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豹连着几日的思考，哄她熟睡过后，黑影又悄无声息出现在云落床边，正打算对她暗下杀手。
“要怪就怪她知道的太多了。”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爪尖闪着金属的银光，少女微动鲜嫩的唇瓣，轻咬着，深陷梦魇当中。没有意识到它的出现，嘴里呢喃，紧紧抓着毯子，眼角滑落下一滴泪，划过微红的脸颊，滴落在身下铺着的龙心兰叶编织成的席子上。
玄豹看着她再渐渐平静的睡颜，思索了片刻。也许真是她命不该绝，也有私心想赌她一把未来，诸多思虑此时划过眼前，终还是下不了手，隐蔽而去。
“睡得可好？”
一觉醒来，也没有睡多久。或许是他们帮助重建过后的无心，照亮石室的晶石全被清除，醒后深陷黑暗之中极其不适，心生害怕便出来。在外，天已经完全转黑，只有灵石微弱的光强撑着这漫长的黑夜，在心里多少还是安慰的。
“怕黑啊？”玄豹看出来。
“嗯……原本的晶石呢？你们有看到么？”
“大概是掉地上碎了，被域主当作废物处理。”
云落心想也只有如此。
“域主还在上面么？”
“问他做什么？”
“没什么……”
“他睡下了。”
“他也睡觉？”
“呵，你这说笑话，他怎么不睡觉了？”
“还以为只会在上面闭目养神，跟石头一样。”
“还不是要在黑旋风里救你，便这样了咯。”
“他……不会要紧吧。”
“死了不是正好？”
“话可不能这样说。”
云落辩驳，反倒被玄豹嗤笑一声。
“也是，他死了，你还要怎么活？只是那雷铡荆棘，威力可不小。”
玄豹故意提起这些事儿要让她心里不好受。
“我睡不着。你前面说给我安排的炼石，要不现在就开始吧。”
“不急。你伤也才刚好，他睡前命令我要给你睡好觉，不许给你安排任务，也不许吵你，我可不敢违抗命令。”
“他真这样说？”
玄豹点点头，云落心里更不好受了，找旁边的灵石坐上去，晃荡着脚。
“那你跟我讲些你们以前的故事吧，我听着听着困了，再回去睡。”
“我要是不说呢？”
云落想了想，再掏出一把干螺肉。
“你还有多少？”玄豹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是最后的了。”
“这点可不够我交换情报的。”
“不需要多，我只想多了解一点。”
玄豹想了想。
“你只管说你知道的，我看看怎么补充。”
妥协，一舌全部卷走。
“先前提到你们也是火樱岛的人，我在岩星河岸后发现一扇铜门，那里就是域主的住处，对么？”云落问。
“没错。”
“我是后来联想到，是不是当时因为浩劫的缘故，他们的人上门讨伐，你们从自己的居所，一路从海逃往火樱岛，在岛下藏起，然后被他们寻到，后被降伏？”
玄豹甩动尾巴，一脸的没听懂。
“不是么？”
“上面是这样说的？”
“不，是我自己猜想。我身边有一人，对过去你们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他带我到铜门后面，但是都荒废了，说是自愿被降服，可毕竟面对的是中天所有人，实力悬殊，若是要被逼得无路可逃，以维护大义的说法留给后人，倒也圆满。”
玄豹静静看着她，也不说话。
“难道都不是？”
“是十分荒唐，他若是听到有这样传言，可要被气死。”
“……”
“应该这样说，有几个点是正确的。他确实是为了大义放弃自身尊严，也确实是从中天一路奔向火樱岛。但是从你嘴里连在一起怎么就说成了这个样子？”
“那是什么样子？”
“我说的你可会相信？”
“信啊。”
“我不信。若是你对他还存在偏见，那我说了也是白费唇舌。”
“可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更改偏见，不是么？”
“这样也有道理哦。”玄豹踱步，再回原位端正坐好，“其实一直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究竟在外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到有人不顾性命闯进来，是曾经救过的人。只告诉我们要赶紧离开，之后便死了，那时他已经命悬一线。”
“你们在做什么？”
“很傻，域主在闭关研发新的仪器，连已经被出卖了都不知道。说来，在我眼里，他跟你一样，都是傻子。”
“……那我可不是。警告你不要乱说哦，我会生气的。”云落再一想，“照你这样说来，和他之前的态度，出卖的人就是双生的另一人？”
“也是因为有这层血缘，他十分清楚对方的目的，即便至始至终都不愿相信，以为是另有隐情。但最后无论大义，还是私心，终究心甘情愿成全对方，背负所有后下来。”
“你们什么罪？”
“这不能说，有关那个人的一切我们都不能说。”
“发了誓，是不是？”
玄豹点头。
“你说的我信，我知道那个人就是这样的。”
“哪个人？”
“上面的那个人，从菀叶哥哥对他的态度就知道。”
“……难道你知道是谁？”
“知道啊，他自己承认了。”
“这不可能！”玄豹突然激动，“他绝不可能会承认这一点，你一直在骗我说出来是不是？”
“骗你是小猪！就是岛主在朝上反击的时候，他自己跳出来的，还说是他亲自大义灭亲，我听得清楚！”
玄豹见她认真，可这样的事情它完全不能接受，哼了一声，生气离开。玄豹生气，云落被它的态度也闹得心里不自在，在灵石上坐了会儿就回到自己屋里去了，骂骂咧咧的。
“喂！起来。”
云落好不容易睡着，被玄豹前脚按着腰，使劲儿猛推醒，睡眼惺忪。
“你干嘛啊……”
“你发誓没有骗我？”
“骗你什么？我才睡着……”云落将毯子蒙过面。
“朝上你怎么知道是谁的？”
“声音啊。”云落嘀嘀咕咕。
“你能听得出谁说的话？”
“那不是废话么？我又不聋……有什么事儿等我醒了再说好么？困死了。”
云落用手盲目拍打旁边，玄豹松开她，看她背对着又睡过去，不像是假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云落啊……”
云落说着梦话，又沉沉睡去。