生说笑了!”小葵撑着膝盖看着池子里的鱼,这些鱼好像并不怎么怕人,仍是一幅优哉游哉,自得其乐的样子,“张先生,难道你不想知道,牠们会跟你讲什么吗?”
正在前面走着的花川先生也来了兴趣,两脚不由自主地又跺了回来,看了看池子里的鱼,又看了看旁边的张万福。
“小葵,你可别跟我开玩笑。牠们讲什么,我怎么可能听得懂。”张万福憨憨一笑道。
“知不知道,那也要试过了才知道!”小葵看了看他手上的印记,神秘一笑道。
张万福似乎猛然醒悟到什么,飞奔着跑向窝棚,拿起网兜又急冲冲地赶了回来。两脚还未站稳,就撸起袖子,握着把手,开始下网抓鱼了。
一条正沿着池壁活动的大鱼,被张万福捞了起来,一脱离水面,就在网兜里拼命地挣扎起来,“怪老头,你又拿这个破东西罩我干嘛?快放我回去。”
张万福听得一愣,手臂也僵在空中,就连旁边一向镇定的花川,也不由张大了嘴,一幅“活见鬼”的模样。
“怪老头,快放我回去,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小葵听到此,赶紧拍了拍仍处在震惊中的张万福,“张先生,张先生,赶紧把鱼放回去吧,牠快坚持不住了。”
“哦!”张万福应了一声,两手一松,那鱼连同手中的网兜一起掉进了池子里。鱼在网中挣扎了几下,就脱离了网兜的束缚,飞一般地蹿回同伴之中,躲了起来。
又过了半晌,张万福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仍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牠们真的说话了?”
小葵和花川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把牠们放了,可如果放了牠们,这损失……当时投资这池子,可是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堇儿那应该怎么解释呢?”
张万福不停地在原地转着圈,还不停地用拳头锤着自己的掌心。看上去有些六神无主,语无伦次。
“张先生,张先生……”小葵将张万福从呓语中唤了回来,“张先生,别想那么多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顺其自然?”
“张兄弟,小葵说得没错。”花川先生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倒显得非常平静,“得到什么,总会失去什么。你看老哥,这么多年来不杀生,不吃荤,不也照样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
张万福一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精神变得有些萎靡,可随即指着身旁的池,有些心有不甘地道:“可,……可这几个池子,关系到我一家老小生计啊!”
“张小兄弟,我看你人也不错,老哥我虚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以后就叫我一声老哥吧。”花川停了停继续说道:“你这几个池子我也看过了,的确不错,就这样废掉的确也比较可惜。我看还不如乘着现在行情不错,赶紧找个买家出手。做生意嘛,别老想着赚取最后一个铜板,到那时再想收手,可能就已经来不急了。”
张万福对这些鱼本来就有些感情,如今觉得先只能如此,至于接下来做什么,只能回去慢慢打算了。
花川想了想,似乎心理已有了决断,随即对张万福说道:“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这次回来,我也一直在考察这边的投资环境,恰好小葵的融合区是个很好的提议,我也动了心。但过段时间就要回台湾,你要是不嫌弃,就来帮我吧,这个项目我交由你全全负责。”
张万福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当场。前一秒他还在为事业受挫而沮丧,可转眼间,就迎来人生的一次巨大转机,起起落落,让人有些招架不及。
对于张万福能获得花川先生赏识,并委以重任,小葵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但见他一直傻愣当场,不免有些替他着急,只得从旁提醒道:“张先生,别愣着啦,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赶快谢谢花川先生?”
张万福乐不可支,嘴里的舌头也有些打结道:“花川先生,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我,我怕我有些……”
花川五指微张,打住了张万福的话头,“万福,不会不要紧,将来有大把的机会锻炼,但人品、德行这东西,有些人到老也未必学得到。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是因为相信你的为人,更重要的是,你的每一步,我都会手把手的教你,直到你能独挡一面为止。”
“手把手教?花川先生,您不是说您过段时间就要回台湾么?”
“花川先生说的是这里!”小葵伸出手背,在张万福眼前摇了摇道。
“哦!”张万福恍然大悟。三人随即开怀大笑起来。
张万福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领着花川和小葵,一路向河边走去。
“对了,花川先生,您在台湾是做什么生意的?”小葵笑着问道。
花川笑了笑,“说出来怕你俩不信,我啊,开养老院的。”
“养老院?!”小葵和张万福对望一眼,有些难以置信。
“这养老院,不都是福利机构在开的吗?即使是私人护理,也是针对一些有钱人吧,怎么听,都觉得不太可能。”说着小葵摇了摇头,对此她表示深深的怀疑。
花川哈哈一笑,“丫头,我就知道你不信。”随即给二人解释起来。
原来在台湾,养老真的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巨大的产业。相较于大陆,台湾更早的进入老龄社会,经过近20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当完备的产业。
小葵听得不由点头称是,感觉自己要是到老那一天,指不定也会住在这样的社区里。“我们不也是老龄社会了吗?就没人去你们那取取经,学习学习?”
“怎么没有,每天好几批,但大多都是些地产商。回来学着造了一批,不过都卖得不好。”花川答道。
“为什么啊,难道两岸人还有什么不同?”
“不是人不同,是关心的问题不同。如果不真正关心老人的健康和生活,谁又会买账呢。”
张万福猛拍一下脑袋,似有所悟道:“我明白了!你们那些社区都是医疗机构牵头的,其它只是配套而已。我们这边却是地产商牵头的,这包装来,包装去,终归失了根本。”
花川点了点头,一脸欣慰,看来他没有看走眼,这张万福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小葵虽说思维活跃,但看问题终归还浮于表面,不过经张万福这么一说,瞬间也明白了过来。
“其实讲这件事,最主要还是提醒小葵你。”
小葵吐了吐舌头,“花川先生但说无妨,小女子恭听您的教诲。”说完小葵踩着小碎步,来到花川身侧,毕恭毕敬地埋首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